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寫一部高分國產片《萬箭穿心》:讓我們透過女主角悲劇的命運,看看經濟&社會地位的此消彼長,如何讓一個家庭破裂崩潰。
主演是顏丙燕,我認為她和郝蕾都屬於我國70年代出生的女演員中,演技最頂尖的一撥。
我曾經寫過顏丙燕的作品《愛情的牙齒》,點擊下方連結就可以看到。
*本文中的《萬箭穿心》是刪減版,因為我實在找不到完整版,但也無損解讀的趣味。
夜深,女人摸進老公的睡衣裡,想激情一番;他卻冷淡地拒絕,真沒意思。
第二天搬家,老公馬學武誇讚兒子行李扎得好,父子倆感情不錯。
妻子李寶莉在樓下對搬運工破口大罵:坐地漲價,是欺負鄉下人沒見識嗎?
父子倆在樓上,聽見寶莉在樓下自稱老子,她一向如此粗鄙。
馬學武從陽臺往下看,寶莉喋喋不休,試圖省下一點搬運費。
寶莉似有所覺地抬頭看,馬學武立刻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這是一個懦弱的男人,所有斤斤計較都由妻子出面。
鄰居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明顯是嫉妒李寶莉一家可以搬走。
出發時,司機略感奇怪地看了寶莉一眼:通常來說,跟車的都該是男主人,怎麼這戶人家,忙前忙後的是這潑辣婦人?
馬學武騎自行車載著兒子慢悠悠的,寶莉經過大聲打招呼。她的頭髮松松垮垮地挽起來,滿面油光,馬學武只低著頭裝作沒聽見。
寶莉驕傲地指揮搬運工,坐電梯上13樓。馬學武升任國企的廠辦主任,分得這套新房,生活品質有所提升。
搬運工把新家的地磚刮花了,李寶莉罵罵咧咧地蹲下來擦拭。她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新生活,卻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是多麼殘酷。
行李都搬完了,馬學武給工人們遞煙買汽水,以示犒勞。
李寶莉急了:剛才工人坐地漲價,由她來爭執;完事兒了,馬學武來做好人。工人是收了費用才辦事,馬學武何必充大頭裝大方呢?
她呀,句句都是實話,卻說得太難聽,也不分場合。
李寶莉這麼一吼,兒子嚇得躲在爸爸懷裡,他目睹過太多次這種場面。
搬運工忍不住嘲諷馬學武:虧你大小是個幹部,竟在老婆面前唯唯諾諾;還不如我幹體力活,家裡老婆溫順服帖。
寶莉聽了這話,衝出門要跟人幹仗,馬學武根本攔不住。
李寶莉曾經也是廠裡的工人,只不過學歷低下崗早,家裡能住上這麼好的電梯房,全靠馬學武。
她想與丈夫舉杯慶祝,對方卻意興闌珊。
寶莉讓兒子背幾首新學的詩,兒子看爸爸臉色不悅,就不願意背。
寶莉揪著兒子的耳朵感嘆:兒子果然都聽老子的,媽媽的話根本不管用。
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對單獨的廁所、廚房都很滿足。
是啊,從前一家三口擠在一個房間裡,上公廁、做飯要跟鄰居搶廚房,每天都是瑣碎的不愉快。
馬學武沉默不語,寶莉嘟囔著嫌丈夫小氣。她說話難聽、動作粗魯,但沒有惡意,同時以為對方能理解她的本心。
馬學武卻突然拋下一句「離婚」。寶莉看著丈夫出門的身影,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李寶莉的閨蜜開著豪車,來到擁擠的漢正街小商品市場,李寶莉下崗後就在這兒打工賣襪子。
老闆吐槽,李寶莉請假好幾天,精神萎靡,沒了以前的勁頭。
閨蜜請寶莉喝茶,她差點又為一杯茶的價錢,跟服務生吵起來。
嫁給大款的閨蜜勸住她:別這麼斤斤計較。
閨蜜摘下墨鏡,右眼被丈夫打得淤青。大款終日鶯鶯燕燕,爭吵就是家常便飯。
李寶莉哀哀地哭,閨蜜以為她心疼自己,連忙安慰她:沒關係,我也把老公抓花了臉,還得了錢,沒吃虧。
李寶莉這才罵出來:狗日的馬學武,升官發財就想離婚,想得美!
