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知著」中的「微」即隱約的意思;「著」為明顯的意思。這一成語是說,見到事情微弱的苗頭,就能知道它的實質和發展趨勢及結果。
典故出自春秋時範蠡所著的《範子》中對他的老師、商丘人計然的記述:「計然者;葵丘濮上(今商丘市民權縣)人,博學無所不通。為人有內無外(人品好,學問高,有修養,但是卻沒有與之匹配的相貌),形狀似不及人;少而明,學陰陽,見微知著;其志沈沈(深邃的樣子),不肯自顯,陰所利者七國,天下莫知,故稱曰計然。時遨遊海澤,號曰『漁父』,嘗南遊越,範蠡請見越王。計然曰:『越王為人鳥喙,不可與同利也。』範蠡知其賢,卑身事之,請受道,藏於石室,乃刑白鷸而盟焉。」
關於計然的身份,有多種史籍記載。綜合起來:計然是春秋時宋國的蔡丘濮上人,姓辛,字文子。先人是晉國流亡的貴族。
計然的「見微知著」之明,在「南遊越」期間表現得最為明顯。元代道士趙道一修撰的《歷世真仙體道通鑑》說,文子「後南遊吳越,範蠡師之。越欲伐吳,範蠡諫曰:臣聞之師曰:『兵,兇器;戰,逆德;爭者,事之末也。陰謀逆德,好用兇器,試身於所末,不可。』勾踐不聽,敗於夫椒。」
有關歷史是:勾踐元年(公元前496年)吳王闔閭興師伐越,戰敗,闔閭中箭而死,夫差繼位。《史記·越王勾踐世家》記載,勾踐三年(公元前494年)春,「勾踐聞吳王夫差日夜勒兵,且以報越,越欲先吳未發往伐之」。大臣範蠡意識到危險,便向他進諫說:「我聽我的老師文子先生說過:『兵器是兇器,攻戰是背德,爭先打別人是事情中最下等的。陰謀去做背德的事,喜愛使用兇器,親身參與下等事,定會遭到天帝的反對,這樣做絕對不利。』」越王不聽,說:「我已經作出了決定。」於是舉兵進軍吳國。勾踐輕敵,一意孤行,企圖切斷吳軍水軍的退路,聚而殲之。但是,吳軍水師大營在臨湖的山地,地形複雜。吳王聽到消息後,動用全國精銳部隊迎擊越軍。越王去偷襲時反而被夫差的軍隊包圍了,在夫椒遭到大敗。越王勾踐被迫向吳求和,入吳為臣。此為文子見微知著一例。
三年後,越王勾踐被釋放回越國,想起當初沒聽範蠡告訴他的文子的話終成慘敗,而且招致奇恥大辱,才知道文子所見之高,在心裡深深佩服,但後悔晚矣。《越絕書》記載「越王句踐(勾踐)既得反國,欲陰謀吳」,報仇雪恨,便向文子問是否可行。文子回答:「這肯定是不行的。出師遠徵敵國,必須先積蓄糧食、錢財、布匹。如果不先積蓄糧食,到了戰場上,士兵缺糧飢餓,將動作遲緩,眼花耳昏,抬不動武器,進退緩慢。飢餓和飽食軍隊的區別,相差千萬裡。飢餓的士兵弓弩都拉不滿,命中率、殺傷力大減,被敵軍看見,將被猛攻,就像惡狗趕羊一樣,後面的部分將被殺死,前面的部分將亂而自踐踏傷,能逃出者少。為何受到戰敗的禍害?其實不是上天不保佑,而是人主將帥的過錯。傾其全國兵力連年在外作戰,一旦失敗,將國土淪喪,將士屍橫遍野。」於是向勾踐獻七策,建議勾踐先用他的措施富國強兵,之後才能行動。並就正身、用人等問題向勾踐獻計。越王勾踐很佩服他的這些計策。於是聽從,用他的方法治理國家,只用了七年就滅了吳國。此為文子見微知著又一例。
文子對他的學生範蠡說:「越王為人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同利也。」據《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和《通玄真經纘義序》記載,文子「佐越平吳」,勾踐「位以上大夫,弗就」,「功成不有,退隱封禺之地」。範蠡聽信他對越王的論斷,而且憶起他的《文子·上德》中說的「狡兔得而獵犬烹,高鳥盡而良弓藏,名成功遂身退,天道然」,便決定激流勇退,離開越國,去了齊國。《史記·越王勾踐世家》記載「範蠡遂去,自齊遺大夫種書」,引用文子的話「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向文種說:「子何不去?」文種沒聽他的話,結果被勾踐賜劍自殺。
範蠡說:「計然之策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於國,吾欲用之家。」到宋國的陶邑,利用計然的「七策」經商。《文子序》說,範蠡「既以報吳,乃飄然遠引,竟免於鳥喙之毒手」。《漢書·貨殖列傳》載,範蠡「以為陶天下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也,乃治產積居,與時逐而不責於人……十九年之間三致千金,而再散分與貧友昆弟。後年衰老,聽子孫修業而息之,遂至鉅萬。故言富者稱陶朱」。
劉秀森 來源 京九晚報
編輯 周章龍
編審 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