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是我的人間夢
賈樟柯的電影總是這樣:
一個女人一臺戲,任世界狂風暴雨,也要愛得死去活來。現實很殘酷,可以撕碎我的理想,但是不能徵服我的意志。
在紅塵濁世裡,我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坊間女子,不關心亞太,也不了解中東,在三晉之地這片熱土上,我只想要自己的柴米油鹽。
我,就是汾陽的趙濤,那年偶遇,結生情愫,光陰10載修秦晉之好,以賈之姓,冠我之名。從此,一生只愛一個人。
在賈樟柯13部片子裡,趙濤演了11部主角,她從一個舞蹈老師,到拿了無數國際大獎,很難說是賈科長成就了她,還是她成就了賈樟柯。
或者,愛情本來就是相互成就的。

一個女人,能被一個男人深愛,是一種幸福。可一個女人,被這個男人當成了人間夢,像理想一樣去寵溺、去追逐,又何止是幸福可以言喻的呢!
所以我想起了一句話:星河滾燙,你就是我的人間理想。
這樣的愛,哪怕只是耳聽,也總能讓人心頭一熱。
02 我是你的白月光
1999年的某一天,和風煦日,剛剛憑藉《小武》聲名鵲起的賈樟柯,驅車來到太原。他要為新劇選角。
很多人,很多女人,很多漂亮女人,但賈樟柯最終選擇了趙濤,從此開啟了賈式電影王朝。
而我想說的,還是趙濤。
她是一個年輕時,怎麼看都不覺得美的女人,可是進入不惑之年以後,你怎麼看,她都是一個好看的女人。

和現在的網紅臉、錐子臉比,趙濤缺了驚豔,與高圓圓和周韻這樣類型的女演員相較,她又少了那份雍容。就像在《山河故人》裡她自己說的一樣,要是我的顴骨再小一點就好了。
所以趙濤的魅力與自信,並不來自於容貌。
從《站臺》裡的尹瑞娟開始,趙濤完成了破繭成蝶的蛻變,她的世界開始無限寬廣,但她並沒有因此而脫軌,始終按捺著一個屬於演員的本分。
這一點是極其難得的,如果她去跑綜藝,參加真人秀,也許我們就見不到《三峽好人》沈紅了。
即便如今,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她是誰,她的微博只有14萬粉。能這樣踏踏實實做事,一心演戲、過生活的人,值得在這個浮躁的世界裡被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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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花開彼岸,一朵荼蘼
聊一聊《山河故人》,這是趙濤本色出演的電影,或許能更清晰看清她的性格底色。
這部片子是在汾陽拍的,她飾演的沈濤是一位老師,能歌善舞,且,趙濤全程沒有化妝,素顏出鏡。
影片一開始的音樂和小劇團,就把情景拖進了上世紀90年代,葉倩文的歌聲在卡拉OK功放機裡緩緩流淌,而沈濤卻處在梁子和張晉生兩個男人的愛慕中,繾綣難決。
但張晉生有錢,很多錢,他能帶著她一起,推開一個新世界的大門,那是她之前從未觸及過的美好。在現實生活中,我想她與賈科長亦是如此。
所以最終,沈濤選擇了嫁給晉生,而梁子則背井離鄉,並發誓再也不回來。
這是影片中第一次離別,也是整部電影的主旋律:生而不見。
蒙太奇的手法讓時間一下子過去了15年,沈濤誕子,名為張到樂,而後與張晉生離婚,一家人從此天涯海角,母子分離。
直到沈濤的父親去世,張到樂才從上海乘機回來,年少懵懂的孩子,還不太能理解母愛的含義。
期間趙濤有一場哭戲,是父親剛過世時,她內心悲痛的表達,這是一段非常出彩的片段,足以證明演技。
父親葬禮過後,沈濤送兒子回上海,她買了綠皮火車票,張到樂不懂,稚聲問,媽媽,我們為什麼不坐飛機和高鐵呢?
沈濤說,慢一點,媽媽才能多陪你一會兒。

可不曾想,在片中這一別,竟成了永別,母子再未謀面,然後又一個十年過去了。已經長大的張到樂搬去了澳洲,印象裡只記得媽媽叫濤,她會包麥穗餃子。
因為父親的專橫,張到樂開始思念母愛,所以,她愛上了自己的老師,張艾嘉。這是一場忘年戀,通過張艾嘉給他的溫暖,映襯了沈濤的孤獨,所以,她想幫他找到媽媽。只是未果。
2025年的除夕,沈濤包了餃子,依然有一個麥穗,那是留給兒子的。

然後她跑去山坡上,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開始跳舞。然後,影片就這樣結束了。
看見沈濤的背影與妙曼的舞姿,你會想到一種花,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
忘川河邊,花開兩岸,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永世不見。

片中張譯蒼老的樣子,像舞臺劇,並不真實,甚至有違和感,拋開張艾嘉和董子健那一小段精湛表演,這是趙濤一個人的《山河故人》。
她用一生的經歷告訴我們,人生就像一列不斷向前的火車,有人中途上來,有人在自己的終點下去,他們,都只能陪你過一小段時間,然後去尋找自己的路程。
趙濤在片中的情緒表達,恰到好處,無比接近現實生活中,她內斂、溫柔的性格。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風霜,可眼中依然是滿滿的希望。
她不悲觀,也不極端,她在孤獨裡耐心地等待著遠隔重洋的親情。她堅信有一天,她的孩子會拿著,她曾送給他的,家裡的鑰匙,打開門,吃完她包的餃子。
因為有這樣的期盼,連孤獨都變得柔美起來。

04 落葉歸根,餘生不散
2011年9月11日,趙濤嫁給了賈樟柯,從此夫唱婦隨,琴瑟和鳴。
在北京漂了20年的賈樟柯,和趙濤商量後,搬回了汾陽老家,開了一間叫《山河故人》的小私廚。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無論是人生還是愛情,都需要有一個歸宿。
如今,已經42歲的趙濤更加成熟,更加有風韻,她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
賈樟柯在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後,學會了珍惜,他給了她自己能給的一切。他沒有像姜文一樣,把周韻拍得美輪美奐,他總是讓趙濤做真實的自己。
所謂美好的愛情,無非也就是,只要你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
星河滾燙,你就是我的人間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