閨蜜去寶莉新家一看,繁忙的馬路縱橫交錯,有如放射線一樣由樓下的花壇散開來。
閨蜜勸她:要離,就把票子房子都抓在手裡;要留,就想想怎麼把丈夫的心收回來。
閨蜜本身呢?她選擇了吵,但總有一個尺度;終歸是在忍,為了富足的生活。
李寶莉當然是要保護這個家,她默默收走了沙發上的被子,希望丈夫今晚能回房睡。
馬學武像沒事人一樣上班,門衛尊稱他「主任」,春風得意。
廠裡的工會在排演節目,這種安排福利活動的閒職,大多是女同志在做。其中一位年輕員工周芬,無論身段面貌都是出挑的。
廠辦要加班,馬學武請工會幫忙,第一次與周芬有了接觸。
李寶莉在市場賣襪子,爽快麻利,總是偏幫著女扁擔何嫂子,給她介紹生意。
為了幫助何嫂子,她直接要求男扁擔讓一讓;一張鋒利的刀子嘴,卻對弱勢的人富有同情心。
地痞收保護費,寶莉讓何嫂子先走,自己幫忙解決。
寶莉與混混頭子建建相熟,他總是笑眯眯地看著她。
此時李寶莉還是個頗有姿色的少婦,建建暗戀她卻無法更進一步,因為她是有夫之婦。
馬學武這邊情況就不同了,他與周芬加班到深夜。
吃宵夜時,清純的周芬臉上帶著崇拜的表情,聽馬學武吹噓自己的成績。他手裡抓著小龍蝦,嘴上的紅油還未擦乾淨。
李寶莉失魂落魄地坐在家裡,留著飯菜等待丈夫回來。
她翻看家庭相冊,暗下決心,不能讓這個家散了。
周芬的綠茶氣質初現,柔弱的姿態讓馬學武色心痒痒。
工會同事提醒馬學武早點回家,人人都知道他家裡有悍婦,惹不得。
馬學武回家,李寶莉應門,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她跪下來為他脫襪子,第一次放軟自己的態度。
兒子哭著求爸爸不要離婚,必定是李寶莉教的。
馬學武憤怒:大人的事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但他一如既往地,沒有說半句重話。
他躲在浴室裡,聽見李寶莉在客廳摔東西,罵孩子。她的脾氣壞,稍有不悅就大吵大鬧,哪有一點女性的柔美?
與李寶莉截然相反的周芬,祝馬學武生日快樂,她低著頭含羞帶笑。
寶莉察覺到可疑:馬學武經常加班夜歸,今晚卻突然打電話來報備,肯定是心虛。
正在做美容的閨蜜聽了這情況,特別擔心。她了解李寶莉的性格,怕這傻女人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李寶莉給放學的兒子送錢,讓他去閨蜜家住。今晚,她要抓姦!
從廠門口開始跟蹤,她發現馬學武跟周芬一起挑水果,一點都不避忌。
最後,她眼睜睜看著丈夫,和周芬走進賓館開房…
李寶莉無力地坐在街角哭泣:丈夫真的有了異心,對方比她年輕、漂亮、體面。
她振作起來,在賓館前臺撒了個謊,套出了房號。
電視裡正在播《新月格格》,像李寶莉這樣規矩的女人,永遠想不明白:那一小撮年輕女孩,為什麼非得巴著有婦之夫,睡別人老公就這麼有意思?!
寶莉站在鐘點房門前,聽見周芬那銷魂的嬌吟。
她像火山爆發一樣,抄起滅火器就要砸開門,將狗男女抓姦在床!
就在這時,一對母子下樓,他們的對話點醒了李寶莉:今天她要是砸開了這道門,這個家就必定散了,兒子該怎麼辦?
