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黑社會老大陳凱與「政壇三鐵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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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原來名字前面冠以「福州首富」，現在名字前面冠以「福州黑社會老大」，四個月前，多維時報報導過他涉嫌參與王堅章跨國特大販毒案而被捕。當時，多維時報已經敏感此案決不單純，必將繼廈門賴昌星案之後對福建官場和社會構成又一大衝擊，四個月來的事態發展，不僅證實多維時報當時的預測，而且暴露出的福州官場涉案人數、層級，更遠遠超出人們的想像。

　　
●中紀委設專案大清查官匪一家

陳凱早年靠販賣走私錄音歌帶發家，後承包酒樓，投資娛樂業和房地產業，開辦福州最大娛樂城──凱歌娛樂城，並在福州最黃金地段溫泉公園旁開發「凱旋花園」，每平方米售價達萬元，創下榕城之最。

今年7月，陳凱被安全部、公安部和福建警方的專案組逮捕，罪名是涉嫌大規模販毒和涉嫌走私、組織偷渡人蛇等組織黑社會罪行，案件由公安部的國際刑警中心直接督辦。陳凱在案發前活躍於福州政經界，曾擔任福州市政協委員，與省市領導和公安高層關係良好，其經營的全嘉福大酒樓和凱歌音樂廣場就是專門招呼達官貴人的場所。中紀委為此設立專案組調查。
　　據香港《文匯報》報導，陳凱被逮後自知死期不遠，在專案組4個多月審訊中，把犯罪事實和經營了多年的關係網全部交代，警方又在其電腦中發現了其行賄的詳細記錄，其中以行賄政府官員，公、檢、法等要害部門，及銀行、稅務等相關部門的官員居多。
　　11月中上旬，中紀委突然派遣三批人馬到福州參與陳凱案件涉案人的調查和審理，引發福州官場大地震。到目前為止，已有包括中共福州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宋立誠、福建省國家安全廳副廳長智渡江在內的多名官員被「雙規」。

　　福州市委日前召開全市領導幹部緊急會議，通報了八大貪官涉案落馬。除宋立誠、智渡江外，另有福建省地稅局副局長李康振、三明市副市長劉用照（原福州市副市長）、福清市委書記朱健、福州市晉安區檢察院檢察長陳峰、鼓樓區法院副院長遊禮傑、鼓樓區法院刑事審判庭庭長遊可為、南平市副檢察長謝敏、馬尾區法院院長劉瑞廣和多位銀行領導被捕。

　　●「福州政壇三鐵哥」皆落馬

宋立誠與同日被「雙規」的福清市委書記朱健及去年被逮捕的福州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方長明三人，號稱「福州政壇三鐵哥」。當年，宋立誠從福州市鼓樓區委書記升為福州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時，就是時任福州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方長明接了他的班。三人都愛玩，一起打高爾夫球、網球、麻將。政治上更互相提攜。紀檢委接到不少對三人的告狀信，但都被三人合力運作化險為夷，反而步步高升。

宋立誠系福州人，原是福建省某領導秘書，後任福州市鼓樓區區長、區委書記，福州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福州市委副書記。儀表堂堂，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他，曾因閩侯縣委書記鄒國楨涉黑案、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王振忠貪汙受賄潛逃案、福州市交警支隊長林孜涉黑潛逃案三次被紀檢部門「約談」，都僥倖過關。此次卻栽在陳凱案上。據傳陳凱一次就送給宋立誠百萬元之巨。

　 原福州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宋立誠

宋立誠「女友」多，已是公開的秘密。據初步統計，宋立誠有情婦八人，有東北南下的麗人，有重慶來的模特兒，還有電視臺走馬燈式的女主持人，她們都曾在公開場合對人炫耀過自己是宋立誠的「枕邊人」。有的情婦還在他支持下開辦了企業。上世紀末，筆記本電腦還是貴重物，宋立誠一次從國外出訪回來，順手送給某情婦一臺。
　　因充當黑社會「保護傘」而被判重刑的閩侯縣委書記鄒國楨，交代自己常與方長明、宋立誠三人聚賭時，錢都不數，用尺量。

