七是個很神奇的數字,它就像神也似的存在。古人認為七天是個輪迴,所以有頭七之說,還有七大洲、北鬥七星、七德行、七宗罪、七級浮屠、七竅、七仙女、每周七天、七色光……
武俠小說書名之中,有「七」這個數字的書名很多,例如《峨嵋七矮》、《武當七女》、《江湖七傑傳 》、《七步驚龍》、《獨臂闖七關》、《七劍下天山》、《七殺碑》、《七劍下遼東》、《七道彩虹》、《七殺手》……
其中最有名的應該還是古龍的系列小說《七種武器》,這個系列是由七個獨立的小故事組成,每個故事都富含人生哲理。但是,這個系列小說到底有幾部,爭議卻是非常大。有的人說七種武器分別是長生劍、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環、霸王槍、拳頭和離別鉤;有的人說七種武器分別是長生劍、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環、霸王槍、拳頭、七殺手;還有的人說古龍只寫完了六種武器,另外一種武器根本就沒有寫;當然也還有其他的說法……
七種武器中的六種武器基本已經沒有了爭議,那就是長生劍、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環、霸王槍、離別鉤(離別鉤是後來補上,一般讀者的看法是列為第六種武器)。至於《七殺手》被列入第七種武器,根本就是出版社的私自作法,兩度擅自修改原《七殺手》的結尾而成,不足為信。《七種武器》有沒有寫完,古龍在世時沒有說,留下了現在的迷題,因此成了古迷們的熱議話題。但是,筆者是偏向於古龍寫完了七種武器。如果古龍把《七種武器》寫完了,那麼還有一種武器到底是什麼呢?筆者經過一番考究後認為,這種武器就是《拳頭》。
為了釐清它們的關係,根據有關資料整理如下:
第一種武器:長生劍。《長生劍》首載於香港《當代武壇》,1972.06-1972.10,1-6期。該書說的真正的武器是笑。
第二種武器:孔雀翎。《孔雀翎》首載於香港《當代武壇》,1972.11-1973.04,7-13期。該書說的真正的武器是信心。
第三種武器:碧玉刀。首載於新加坡《南洋商報》,1973.01.30-1973.05.05,名《春滿江湖》。香港《當代武壇》連載時名《碧玉刀》,1973.05-1973.11,14-24期。該書說的真正的武器是誠實。
第四種武器:多情環。首載於新加坡《南洋商報》,1973.06.22-1973.09.20,名《邊城浪子》。香港《當代武壇》連載時名《多情環》,1973.12-1973.07,25-36期。該書說的真正的武器是仇恨。
第五種武器:霸王槍。首載於香港《工商日報》,1973.10.23-1974.05.15,未刊完,名《少年行》。香港《當代武壇》連載時名《霸王槍》,1974.07-1975.11,37-57期。該書說的真正的武器是勇氣(或者愛)。
這五種武器已很明確的,古龍完成了七種武器的話,那還有兩種武器,這兩種武器到底是什麼?筆者傾向於這兩種武器是《拳頭》和《離別鉤》。有人說《拳頭》是第六種武器,也有人說《離別鉤》是第六種武器,那麼,第六種武器到底是《拳頭》還是《離別鉤》呢?
據現資料,《拳頭》首載於香港《星島晚報》,連載時間是1974.11.16-1975.05.08,名《狼山——憤怒的小馬故事之一》,該書主人公曾在第五種武器《霸王槍》中出現過,因此該書也可說是在《霸王槍》中衍生來的,似乎和《七種武器》扯不上關係。很多讀者認為,《拳頭》沒有寫很明顯的話語和前面的五種武器對應的話,且初名為《狼山——憤怒的小馬故事之一》,文本中也沒有刻意說拳頭是一種武器,因此認為該書不是七種武器的理由之一。但是,經過仔細閱讀對比發現,首先從篇幅來說,《拳頭》篇幅並不算長,與前五種武器的篇幅差不多,在該書尾聲發現了古龍在這個故事裡所要說的主題就是「友情」,明顯和前五種武器一樣也是闡明哲理,只是古龍先生在該書中沒有直接寫出這種武器是什麼,但在快要結尾時,通過人物朱雲的口說出了這種武器——友情。
「朋友。」
多麼平凡的兩個字,多麼偉大的兩個字!