於是她忍住火氣,到樓下報警,舉報馬學武嫖娼。
李寶莉打車逃離現場。司機看她情緒激動,便問候一句;她沒好氣地痛訴,淚流滿面。
警方把這事兒反映到單位裡,李寶莉裝作自己毫不知情,大度地原諒丈夫。馬學武像鵪鶉一樣縮在旁邊,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主任之位,就這樣丟了。
李寶莉領著丈夫回家,同事們竊竊私語,都在看馬學武的笑話。
同樣有家庭的周芬,則直接丟了工作。
擊退小三,李寶莉的生活似乎恢復平靜。漢正街也發生了大事:建建與人鬥毆,下手太重,被判刑十幾年。
馬學武回到車間做技術員,沒了主任的神氣,像從前一樣聽老婆的話。
李寶莉命令馬學武換下骯髒的工服,做客的閨蜜瞪了她一眼:男人越沒本事,越要面子,整天在外人面前被老婆呼喝,馬學武心裡肯定難受。
表面上是原諒了馬學武,但李寶莉心中怨氣衝天,時不時就指桑罵槐地諷刺丈夫喜新厭舊,他只是保持沉默。
兒子心疼爸爸,便拉著他提前離桌。
馬學武還不忘記招呼閨蜜慢慢吃,他是一個要體面的人,即便場面是如此尷尬。
閨蜜與李寶莉無所不言,提醒她要給丈夫留點面子,日子才能過下去。
聽說是李寶莉報的警,閨蜜嚇壞了,因為她看出了李寶莉沒預見到的嚴重後果。
李寶莉是武漢城中賣菜人家的姑娘,家境貧寒但長得美,年輕時也很受歡迎。她嫁給外縣來的窮小子馬學武,總覺得自己低就了鄉下人,言談間總帶著不自覺的鄙視,這就是婚姻裂痕的源頭。
閨蜜讓她清醒點,既然是一家人,就別分什麼城裡人鄉下人。好漢不提當年勇,從前李寶莉是待嫁的姑娘,如今是黃臉婆,是時候把姿態放低了。
李寶莉對丈夫的蠻橫,兒子都看在眼裡。他從小由爸爸輔導作業,父子感情深厚,寶莉就像一個多餘的人。
這夜,馬學武勉強地交床上作業。他在賓館裡把周芬搞得嗷嗷叫,在老婆身上就不行了。夫妻生活越是不和諧,李寶莉就越急躁。
第二天,馬學武突然把鄉下的老娘接來新房,李寶莉冷臉相對,沒好氣。
馬學武是獨子,終於住上電梯房,想接寡母同住,也是合理的。
李寶莉卻覺得自己被耍了:原來昨晚丈夫勉強同房,是為了鋪墊「今天自作主張接來老娘」。
她的反擊是:嘲諷丈夫的X能力太差…
李寶莉不願意與婆婆同住,她不希望任何人來瓜分這剛剛到手的、來之不易的幸福。
但從馬學武的角度看來,這房子是他掙來的,自己老娘當然可以住!
婆婆在客廳聽見了這一切,氣氛極度壓抑。她大老遠來到武漢,以為兒子出息了能讓自己過好日子,卻鬧得雞飛狗跳。
老太太默默提著行李離開,馬學武衝出門去追,李寶莉氣得在廚房裡摔了碗。
婆婆沒走遠,她坐在樓下角落裡哭呢。
孫子跟上來抱住她,要奶奶留下。這一家四口裡,沒有一個人是向著李寶莉的。
老人小孩哭哭啼啼的,李寶莉忙著給婆婆鋪床,馬學武在發怔,他覺得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第二天上班途中,馬學武突然調轉方向。
他找到思念已久的周芬。綠茶見舊情人,一點都不擔心被丈夫發現,反而很淡定,這就反映出她的過去:到底經歷過多少位主任了?
馬學武覺得自己墜入愛河,想跟周芬重續舊情。
周芬卻冷淡地回答:馬學武是個好人,卻不懂女人。
他已經被調回車間做工人,不再是馬主任,周芬怎麼可能再跟他睡覺,他以為自己是吳彥祖嗎?!小三喜歡他長得帥嗎?!
馬學武上班遲到了,遇上廠長正安排裁員任務。
廠裡效益不好,下崗名單中,檔案裡有汙點的馬學武首當其衝。
馬學武受到了終極打擊,一言不發離開了工廠。
這天的武漢,煙雨濛濛。
廠長找到賣襪子的李寶莉,她以為丈夫又開房被抓。
卻沒想到這狗日的馬學武,竟然跳了橋!