　　●海外企業家為何不在福清投資？

福清市是中國最著名僑鄉之一。華僑主要聚集在東南亞、日本和英國，改革開放後回來投資者眾多。但近幾年許多福清籍人士都不願再在家鄉投資，而是北上福州，甚至江蘇、山東。問他們為何不在福清投資？他們會傷心地告訴你：「福清沒地了，好地段都被朱健的把兄弟圈走了。」

圖 原福清市委書記朱健

朱健原來一直在共青團組織工作，當過福建省團校校長、福州團市委書記、福清市市長、市委書記。在福清，他以喜歡與企業家結拜兄弟著名，曾結拜了十幾個把兄弟，「兄弟們」源源不斷地將鈔票送進他家，他也源源不斷為「兄弟們」輸送好處。他究竟受賄多少目前尚未統計出來，但有一個例子可以證明絕非小數目：有位叫王長斌的地產商，不但自己成了朱健的把兄弟，還讓妻子成了朱夫人的拜把子姐妹。義兄義姐春節一次就送給朱健一套公寓，而且是位於福州西湖畔價值七十萬元的高檔住宅。
此次事發前，朱健曾被年初被捕的原福州交警支隊長林孜供出。林孜供認，在其擔任福清市公安局長期間，成為福清黑社會保護傘，幫助團夥瘋狂斂財，被不少幹部群眾舉報。為找靠山，他大量給朱健送錢，一次都是二十萬。林孜案發後潛逃境外，從柬埔寨被抓回。他在獄中交代自己從黑社會拿的錢不少進了朱健腰包。
　　朱健的拜把子兄弟一下子拿不出很多錢買地，就通過朱健的關係先把地圈下來。當有人想買這些地時，有關部門會告訴你：這地已被人買了──這地是朱健書記留給某個結拜兄弟的，誰也不能動。想買地，則必須與朱的把兄弟「商量」。上述王長斌在福清就圈了多塊黃金好地。
　　朱健有一大愛好，愛泡歌廳。到福清任職後人消瘦得極快，頭髮掉了不少，皺紋多了很多，經常面呈菜色。平時福清開大會時，經常看到朱健坐在主席臺上打哈欠，下面幹部群眾心知肚明：昨天晚上朱書記又當了回「新郎」，累壞了！而知點內情的便透露：某某歌廳剛從深圳來了一位佳人。
　　朱健還有一大愛好，就是出國。走到哪裡，海外鄉親夜夜都安排朱健做「新郎」，還大把大把地送他「零花錢」，希望朱健多照顧自己在家鄉的親友，或在家鄉投資的企業。朱健每次出國考察都財色雙收。當地人談起朱健出國，多用「出國結婚」一詞。

●百萬豪宅賄高官，股份合作共發財

《大公報》12月11日報導說，金錢是陳凱拉攏貪官的第一利器。通常，陳凱送錢有三種做法：一是根據託辦之事的困難程度決定數目的大小；二是對被視為日後或即刻可以派上大用場的，就一次送上足以震撼對方靈魂的巨款；三是若對方有權但卻小心謹慎者，則化巨款為小款，變一次為多次，細水長流直到完全拿下。像福建省少年犯管教所所長葛堅，剛開始在其管轄的監獄裡關照了陳凱的一個小馬仔，陳凱僅贈送了一部摩託車。而早在一九九四年前後，陳凱一次送給時任鼓樓區委書記宋立誠就是六十萬元，因為他認準宋立誠是個績優股。據說，陳凱在近十年裡，為好賭的宋立誠等人出賭資就達一億元之巨。

