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依林在臺上,她穿著閃閃發亮的華麗紫色連身褲,與一眾舞者在金曲獎舞臺偌大的裝置裡同臺勁舞。從音樂、舞蹈、服裝、道具到場面調度,被網友譽為葛萊美等級,也展現國際級的全然風範。
場景一換,攝影棚裡,遠道從洛杉磯飛來的貴客降臨,正按著快門的是拍攝泰勒絲、Rita Ora而聲名大噪的英倫攝影師Damon Baker。
蔡依林帶著屋虎抵達攝影棚,她看起來曬黑了些,但肌膚底層透著光;她身形纖細且帶著顯著的肌肉線條,但你深切知道,這絕對不是偶然或幸運,而是努力的成果。在表演、創作和鍛鍊上,她骨子裡還是那個絕不放過自己的處女座完美小姐,但其他方面,蔡依林真的變了。或許,最少的是外表的變化,最多的是內心自我實現。
1999年7月16日出道,蔡依林在演藝圈剛好滿二十周年,她在臉書上寫下:「那位不太適合演藝圈的醜小鴨女孩,可不知道嚇壞了多少人!亦步亦趨,在追逐快速功成名就的迷宮中遊走,一走竟走了20年。20年後,滿滿的工作不再等於她的生活。滿足外界,也不再是她的唯一指南針。喜歡自己,變得容易許多。享受孤獨,變得自然更多更多。她,依舊對什麼都好奇,只是多了勇敢,多了自己。」
這樣的自白和在金曲獎拿下年度最佳專輯的《Ugly Beauty》,正好為蔡依林這輝煌的二十年,立下美好的裡程碑。
「這張專輯有點像是,看看自己過去的故事,把自己當作一個研究對象,當成一個我自己的小說、我的電影,疼惜我過去曾經的經歷」蔡依林這麼說。這張專輯無疑在銷售和藝術層面上都被肯定,蔡依林也坦承這是她有史以來花過最多心力的作品。她在藝術和流行音樂間找到了完美的平衡,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與過去的自己和解。
拿下年度最佳歌曲的《玫瑰少年》,唱出15年前因性別陰柔而被霸凌的葉永志的故事,引起廣大共鳴;歌詞幽默逗趣的《腦公》在MV裡展現滿滿的復古氣氛;《你也有今天》向1944年的真人真事「安納塔漢島女王事件」致敬;與鳳小嶽合作MV的動人情歌《愛的羅曼死》和被當成電影行銷的《紅衣女孩》…,這張專輯的每首歌,都切切實實地在華語音樂圈引發話題。就像蔡依林自己說的,因為每一首歌都很喜歡,才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完成這張專輯,甚至也在MV中嘗試戲劇演出。「我不排斥在音樂作品裡面發揮一些新的玩法,同時也是因為對戲劇表演比較沒這麼恐懼了。」
清理曾被壓抑的情緒
蔡依林坦言以往的她,對表演有種無法言喻的懼怕,所以總是儘量避免,但這些隱藏著的暗能量,也透過這張專輯得到解放。「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是因為過去我不太讓情緒出來,剛好這張專輯讓我找回以前拒絕的情緒,比如說脆弱或是失控、憤怒、怨懟…。我以前自認沒有這樣的反應,但其實只是壓在下面。之所以現在可以紓緩這樣的情緒,我覺得心理學的書對我的幫助很大,對我的表演幫助更大。」
以前就有在修習身心靈相關課程的她,現在比較傾向自學,近期喜歡的則是「自動書寫」。維基百科上寫著:「自動書寫是一種心靈能力,在無意識狀態下,一個人可以自動寫出某些內容。」對蔡依林來說,這也是幫助她理清思緒的方法。「可以說是直覺性寫作,有點像創意寫作,也有點像是張開眼睛在催眠。在什麼都不想的當下,腦海裡會有畫面,不帶著意念去寫作或繪畫。當我可以透過這樣的書寫,找到一些生活連貫性的時候,我會覺得很有成就感,好像在寫我的自傳。」蔡依林這麼說。
我以前不知道什麼是熱愛
蔡依林現在懂得隨心所欲,追求更加真實的自己。這些年的起起伏伏、過去外界的閒言閒語,僅是幫助蔡依林生成了強大而成熟的內心。也是從容的心態驅使,她更加享受生活,並儘量不再被外界影響,真正開始熱愛生活。「我想自己以前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熱愛,學某個東西是為了要表演,才會很賣力去學。但我現在的階段是,知道自己熱愛才想去學、去做,所以不管再怎麼累也甘之如飴。」
「我現在很熱愛跟自己聊天,有點像是靜坐,跟自己的意識相處。而寫作和繪畫又是另外一種和自己相處的方式。」Jolin說自己可能是在三、四年前突然想拿筆畫畫,當時的她對繪畫有著恐懼,她覺得連一隻狗都畫不好的自己,無法對自我肯定。但現在的她,能夠直面那些讓她憂鬱、挫折的情緒和事件,「現在的狀態是,即便在低谷的時候,也比較容易復原,因為知道挫折是人之常情,也比較不會陷入自責的狀態。不用去期待別人給你拍拍,安慰自己,因為你最好的朋友就是自己。只要不用舊的方式去面對挫折,我就會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