他留下簡短的遺書,拜託老娘照顧孩子,讓孩子自己好好努力。字跡被雨水浸溼而模糊,馬學武就這樣撒手而去。
李寶莉不敢相信地往後翻,丈夫竟然沒有在遺書裡給她留下半個字!
殯儀館裡,婆婆哭得撕心裂肺。
兒子撲到李寶莉身上又踹又咬,恨李寶莉逼死了爸爸。
李寶莉卻一滴淚都沒有流,反正馬學武死前是一個字都沒有留給她。
閨蜜將這一切歸結在新房的風水:樓下馬路縱橫,像利箭一樣射向李寶莉的新家,是萬箭穿心的兇宅。
倔強的李寶莉不認同:馬學武將擔子撂下,她就偏要肩負起來,發出萬丈光芒!
婆婆護著孫子,李寶莉對自己的兒子,從此是罵不得說不得。
李寶莉不認為自己該為馬學武的自殺負責:下崗的工人千千萬萬,她也是其中一員,都是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走,要都像馬學武這樣軟蛋,社會不都崩潰了嗎?!
李寶莉把心一橫,辭了薪資微薄的工作,要靠一己之力支撐家庭。
她向何嫂子學習,做一個女扁擔,雖然辛苦,但多勞多得。
何嫂子也忍不住感嘆:女人跟男人不一樣,壓力讓她們的脊背變彎,但無法折斷她們的生命。
何嫂子建議李寶莉:挺起胸膛,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做個勤快的女扁擔,收入其實還可以!
就這樣,寡婦李寶莉搖搖晃晃地挑起扁擔,學習怎樣平衡、怎樣護著客人的行李,一單一單賺取10塊錢的酬勞。
一天結束,她把收入如數交給婆婆買菜,自己連飯都吃不下,累得倒頭就睡。
閨蜜心疼李寶莉:貌美的女人,就算沒有文化,隨便找個男人都能過日子,何必去做苦力?!
李寶莉卻做不來那樣的事,她向來惡聲惡氣,哪裡懂得哄男人。再說,家有一兒,她也不想被旁人說三道四。
李寶莉擠出笑容表示自己很好,閨蜜也拗不過她。
李寶莉承擔了男人的角色,把照顧兒子、輔導功課的任務都交給有文化的婆婆。這樣其實是給了婆婆一個洗腦孫子的機會,只會加深李寶莉與兒子的隔閡。
李寶莉讓兒子把馬學武的遺照收起來,兒子卻把照片放在她床頭,要她愧疚驚慌,可見是恨透了她。
10年過去,李寶莉成了一個老扁擔,風吹日曬讓她迅速衰老。
她去參加兒子的家長會,先拍乾淨身上的灰塵。
兒子卻不想讓李寶莉出現在學校。
兒子很爭氣,也從馬家遺傳了學習的頭腦,年年考第一。李寶莉看了成績單,高興地大聲嚷嚷。
她與何嫂子分享這個好消息,人人都為她感到欣慰:等兒子畢業後掙錢了,李寶莉就可以享清福啦。
李寶莉不敢想這些:如果兒子要讀研究生甚至博士,那得花多少學費生活費?她準備一路供養兒子讀下去,絕對不能埋沒了他。
十年過去,建建減刑出獄,何嫂子嚇得趕緊離桌,誰都不喜歡跟前囚犯坐一桌。
李寶莉卻沒有對建建另眼相看,依舊以往日的態度對待朋友。只是對於自己的曲折人生,她並沒有訴苦,而是默默低頭吃完那碟快餐。
兒子長大了,用著李寶莉挑扁擔掙來的複讀機,忽略她在身後的呼喚。
他一向無視李寶莉,只對奶奶流露親情,只回答奶奶的話。
兒子嫌李寶莉只會問作業完成了沒,但她只有小學文化,連勾股定理都不懂。她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兒子,卻惹人厭煩。
兒子也藏著心事:他從爸爸留下的字典裡,發現了周芬的相片。馬學武知道李寶莉不看書,於是把情人的照片藏在書中,還能更絕嗎?