圖 陳凱豪宅

　　陳凱發現如今不少高官都是好色之徒，便抓住這一弱點加以利用。陳凱手下的夜總會不但數量多而且規模大，他在中國出美女較多的重慶、西安、新疆等地建有直接渠道，定期從西域輸送美女到福州，並將這些美女按姿色分等級，那些既有美貌又是處女的被列為「一等」，專門提供給最有用處的貪官。有知情者透露，陳凱曾一次送給一位已被抓的銀行行長兩個處女。如有貪官對某女子情有獨鍾，陳凱就出資為該貪官長期包養「二奶」。據傳，原福州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方長明（已被捕）就與其包養的「二奶」生有一子。
　　聽說一向做娛樂業的陳凱辦起了房地產公司，榕城許多地產商都大吃一驚。以為這位以「黃、賭、毒」聞名的福州黑社會老大要「從良」了。
　　陳凱開發的凱旋花園，地段很好。但陳凱的銷售宣傳令該地所有地產商大跌眼鏡：論地段、論品質，凱旋花園如賣到每平方米五千元，已經是福州樓市的最高價了。因為在凱旋花園周邊，且品質與之相近的樓盤，一般售價只有四千八百元左右一平方米，但陳凱為凱旋花園定的價位居然是每平方米起價八千八百元，並在當地各大媒體大作廣告和發表溢美文章，稱凱旋花園為「榕城樓王」、「榕城第一價」。當時，許多資深的榕城地產商都為陳凱揪著心，這樓怎麼能賣得動？
　　陳凱被捕後，隨著凱旋花園業主名單的公布，榕城地產商才恍然大悟：原來陳凱壓根兒就沒準備賣房，各套豪宅，主要是用來行賄各級官員，定的價越高，自然威力越大。凱旋花園業主名單上，列著一大串從銀行到政府及公、檢、法等部門高官的大名，他們都「中」了陳凱射出的豪宅炮彈。
　　陳凱還利用一些貪官「既要作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心態，有些錢不直接相送，而是送其一定數量的企業股份。之後，再以「這是你投資我公司應得的一份」紅利送出。他的凱歌娛樂城就有眾多的政府幹部做股東。 在一批又一批貪官因陳凱案被捕或「雙規」後，榕城百姓笑道：這些貪官是以命「投資」陳凱的生意。

　　●法院就像是陳凱家開的

陳凱案扯出的官遠不止上述：
　 劉用昭，福州人。曾任福州市政府副秘書長、福州市政府開放辦主任、福州市副市長，主管外經，以愛誇誇其談著稱，人稱「福州第一吹」。三年前調往三明市任副市長。劉用昭此次涉案，主要是他在福州任職期間多次收受陳凱巨款賄賂。
　　智渡江，山西人。曾任福州市國家安全局局長，後調任福建省國家安全廳副廳長。收受陳凱巨額賄賂，並為陳凱通風報信。
　　李康振，福建省地稅局副局長，收受陳凱賄賂後多次為陳辦事。
　　陳峰，曾任宋立誠秘書，很快升任臺江區檢察長，不久前調任晉安區檢察長，因收受陳凱賄賂並充當保護傘而被收審。
　　遊禮傑，鼓樓區法院副院長，。不久前剛被評為「福建省十佳法官」，四處去做先進事跡報告，聲情並茂地講述不懼強權公正執法的事跡。沒想到，結束巡迴報告沒幾天就因幫助陳凱打包勝官司而被抓。
　　遊可為，鼓樓區法院刑庭庭長。這些年來，陳凱在福州四處行黑，不少人告他。但案件到了鼓樓區法院，即使有天大的理，都別想告贏陳凱。
　　陳凱被捕後，凱旋花園的購買者都無蹤影了，這種反常現象又讓福州市民猜測：凱旋花園是用來賄賂官員的。現已叛逃到美國的原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王振東據說曾用五千元人民幣「買」了凱旋花園兩套面積達三百多平方米的房子。

