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1世紀,由於觀眾對歷史題材本身的興趣度下降,傳統觀影方式沒落等多方面的原因,大河劇的收視率出現了下滑的趨勢,NHK需要更加符合現代觀眾審美觀的作品。由此,以三谷幸喜、田淵久美子等為代表,作品充滿現代人意識風格的編劇成為NHK大河劇新的創作主力。
△ 三谷幸喜
不論是2004年播出的講述新選組歷史沉浮的《新選組!》,還是2016年播出的話題作品《真田丸》,都是沒有原作小說,直接由編劇三谷幸喜創作的大河劇作品。三谷最大的特點就是,他會讓觀眾忘記自己是在看一部歷史電視劇。他作品裡的人物,不論是英雄還是偉人,總會讓人感嘆:「對對對,生活中真的有這樣的人!」
△ 《真田丸》(2016),堺雅人主演
將劇情與現實相融合,是三谷幸喜的創作哲學。他認為,像大河劇那樣,在一個相當長的周期內講述一個故事才是電視劇的正道,而電視劇的魅力就在於它能夠保證方方面面的「連貫性」。所以,當三谷真的開始負責大河劇的劇本時,一以貫之成了他的要求。
此外,在所有的歷史劇作中,他都不以俯瞰的視角描繪時代和置身其中的人們,雖然創作者和觀眾們都知道他們的最終命運,劇中的人物們卻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只是努力生活著。
△ 《新選組》(2004)
三谷說:「看大河劇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將和主人公一起度過一年的時光。現在我變成了大河劇的創作者,這種心情也沒有變化,我想和他們一起走過他們的人生。」
在確定2004年度大河劇主題為京都守護職下的警備組織「新選組」之前,三谷幸喜從NHK拿到了許多候補選題,但最終確定要寫新選組,則是因為三谷幸喜希望找到「代入感」——「我並不懂得統帥數千家臣的大名的所思所想,而新選組近藤勇出自破落小道場的平民世界,對我而言要親切得多。新選組的時代也不是那麼遙遠,和我寫作《新選組!》劇本時的處境類似。」
三谷幸喜聯想到自己為發揚劇團而辛苦奔走的日子,也將近藤勇等新選組的成員想像成20世紀中葉為了自己的「劇團」新選組能夠名揚四方而戰鬥的勇士們。
三谷幸喜以近藤勇的視角立意,省去了NHK大河劇常用的解說詞,並且為了突出主人公的真實性,他將明確的史實以及史實與史實之間的空白地帶虛實結合,按照一集演繹近藤勇一天生活的模式來創作劇本,使人物充滿了日常的真實感。吃飯等細節被鏡頭呈現給觀眾,《新選組!》的劇本也因此比之前的大河劇劇本厚了20多頁。
在寫作劇本的時候,三谷堅持要想好由誰演哪個角色後再動筆,他需要具體的形象。他評價《新選組!》中飾演近藤勇的香取慎吾「擁有很棒的笑容,所以才會讓人產生追隨的想法」;還有土方歲三,三谷認為演員山本耕史的形象符合土方「隱藏起自己的溫柔」的性格設定。如此,像真實的新選組集合起自己的勇士集團一樣,三谷幸喜也確定了自己的演員版圖。
△ 《新選組》(2004),香取慎吾(中)飾演近藤勇,山本耕史(右)飾演土方歲三,藤原龍也(左)飾演衝田總司
其實,在長州和薩摩之戰之後,後世對於新選組的評價一直傾向於負面。但是對於三谷幸喜來說,「他們只是堅定地追隨自己的理想不動搖」。這種純粹令三谷動容,也使得他希望藉由大河劇傳播這種純粹的美。
到了2016年,三谷幸喜又開始負責《真田丸》的劇本創作工作。如果說2004年的《新選組!》是改變了大眾對新選組固有印象的話,那麼2016年的《真田丸》則是直接決定了大家對真田家族的認識。歷史上關於真田信繁的記載少得可憐,《真田丸》劇本的創作更像一次想像力的遊戲。
同2004年的《新選組!》一樣,三谷還是堅持了對失敗者的喜愛。「比起完成自身使命迎來人生終點的成功者,我還是覺得那些宏圖未了的人更有意思。而且,站在寫劇本的角度來看,比起勝利者,失敗者的人生更充滿戲劇意味,更容易寫出東西來。」
但是,三谷幸喜沒有把他簡單塑造成陌路英雄的悲壯形象,在《真田丸》的大部分時間裡,真田信繁都是一個冷眼旁觀的「智慧型將領」,「在特殊境地中也擁有獨特存在感的人」(這也是三谷選擇堺雅人擔任此角色的原因),即使到了他死去的大坂之戰,「真田也不是一心求死,而是直到最後都滿懷希望,不斷向前」。
在《新選組!》裡三谷幸喜寫了德川家的崩塌,在《真田丸》中他描繪了德川家的初始。然而在德川時代的兩端,分別有近藤勇和真田信繁,他們經歷不同卻殊途同歸,他們悲劇卻勇往直前的人生,就是三谷幸喜最想告訴觀眾的故事。
本文節選自《知日·一起看大河劇吧!》特集
小林遙步/文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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