作為尖子生,他在學校也承受著壓力:同學們擠兌他是單親家庭,媽媽挑扁擔;老師拿他當例子激勵同學,提到家境時又變了味。
李寶莉在路上等活兒,遇見鬥毆的人,擔心那是建建。
誰知建建要債,收回來一輛破舊的麵包車,還能載她一趟。
建建在監獄裡不是白受教育的,出獄後不敢再犯事兒,而是努力追上時代的腳步,打算乾物流。他建議李寶莉,做扁擔也要更新換代,改用推車吧。
李寶莉在家吃飯,面前是青菜鹹菜,肉都留給兒子。何嫂子的孩子出了意外,李寶莉便向婆婆要錢,想借給何嫂子。看來這些年,李寶莉沒有存下半點私房錢。
婆婆不太高興,但錢是李寶莉掙來的,她不得不給。
婆婆看似體貼地說,孫子高考後就成年了,李寶莉可以去找個伴兒,她也不反對。
但李寶莉是個寡婦,她隨時有自由結識新的伴侶,這從來就是她自己的選擇,由不得婆婆說了算。
婆婆話鋒一轉,要求李寶莉將房子過戶給兒子:這是變相地趕人啦…
李寶莉沒有答應也不拒絕。她聽明白了,婆婆這是要卸磨殺驢。
她趕著把錢借給何嫂子,對朋友,李寶莉仁至義盡。
在扁擔們住的群租房,李寶莉遇到建建。他幫老娘來收租,算是有點家底。
群租房裡的男扁擔,聚在一起看A片。這就是殘酷的現實:閨蜜的大款老公,可以擁有三妻四妾,老婆依然為了錢留在身邊;貧窮的扁擔,只能意淫。
聽李寶莉擔心何嫂子的情況,建建表示他也要幫忙。這就是糙漢子的示愛:你在乎,所以我在乎。
建建確定了新的方向,準備跟老夥計一起做物流生意。他邀請李寶莉去看看貨運點,轉頭又嘲笑她是個扁擔。嘴真賤啊,跟李寶莉一樣。
建建把車開到空地,突然強吻李寶莉,將她壓在身下。她嚇了一跳,緊張地反抗,但終究是容下了地痞的溫柔。十年苦勞,她總算是釋放了一回。
第二天,李寶莉照樣去挑扁擔,為了贏過用推車的對手,不惜降價。
面對建建,她非常尷尬:難道要突然開始第二春?
建建繼續嘴賤:李寶莉難道睡完就不承認了?建建既然說出這話,就說明睡之前,他已經想好了要對李寶莉負責。
李寶莉暫時不想這些:男人不算什麼,兒子才是她的命根。高考在即,她停工幾天給兒子做飯進補。
婆婆卻趕她出門,嫌她在家影響了孩子的情緒…
無奈的李寶莉只能帶上扁擔出門。見到經過的麵包車,她忍不住往裡張望,流露出略微的希冀。
建建沒出工,他喝醉酒摔傷了…
李寶莉主動探望建建,給他做飯,也是在兒子高考這幾天,找個留宿的地方。
破舊逼仄的破房子裡,李寶莉給建建擦背,這兩人處得來。
兒子突然找上門:婆婆高血壓住院,需要李寶莉陪護。
李寶莉身上套著建建的T恤,趕緊穿上褲子。這一看就是剛剛睡過。
兒子覺得李寶莉跟建建睡覺是「不要臉」,卻沒想過他媽寡居10年,找個伴兒沒什麼不對的。
一句「不要臉」,是對李寶莉的侮辱,同時也是鄙視建建:我爸生前是知識分子、廠辦主任,你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地痞!
剛出獄的建建,自尊心特別強,一聽這話,沒忍住跟李寶莉兒子打起來了…
情急之下,李寶莉抄起啤酒瓶砸破了建建的腦袋…
混混們圍上來要動手,李寶莉護著兒子,承諾一定賠償醫藥費。
頭破血流的建建也心灰了,不再計較。
這夜下著滂沱大雨,李寶莉給兒子撐著傘一路跟在身後,無論她怎麼道歉,兒子都不理睬。
兒子覺得李寶莉在外會野男人,所以忽略了奶奶的病情;但李寶莉是為了讓兒子安靜備考,才被婆婆攆出門的呀…
高考日,李寶莉坐在醫院裡,面如死灰,擔心昨夜的鬧劇影響了兒子的發揮。
她在路上偶遇建建,趕緊掏出錢賠償。建建跟李寶莉談感情,她卻太生分了…
建建嘴巴賤,將這段關係貶損成買賣的性質,仿佛為自己穿上鎧甲:不,你沒有傷到我的心。
李寶莉瞬間炸毛:她要是願意賣,何必挑扁擔10年?!