　　●福州貪官多把子女送海外

　　近年來「出事」的福州貪官們有一共同特點：大多把子女送往海外「留學」。宋立誠的兒子在新加坡留學；的福州市委秘書長方長明的女兒在英國留學；被判重刑的福州市閩侯縣委書記鄒國楨的女兒，因「遠華」案被槍決的原福州市工商銀行行長、廈門工商銀行行長葉季湛的兒子，都在澳大利亞留學……
　　香港《商報》報導，方長明畢業於福州市委黨校大專班，後留學任教。方長明人很聰明，理論水準也很高，步入官場後，一路順風順水，很快當上了福州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鼓樓區委書記、福州市委常委兼市委秘書長。其妻子原是普通紡織女工，但在丈夫調到組織部當官後，也很快轉成幹部，並很快當到了副處級，是一家國營大公司的副總經理。 夫妻倆有一個女兒，剛讀高中不久就被頗有遠見的父親送往英國留學。方長明想得很周到，不但往國外銀行匯去了足夠多的錢，還請了自己的一個「死黨」做女兒的監護人。方長明被捕不久，其妻子也被「雙規」，緊接著又宣布逮捕。在傳出這對夫妻已被判刑後，其在英國留學的女兒也神秘「失蹤」，不再與方家任何親戚來往。在福州的方家親戚透過朋友在英國多方尋找，但至今沒有聯繫上。
　　有人分析，方女可能出現三種狀況：一是方女的監護人在獲知方夫妻「出事」後，將其監護費貪為己有，而方女因斷了生活來源，只好離開學校去打「黑工」；二是監護人為貪鉅額監護費將方女「做」掉了；三是方女接受不了父母已成階下囚的事實，自暴自棄而出走。據稱，方長明在獄中得知女兒情形後，悔恨不已，獨自落淚。
　　葉季湛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麼快被抓，又那麼快被槍斃，所以沒給在澳大利亞留學的兒子寄去更多的錢。他剛被抓不久，人們還以為葉可能東山再起。為表現「危難之中見真情」，在兒子來信要錢，葉家人借錢時還有人慷慨相助。但隨著葉倒在刑場，葉家人就再難以借到錢了。葉的兒子也只好中途輟學，打工謀生。
　　據了解，不少貪官的兒女在國內時學習並不好，或沒有考上重點高中，或考不上大學，但都能順利地到國外留學。前些年只是到澳洲，現在絕大部分是往歐洲走，到英國、到瑞士。儘管留學費用很高，但這些貪官的孩子不但學費沒問題，還能大手大腳當闊少。所以有人說，想查貪官並不難，查一查子女的留學費用即可知道一二。即便是高級領導幹部，靠自己工資不可能承擔得起如此昂貴的費用。
　　據知原閩侯縣委書記鄒國楨雖已被判重刑，其留學海外的女兒居然還能照樣瀟灑，其母親還能經常出國探班。

　　●官場腐敗勢力崩盤市民拍手叫好

　　陳凱事件引發福州多名高官落馬，百姓拍手叫好。陳凱在福州是「黑、白、灰」三道都吃得開的人，在福州街頭到處可見他的產業和廣告。他的凱歌音樂廣場實際上為黑道聚會提供場所，每到晚上凱歌音樂廣場門前車水馬龍，維持場內秩序的保安一個個都是彪形大漢，據稱這些人都是特種部隊退伍軍人。
　　陳凱大量地向國家銀行借貸，用國家的錢腐蝕共產黨官員。據傳有家國有銀行老總向陳凱追討貸款，陳凱讓人送去一禮品盒，裝的竟是剛被切下的公雞頭，從此他再也不敢追討貸款。

　　陳凱也經營賭場，曾有一當地媒體記者在報紙上揭露福州賭博機對民眾的危害，結果家中遭黑槍恐嚇，明白人都知道這是陳凱所為，但警方卻推諉說此案難破，當時的福州市政法委書記吳文達（也已落馬）甚至還說無法證明那是黑槍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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