對這兩個字,朱雲最後下了個結論。
「現在我才知道,無論多高深的武功,也比不上真正的友情。」
人世間若是沒有這樣的情感,這世界還成什麼世界?人還能不能算是人?
喜歡古龍作品的讀者都知道,古龍是個性情中人,不但重情,而且重義,那麼《七種武器》裡豈能少得了「友情」這種武器?
我先從初名說,《碧玉刀》首載時為《春滿江湖》,《多情環》首載時為《邊城浪子》,《霸王槍》首載時為《少年行》,故《狼山》改名為《拳頭》和前幾個故事一樣,可以說是同出一轍?!故以其原名為《狼山》來說《拳頭》不是七種武器之一也是沒有說服力的。
也有的人說,拳頭是身體的一部份,而其他武器卻是身外之物,所以《拳頭》不是一種武器。其實,武器有寬義和狹義範圍,狹義是身外之物,寬義可含人體本身甚至世間萬物,有時打架不也是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會借用外物的,從這方面講的話,拳頭本就是最原始的武器。
另外,我再來舉個例子,女人的身體算不算武器(這個比喻不好)? 『色是刮骨鋼刀』,很多男人是很難戰勝的,古往今有多少英雄喪命在其之下,故也是很歷害的武器,從這個寬義方面來說,拳頭當然也算種武器。這當然也不是我的新創造,古代所說的『白打』也是這個意思。明代萬曆年間,謝肇浙在《五雜俎·卷五》中:十八般:一弓、二駑、三槍、四刀、五劍、六矛、七盾、八斧、九鉞、十戟、十一黃、十二鐧、十三鎬、十四殳、十五叉、十六耙頭、十七錦繩、十八白打。名列十八的『白打』指徒博,即赤手空拳,徒手博擊之意。白打雖是指拳術,卻是包羅足、膝、臀、肩、背、肘、掌、拳、指、頭在內,故有拳術家周身均是拳頭之說。所以只憑拳頭是身體的一部份,就將其否決也是沒有說服力的。另外,《離別鉤》也沒有和前面的五種武器一樣,點明其為第幾種武器,而它卻被認可為七種武器之一,為何《拳頭》以他人(朱雲)的口說出來就不能列入其中呢?!難道僅僅是因該書開頭點明了離別鉤是種武器而列入嗎?
根據現有資料,《狼山》首載時間是在《霸王槍》後不久,這期間古龍開了很多小說齊頭並進,包括代表作《陸小鳳》系列等,因此在幾個月後才開始《狼山——憤怒的小馬故事之一》首載,而沒有緊接在《霸王槍》連載完成後開始,也沒有顧及與前面的五種武器對應——不是直接寫它是第幾種武器,當然1978.06.16首載的《離別鉤》也是如此。可是,香港武俠春秋出版社在1975.04出版《拳頭》時,將其列為七種武器之六,而此時《離別鉤》尚未動筆。但是,古龍有沒有說出或暗示《拳頭》是一種武器呢?其實古龍是在相關的文章和《離別鉤》中是有所暗示的,那就請繼續看下去吧。
先從《離別鉤》首載開始,該文首載於臺灣之《聯合報》萬象版,時間為1978.06.16-1978.09.03。
從萬象版預告可知,《離別鉤》是闡明「驕者必敗」的故事,這似乎和前五種武器一樣,該書講的也是哲理——戒驕或者驕者必敗(這個是種武器,根本就說不通的),但從整篇來看,也可以說《離別鉤》反映的哲理是天意或者宿命,也就是《離別鉤》說的武器是天意(或者宿命、命運),這個才能說得通。雖然《離別鉤》沒有像前五種武器一樣,有個結論性的結尾,但該書卻在開篇點破離別鉤是種武器,內文中並有個章節名為「天意如刀」,那也不就是說天意是種武器?故《離別鉤》列入七種武器中是有道理的。
也有人說,《長生劍》、《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環》、《霸王槍》裡都以青龍會為設定背景,武器蘊含哲理、反應人性,《離別鉤》列入也正是因為有青龍會的背景而列入《七種武器》之中,而《拳頭》裡根本就沒有提青龍會。這個就要分析一下,既然《霸王槍》裡出現了青龍會,而《拳頭》裡的主人公小馬也在《霸王槍》該書中就已出現,那當然背景裡也有青龍會,只是在《拳頭》裡沒和小馬發生正面衝突,故未提及青龍會。
但是,我說拳頭是一種武器當然是不算數的,除非古龍親自為認拳頭是種武器,至少也應該說過或寫過類似的話或文字才算數,你說是不是?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那麼,古龍到底有沒有說過或寫過拳頭是種武器或類似的話呢?