兩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互相傷害。
成績出來了,兒子是高考狀元,其他扁擔們看過新聞,都為李寶莉高興。
本該慶祝的晚餐上,兒子擺出馬學武的遺照…
李寶莉還不明白這是什麼陣勢,以為自己終於看到了曙光,還提醒兒子念著奶奶的恩情。
兒子竟提出斷絕母子關係,要將李寶莉趕出這套房子。他有獎學金足以讀完大學,翅膀硬了終於反水…
這是李寶莉人生中最沉重的打擊:親生的兒子養成了白眼狼,絲毫不念母子情分。
兒子態度堅決,必要時可能會動手…
李寶莉難以置信地看著馬學武的遺照:死去10年了,他依然在折磨她。
李寶莉哭訴,閨蜜再次強調那是一間萬箭穿心的兇宅。
李寶莉站在天台上看,的確,她的心像被無數利箭刺穿、撕裂。
李寶莉怒斥兒子,其實是在求和:從法律的角度看,她是馬學武的妻子,房子她也有份;她撫養兒子長大,兒子也有贍養母親的義務。
李寶莉搞不懂:為何兒子這麼恨她,竟似仇人相見?
原來兒子私底下找到了小三周芬。李寶莉跟建建,現在都是單身人士,兒子覺得他們「不要臉」;馬學武和周芬,當年都是已婚人士,兒子卻以為那是愛情…
周芬回憶當年最後一次見馬學武,她大概猜到了舉報者就是李寶莉。
兒子沿著亡父當年的軌跡,一路追溯:原來自殺當天,馬學武去賓館詢問,確定了李寶莉就是舉報者。
兒子來到馬學武自殺的地點,仿佛看見當時絕望的父親:他被妻子舉報最後下崗,在家中毫無尊嚴,種種不堪壓垮了他,只能選擇逃避——給老娘兒子寫遺書,然後投水自盡。
兒子站在江邊痛哭:李寶莉的一通電話,最終導致他失去父親。
兒子認為李寶莉偽善,他心裡有多愛父親,就有多恨母親。
李寶莉聽完,後悔莫及。她在江邊痛哭,恨自己當年一時衝動。
婆婆勸說:這孩子還是應該顧及到李寶莉是他的母親,別做得太絕。
兒子來了一句神總結:正因為李寶莉是他母親,才有機會傷害他的父親。
同理,正因為李寶莉是他母親,他才能傷到李寶莉的最深處。
婆婆怕李寶莉像馬學武一樣自殺,兒子輕描淡寫地否定了這個可能。人人都知道李寶莉是打不死的蟑螂,所以誰都可以上來踩兩腳。
李寶莉坐在江邊回憶,一幫吵吵鬧鬧的學生,請她幫忙拍照。
這些孩子,竟然喚她「婆婆」。李寶莉還不到50歲,卻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確像個老女人。
是啊,養尊處優的閨蜜未老,小三周芬未老,只有李寶莉加速老去。
看著學生臉上歡樂的笑容,李寶莉心有感觸:她的兒子,從來沒有笑過玩過,總是眉頭緊鎖;家庭變故讓他在殘缺、壓抑的環境中長大;李寶莉對此是有責任的。
學生們放的煙火在李寶莉身後綻放,她跌跌撞撞地上路,心中釋然。
她回到家,將房本交給婆婆。既然兒子要,便拿去吧;如果從此他能開懷大笑,那李寶莉就心甘情願。
收拾行李時,李寶莉帶上與馬學武的合照。是愛過的,否則她當年不會從那麼多追求者中,選擇了這個男人;是恨過的,正因為愛恨糾纏,她才一輩子忘不掉。
婆婆安慰李寶莉,不要太難過,總有一天兒子懂事,會看顧她的。
李寶莉人到中年,終於有了新的體悟:如果當年她願意放手,讓馬學武走,悲劇就不會發生,她可能有新的生活,大家都會活得更好。
最後,婆婆扶著幫她挑起沉重的扁擔,就怕她留下來…
婆婆問她有沒有話要對兒子說,李寶莉頓了一下,轉頭就走。母子情分淡薄至此,無話可說了。
建建從何嫂子那兒聽說,李寶莉要搬去群租房。瞅準這機會,他在李寶莉樓下等候,是打算從此以後,護住這個受盡傷害的女人。
他嘴上說話難聽,做事卻是到位的、可靠的。
