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求凰》
司馬相如 漢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愛情開頭想必大家都已耳熟能詳,才情肆意相貌英俊的鳳凰男司馬相如憑藉一曲鳳求凰,打動了年紀輕輕就在家守寡的大家閨秀卓文君的心。二人兩情相悅,墜入愛河,可是家世顯赫的卓文君怎麼能嫁給一窮二白的司馬相如呢,兩人的愛情受到了卓父的強烈反對,陷入熱戀的卓文君在那個年代不顧一切的連夜與司馬相如私奔回了司馬相如的老家。兩人硬挨了一段捉襟見肘的生活後去臨邛支起攤位當街賣酒,覺得無臉見人的卓父在親戚的勸說下資助女兒女婿,讓夫妻二人又過上富足的生活,留下「文君夜奔」和「當壚賣酒」的典故。
為什麼所有的童話都完結於王子和公主的婚禮,為什麼所有的愛情傳說都截止於情濃時殉情?因為後面的故事都是一地雞毛,愛情傳說的真相都是打了折扣的。
司馬相如寫的《子虛賦》受到漢武帝賞識,又因《上林賦》被封為郎官,成了皇帝手下炙手可熱的人物,時間不長司馬相如就膨脹了。曾經情深意篤,為他拋棄一切的妻子被他厭棄,反而是外面的紅顏知己們更得他的心意。他甚至還與一茂陵女子相愛,打算休妻納妾。
聽聞此事的卓文君寫了一封家書給司馬相如:
《白頭吟》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蓰蓰。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司馬相如只回了13個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
冰雪聰明的卓文君哪會不懂丈夫的意思,丈夫在暗示她,對她已無「意」了。可以跟丈夫過苦日子的卓文君卻無法接受失去丈夫的愛情,於是淚流滿面的她經過連夜無法入睡的思量後,再次寫下:
《怨郎詩》
一別之後,二地相懸。
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七弦琴不可彈,八行書無可傳,
九連環從中折斷,
十裡長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倚欄。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
七月半,秉燭燒香問蒼天,
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
五月榴花紅似火,
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
四月枇杷黃,我欲對鏡心意亂。
三月桃花飄零隨水轉,
二月風箏線兒斷。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
你為女來我作男。
《訣別書》
春華競芳,五色凌素,
琴尚在御,而新聲代故!
錦水有鴛,漢宮有木,
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
瞀於淫而不悟!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
白頭吟,傷離別,
努力加餐勿念妾,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據《西京雜記》記載,司馬相如讀過這封家書後,不禁驚嘆妻子之才華橫溢。遙想昔日夫妻恩愛之情,羞愧萬分,從此不再提休妻納妾之事。兩人白首偕老,安居林泉。
司馬相如是真的浪子回頭了嗎?
歷史上卓文君死於元狩二年,三年後司馬相如去世,漢武帝怕他的文章散失,命人去司馬家取藏書,接待朝廷使者的正是「相如之妻」。這個「相如之妻」又是誰呢?史書上對這個女子身份反覆提及一個地名——茂陵。
還記得嗎?當初司馬相如想要休妻,就是為了一「茂陵女子」。
註:《白頭吟》的出處一直有爭議,一種說法是卓文君所作,另一種說法是出自民間不知名人士。
內容|部分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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