經過多方查證,終於找到了非常類似的話。那是在1976.08.04(《拳頭》完筆時間為1975.05.08)在《大成》(港)34期55頁上刊載的《一點「異」見》中有過類似的話,這個時間是在《拳頭》完成後大約一年另三個月,時間是在《拳頭》和《離別鉤》出版之間。
文章中說,『刀劍是利器,槍炮是利器,拳頭有時也是利器,能傷人的都是利器,不知道慎用利器的人,一定會有煩惱災禍。』『利器』是什麼?《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為,『鋒利的兵器。』同時,《現代漢語詞典》又解釋『兵器』又稱為『武器』。那麼,該句也就是說『拳頭有時是一種鋒利的武器(兵器)』。古龍在該文中這麼時確地說拳頭是種武器,而不說其他什麼是種武器,是不是有所指?!據此筆者分析認為,古龍早就把《拳頭》默認為七種武器中的第六種,於是接下來就直接寫第七種武器《離別鉤》。為何我要說直接寫第七種武器《離別鉤》?那是因為,古龍在《離別鉤》的「楔子」中明確的說,「『我知道鉤是種武器,在十八般兵器中名列第七,離別鉤呢?』『離別鉤也是種武器,也是鉤。』」 這個『也是鉤』也很巧,也就是說離別鉤就是名列第七的武器,難道這句話僅僅只是個巧合?!我認為,這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在古龍心目中,《拳頭》即為七種武器之六,《離別鉤》即為第七種武器了!
總的來說,古龍在寫《離別鉤》時心態已經開始轉變,他與創作拼博了幾十年,自知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武俠小說不能納入正統文學的宿命,認為天意(或宿命、命運)是無法去戰勝的,難免心恢意冷,在《離別鉤》衍生出《英雄無淚》(《離別鉤》後約一個月開始連載,故事也和《離別鉤》緊密相關,兩者的主題都是天意[或者宿命、命運],如把《英雄無淚》也算作《七種武器》之一的話,如把《英雄無淚》作為一種武器,則主題有重複之嫌)之後無心創作,古龍創作從成熟期進入創作的衰退期。
綜上所述,古龍系列作品《七種武器》之第六種武器是《拳頭》,第七種武器是《離別鉤》。這七種武器真正要寫的武器(寓意)是:
第一種武器:長生劍——笑;
第二種武器:孔雀翎——信心;
第三種武器:碧玉刀——誠實;
第四種武器:多情環——仇恨;
第五種武器:霸王槍——勇氣(或者愛);
第六種武器:拳 頭——友情;
第七種武器:離別鉤——天意(或者宿命、命運)。
附記:
這篇破文啥也沒說清楚,本來以為用幾行字就能搞定的,卻不知怎麼弄出了這麼多文字,很多可以刪除的,留待有空時再來處理吧。
其實從《一點「異」見》可以證明古龍默認《拳關》是第六種武器,從《離別鉤》的「楔子」即可說明《離別鉤》是第七種武器。其他都是廢話,全可以忽略不看。
至於青龍會的龍頭,我則認為真正的龍頭乃皇帝,因古代龍代表皇帝。至於狄青麟,則可能是皇帝之子(或孫),代皇帝掌管青龍會。那是因為民間有種傳說,麟為龍之子(或者孫),據說四麟的地位僅次於青龍,青龍、青麟,被殺的狄先生偏偏叫青麟,不會有這麼巧合。
狄青麟被楊錚用離別鉤殺後死,由《離別鉤》衍生出來的作品《英雄無淚》中自然也就沒有青龍會出現了,此時代為掌管青龍會的人物只怕是尚未確定。
此乃一家之言,一笑而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