李寶莉抬頭看了看這套萬箭穿心的房子:10年前搬來時,她的內心充滿希冀;卻沒想到,如今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兒子坐在一旁看著李寶莉離開,他沒有阻攔、也沒有道別。
關鍵時刻,建建的破麵包車啞火了。李寶莉下車,罵了一句「婊子養的」,然後無奈地推車。
生活就像這破車,的確不濟事,但推一推還是可以前進的。
新婚時,李寶莉和馬學武看起來是匹配的:外地來的窮男,有文化又溫柔VS本地的窮女,沒文化但熱情漂亮。只是走進婚姻之後,柴米油鹽消磨了愛情,溫柔成了懦弱;熱情成了粗魯。
讀書人和屠狗輩的結合,表面看來是李寶莉佔了上風,但實際上她被人當槍使:搬家時,李寶莉與工人爭執,捍衛家庭的利益;馬學武卻躲在樓上,事後才發煙裝好人。
可見之前在老房子,需要爭廁所爭廚房時,李寶莉一直都強勢地出面,馬學武一如既往地躲在身後,享受李寶莉爭來的好處,自己還落下好名聲。
馬家搬進電梯房,不需要再與鄰居爭搶,市井的李寶莉失去了功能。馬學武升官發財,生出了換老婆的想法:離婚,不僅是因為李寶莉的粗俗,更是因為馬學武已經爬到更高的社會階級,此時的李寶莉已經配不上他了。
這種卸磨殺驢的做法,跟馬學武的老娘一脈相承:兒子高考在即,婆婆催促李寶莉將房子過戶,翻譯過來就是「你沒用了,請滾蛋」。李寶莉嘴裡歧視鄉下人,但在後面10年,是實實在在把婆婆當家裡人;婆婆表面善良,馬學武死後她不吵不鬧,實際上恨毒了李寶莉,只等最後一擊,而孫子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看過此片後,不少觀眾覺得兒子這個角色塑造得不好:李寶莉風吹日曬挑扁擔,這孩子是一點都沒看到嗎?這都要「歸功」於奶奶的潛移默化:一個有文化有心計的老太太,日復一日守在孫子身邊,為他洗衣做飯;10年時光,足以讓他的主意變成她的主意。
婚姻中的愛情,很可能隨著雙方經濟實力&社會階級的此消彼長,而變淡甚至消失殆盡。李寶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閨蜜卻看得很清楚,所以當她聽到舉報者是李寶莉時,反應那麼驚慌,因為她知道:在那個節骨眼上,是李寶莉依賴馬學武,一旦馬學武發現真相,李寶莉將一無所有。
馬學武還沒搞定離婚,就迫不及待睡了更溫柔體面的女人:周芬。當他在綠茶麵前滿嘴油光地侃侃而談,對方崇拜的眼神,給予他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成就感,這是李寶莉從來沒有做到的一點。
兒子認為馬學武發現了李寶莉的舉報,才想不開跳江;甚至李寶莉自己也這樣認同。但事實上,馬學武死前妄圖與周芬續舊情,遭到綠茶輕描淡寫的拒絕。他的死,是多種幻想破滅的結果:
事業:下崗,社會階層爬升的途徑被堵塞;
家庭:沒了工作,更不可能擺脫家裡的黃臉婆;
愛情:對小三訴衷腸,對方卻瞧不上他。
向來懦弱的馬學武,選擇自殺以逃避現實,同時表達出對李寶莉的抗議:你不是很能耐嗎?那就扛起這個家,背負我的責任吧。他在遺書裡完全不提及李寶莉,直接把她當空氣,也是用這種方式提醒兒子:都是你媽逼的。
也有觀眾同情李寶莉:相貌姣好,卻終其一生在底層掙扎,她從未綻放,不像出身相似的閨蜜那樣吃香的喝辣的,真是可惜。但她常常出口傷人,毫不掩飾自己對鄉下人馬學武的鄙視,總不是旁人的錯吧?丈夫死後她偏要挑扁擔,不肯接受閨蜜的幫忙,也不曉得變通再去找個男人,性格也是固執得可怕吧?
