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前半段以民兵端午為主視角進行述說。
作為一個非正規軍,他是抱著見見世面的心態來上海的。但剛一到上海,他們的隊伍就被日軍衝散了。第一次目睹日軍殺人情景的他,顫抖著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這也是電影中的第一個戰鬥場景。
騎在馬上飛馳的日本兵砍殺民兵猶如切菜一般簡單利落,但那噴濺而出的血跡都是斑駁的罪惡。
走散的端午和叔叔、堂弟小湖北被中國國民革命軍第三戰區88師524團收攏,身披「逃兵」罪名,被迫在極限環境中經歷四天四夜,迅速成長。
在這四天四夜裡,他目睹了叔叔被日本人凌遲而死,第一次親手殺敵,第一次被稱作英雄,也親眼見證戰友充當人肉炸彈的情景。
一次次突破心理極限讓端午從一個農家男孩成長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對於「逃兵」的稱謂,端午始終反感,而在一步步成長中,他也確實挽回了榮譽,最後為護旗壯烈犧牲。
和端午的驀然驚醒、迅速成長截然不同的,是老算盤這個角色。
老算盤心心念念的都是活下去,的確,對人來說,活下去很重要。但在國家大義面前,苟且偷生者永是「逃兵」。
片中有一段討論:這樣無謂的抵抗犧牲有什麼意義?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
兩岸
隔著一條蘇州河,一岸生,一岸死,一岸天堂,一岸地獄。
一條垃圾橋,幾乎絕盡這「八佰壯士」的生機。
此岸,四百多個人,有堅守報國的正規軍,有連槍都不會使的民兵,也有膽小怕死的逃兵,甚至有不太懂事的孩子。
彼岸,逃入租界的人群再度熙熙攘攘,逗鳥兒的、打麻將的、唱戲的、賭錢的。安於租界庇佑的這群病了中國人將四行倉庫發生的戰鬥幾乎當作戲目來看,評頭品足,甚至還就日軍揚言的「三小時攻下倉庫」做了一場賭局。
而以陳樹生為代表的一隊自願充當「人肉炸彈」抵抗攻擊的士兵,用他們的鮮血與豪氣,染紅了這群「病人」的心,喚醒了他們一絲身為中國人的良知。
甚幸,最後的最後這眾生群像凝結成一股保家衛國的豪氣,這病態的民族終歸覺醒。
白馬和趙子龍
片中的白馬出現了數次,它身姿矯健,毛色雪白,純潔得不合時宜。
在戰火連天的情境中,白馬奔跑、負傷、回營,在整個灰暗色調的影片裡它像一個白色的精靈,傳遞著希望。
傷痕累累的白馬如同當初那個充滿病灶的國家,但因為這八百壯士的赤子真心,它始終有著雪白的底色,始終有著希望。
趙子龍,出現了三次,兩次是小湖北的想像,一次是士兵表演趙子龍的皮影戲。
在小湖北的想像中,趙子龍的形象是一步步完善的,藉由堂哥端午的成長,不斷完善。
而堅守著上海最後一班崗的第88師524團,也正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趙子龍一樣,將家國大義進行到最後一步。
私心
「羊拐」和「老鐵」在片中就女人的滋味有過兩次對話,而端午也在第一次中彈後,無視了戰鬥的血腥,詢問小湖北送旗姑娘身上香不香。更有老算盤口中胖嘟嘟的老婆,喚醒端午對他當逃兵的理解。
看到這些片段時,影院裡響起竊竊的笑聲,我理解,但更覺沉重。
繁衍後代是人類的天命之一,而性也往往與生相關。
在生死關頭的對於兩性關係的渴望,其實也是對生的渴望。
如果沒有戰爭,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那個年代最真實純粹的幸福。
可是戰爭爆發了,侵略開始了,一個個熱血男女背井離鄉,為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被迫放棄那些平凡的幸福。
於是,在死亡面前,對「女人」的嚮往也就越顯悲涼。
驚醒
誰也不知道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而戰爭的背後都是政治。
死守四行倉庫是一場戲,一場大戲,蔣介石政府表演給世界列國的大戲,而這場戲搭上了幾百人的性命。
幸好,這場戲仍作為一昧藥驚醒了沉湎虛妄的人群。
片中的方記者初時是一個徘徊在戰爭之外的人,為了個人利益他倒賣情報給日本人,他散播消息組織戰事賭局。但在他走進四行倉庫後,他變了。他看到了那些堅守士兵的熱血,目睹了他們的期望和壯烈,並且承接了這些士兵們的遺願。於是,在退守垃圾橋的過程中,他會為了這些士兵,不顧生命安全回頭去找尋他們交代下的遺物。
大學教授和他的妻子是類似潘先生(《潘先生在難中》的主角)的小中產階級,他們懦弱而雜蕪,卻也在目睹隔岸慘狀後倍加動容。大學教授捐了項鍊,又掏出獵槍對抗日軍,他的妻子則終於停止了叫嚷,沉默凝視。
人道,戲子無情。隔岸唱戲的戲班子班主在最後一夜憤慨擊鼓,為士兵們鼓氣。
這諸多的驚醒,當應得那一句「國人皆如此,倭寇何敢?」
旗幟
開賭場的蓉姐將一面「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捐給了八佰壯士。
士兵們將旗幟升起,宣告中國人對祖國的堅守。
這一行為徹底激怒了日軍,惹來更猛烈的攻擊,也同樣使得許多士兵陣亡。
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幟,是孫文先生所提議而設計的中華民國國旗。旗幟所在,即為國土(中華民族的領土,無其他含義)。
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由青、白、紅三色組成,單就色彩而言,分別象徵自由、平等、博愛之精神,以及民族、民權、民生之三民主義。此外,青天象徵自由,白日象徵平等,滿地紅象徵博愛。
在那樣的情境下,豎起來的旗幟不只是旗幟,還是一種衛我山河的精神,是民族尊嚴的象徵。
中國
中華民族是歷經苦難的民族,中國人是千錘百鍊的國人。
這個民族有著許多的病灶,但在外敵欺侮時,終究會團結一心,奮發衛國。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