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刀斬雪
前段時間動了一個小手術,跟楊笠一樣,是子宮息肉切除,中間遇到了一些讓我很有感觸的事情,想分享一下。
接下來的內容有些偏女性視角,男粉絲可以跳過(特指我唯二的兩個男粉絲)。
這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手術,我一開始跟我姑說起的時候,她特別輕鬆說:「哎喲很簡單的啦,我前兩天也剛切過,第一天住院第二天就可以出院,我做個手術誰都沒告訴。」
但是事實上,我很坎坷,前後換了差不多有五個醫生、三家醫院,最後醫生十分不情願給我做的。
原因挺可笑的:因為我有處女膜。
前兩個醫生是我本市的綜合醫院婦科醫生,當場確診,但是不願意在本院給我做手術,她們建議我去杭州省婦保醫院,用特種細管宮腔鏡,因為「這樣不會傷害到處女膜」。
我那時候也挺傻呼呼的,覺得她們說得對,特地安排了時間,又讓小王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陪我(她單位在隔壁省,要一個晚上的火車),忐忑去了杭州。
杭州的醫生告訴我,普通息肉摘除術,150;細管宮腔鏡,一萬出頭,自費。讓我考慮。
我當時都懵了,甚至胡思亂想「什麼,一層閉環保護性人體組織竟然要我多費一萬多,它也配?」最終決定就做普通手術,醫生跟我強調了一遍,會破壞處女膜,如果同意的話就去住院部預約,大概三個月後就能輪到我。
我跟小王對臉茫然,覺得時間成本太高,還是回老家的婦保醫院做手術吧。
然後又從杭州灰溜溜回來。門診醫生倒還好說話,聽我說完病情,又跟我強調了一遍會破壞處女膜,就讓我去住院準備了。
我以為萬事俱備,結果我剛領到床位,主刀醫生跟我一交流,立刻勸我:「你還是回去吧,我給你開個退院單。」
我問他為什麼,他很嚴肅地說:「這個手術會破壞你處女膜的你知道嗎?你才二十幾歲,沒有必要。」
我說我知道啊,我同意風險了啊。
醫生說:「但是你未來對象不同意。」
小王這時候不樂意了,說她就是我對象。
醫生愣了一會兒,改口:「那讓你爸媽來籤字。」
我問都是一個戶口本上的,我弟可以不。
醫生強調:「一定要父母,這也涉及到一些倫理方面的問題。」
我有點生氣了,問他:「我是一個成年人,我知悉了手術風險,我同意承擔這個風險,我可以自己籤字,為什麼不讓我做?」
這時候他前面那個女醫生提了個騷操作:「那你自己想辦法去把處女膜弄破了再過來手術。」
我:?????????????
真的是,滿頭問號。這時候說句zz不zq的話,我當場就起了醫鬧的心情(對不起,但是真的很氣)。
就因為這個事情,我又來來回回磨了主刀醫生半個多小時,在另外一個好心女醫生的協助下,才勉強定到第二天手術。
我精疲力盡,離開醫生的辦公桌的時候,看到桌角有個條子,列印了一句患者籤字時常用的話供參考:「我已知曉風險,已徵得我父母/老公/男朋友同意,決定手術。」
「男朋友」三個字讓我崩潰了。
要知道,法律上,男朋友根本不是什麼法律關係,但是女性要動一個關於婦科的手術,作為完全民事責任能力人,她自己本人做不了主,在法律上根本屁都不值一提的男朋友卻可以決定她的處女膜、子宮、胎兒,以及其他東西。
太荒謬了。
更荒謬的是第二天醫生上班,喊我去了趟手術室,我上臺沒到五分鐘,他說好了你下去吧下一個。
真就一個極其簡單的手術唄,但我前前後後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金錢和時間。
但是說實話,也並不能罵醫生。所有醫生(但是不包括那個讓我想辦法自己搞破處女膜的,我覺得她是真nt)說到底都是「為了我好」,他們怕我將來後悔,怕影響到我未來的婚姻生活,所以提出了種種建議。
他們的小心翼翼也情有可原,我相信一定會是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過,後續病人家屬來鬧過,他們才會這麼謹慎。
甚至就在我做檢查的時候,因為我的主刀醫生是個男醫生,一個跟我同期的病人死活不願意讓他檢查,好說歹說都要換一個女醫生。
我覺得她是個弱智,她覺得我不檢點,互相覺得對方有病。
就這種十分壓抑的女性性心理,讓我一直覺得很魔幻。
我是個社恐,不太出門,要好的網友也都是跟我一樣持開放觀點的人,我就一直以為祖國的婦女解放事業至少在某些方面還是有所成效的,結果意外發現,生活中佔大多數的竟然還是病態保守的女孩子。我有點恨她們不爭,但馬上又會被她們反駁根本不懂社情。
據說愛因斯坦還是牛頓還是普朗克還是薛丁格還是誰(主要是我忘了)曾經說過,新理論之所以戰勝舊理論,不是舊理論支持者都改信新理論了,而是終於把那群老傢伙熬死了。
但是最令人害怕的一點來了:
如果你身邊的同齡人,甚至比你年輕的下一代,也都是舊理論堅定不移的擁護者,你會不會永遠看不到新理論得勝的那一天?
這是真正讓我難受的一點:
我想自己做主自己的身體,這個想法可能有生之年會實現不了。
就這樣吧,破事水,夜來非,休養過了,寫稿去
襄陽快線致力於保護作者版權
本文轉自網絡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平臺觀點,
刊發僅為傳播更多不同思想。
如涉及侵權,請直接聯繫小編刪除.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