李寶莉作為普通人,缺點非常明顯,也常常讓身邊人很難受;但作為母親,她是偉大的。結局裡讓出房子的決定,足以證明她對兒子的愛:只要能讓孩子快樂,她就盡力做到;就算孩子是白眼狼,她也要做到毫不虧欠。
影片的英文名叫做fengshui:當李寶莉和相似的人們,無法面對生活中突如其來的苦難時,就只能用這種說法來搪塞;所謂「萬箭穿心的兇宅」,只不過是李寶莉們試圖給自己一個解釋。
以下是偷心賊這兩天的精選白菜券:
3包螺獅粉——16.8元
柳江人家這個牌子的螺獅粉我吃過,粉看起來小小包,煮開絕對夠飽。內含花生腐竹、香醋、辣椒油、木耳、蘿蔔乾、酸豆角、還有最重要的酸筍。
酸筍的味道聞起來臭吃起來香,但受不了這味兒的人會以為廁所炸開了哈哈哈…
淘口令:¥5bOSY2e9LCP¥
這個牌子不如螺獅粉之王「好歡螺」,但好歡螺3包要45元,柳江人家正在做特價,用了15元券後,3包只要16.8元,折合才5.6元/包,比外賣還便宜。自己加點青菜肉丸,不錯啦~
3支晨光中性筆+20支替芯——10.8元
晨光是比較大路的文具品牌,這個適合家裡有學生的讀者。折合一支筆不到2元,還送替芯,挺划算啦。(小孩子經常弄丟筆啊橡皮啊…)
淘口令:¥MkNjY2e9NlG¥
美的便攜榨汁機——79元
這款榨汁機我自己有在用,紅肉火龍果加冰凍的養樂多,最後是紫色的果汁,酸酸甜甜很好喝。
淘口令:¥Fmc4Y2e9Xo8¥
特點在於便攜,榨完立刻帶出門,不需要倒來倒去。而且這款是雙杯的,我以前買的時候只有一個杯…
原價99元,用券後79元。在某東,今天做活動都要89元…
Dior迪奧粉漾變色唇膏——379元2支
這款是唇膏,不是口紅。塗上去淡淡的,過一會兒變色,適合休閒場合。白皮用001粉色,黃皮用004橘色,親測效果比較自然,我的包包裡常備一支004。
淘口令:¥S14xY2e9TkM¥
先領以上的10元券,打開淘寶後,領頁面裡的「國際直營券」40元,最後是379元2支,折合一支不到190元。我之前從代購那兒買,220元+…
隆力奇內衣皂10塊——25.9元
這個就不多介紹了,通常用來手洗小內內…
淘口令:¥siFEY2e9Up5¥
原價29.9元10塊,用5元券後是24.9元,用到天荒地老了哈哈哈。
3M防噪音耳塞12對——9.9元
看到這個很有感觸,我睡眠輕,讀書那會兒如果早睡,就會用這款耳塞,降低噪音,宿舍關係更和諧~
高考複習那會兒,也用過這款耳塞,滿滿的都是回憶…
淘口令:¥HKQ4Y2e93PY¥
一包裡面有10對基礎款耳塞,再送2對升級版耳塞,原價14.9元,用5元券後9.9元,適合學生黨!
醫用酒精棉片200片——9.8元
這種酒精棉片我買過好幾個品牌,品質都差不多,挑便宜的買就對了。
小小一片獨立包裝,可以用來擦手機、擦電腦鍵盤、擦修眉刀、指甲刀之類的,常常消毒更安全。
淘口令:¥QZ5hY2e9UCp¥
建議拍兩盒共200片,券後才9.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