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美國大學的昂貴學費,相信很多人早有耳聞。其實這不是最近幾年才變貴的。
早在一個半世紀前,那時候汽車還沒出現,自由女神像也還沒出現,絕大多數當代大學都還沒出現前,它就已經很燒錢了。
1875年,紐約時報某文章評論道:「紳士們花在兒子身上一年的學費比他們花在自己身上四年的開銷還要大。豪華的學生宿舍、昂貴的食堂三餐、對體育運動的過分狂熱…」在作者眼中,奢靡的生活方式讓大學教育變成了奢侈品。
從當下語境來看,這樣的吐槽依舊精闢。
「如果你要念大學,請做好準備,因為花費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高!」美國知名的商業新聞網站Business Insider曾對學生和家長們發出這樣的心理安慰。
這句話對於現在的中國留學生來說實在太貼切了,留學簡直就是行走的碎鈔機~
在 1978 至 1979 的學年期間,就讀於一所私立大學的學費相當於每年$ 17,680,而就讀公立大學的學費是每年$ 8,250。
到 2008 至 2009學年,私立大學的這些費用已增至 $38,720,而公立大學的增至$16,460。
如今,在美國上大學的費用已經飆升至 4萬美元至7萬美元,這意味著私立大學的成本增長了約25.3%左右,公立大學增加了約29.8%。
學費貴的第一個原因是福利好。美國在學生福利上的投入排世界第一,這些福利包括住房、醫保、交通,世界經合組織把它統稱為配套服務(Ancillary Service)。
第二個原因是學生住的離家遠。離家遠就沒有辦法住在家裡,很難省下吃飯和睡覺的開銷。與加拿大和歐洲的大學相比,美國大學擁有更多宿舍和食堂,食宿費自然也更貴。
第三個原因是人工費用貴。美國付給教授和職工的工資平攤在每位學生身上是23,000美元一年——比芬蘭、瑞典和德國高出兩倍。在美國大學任職的主要是擁有本科學歷的人——過去幾十年,這批人的工資漲幅比低技能的服務從業者要高得多。
事實上,自1950年以來,高等教育的學費和高端服務業者(牙醫、律師、金融家)的薪資漲幅的增長在同一增速——大學變貴的真正原因在於經濟增長。
那為什麼其他發達國家也在經歷經濟增長,美國大學的學費卻高出這麼多?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要了解美國教育體系。美國大學是由三部分組成:公立大學系統、非盈利性私立機構和盈利機構。
公立大學包括兩年制社區學院和四年制院校。美國四分之三的大學生在這種公共系統上學,這是由州和地方補貼以及學生的學費和一些聯邦資助資助的。
遺憾的是,美國州政府過去三十年投錢越來越少。尤其是在金融危機之後,各州從2009開始減少對大學和學院的投資,因為它們自身也面臨財政危機,並且還有其他「更具強制性」的財務優先事項,例如醫療保健和社會保障福利。這是智庫第三條道路(Third Way)教育部門負責人Tamara Hiler的看法。
Hiler指出, 「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削減向學生提供的學費抵免額或財務援助」, 「學校為了彌補他們從州政府獲得資助的減少,只能增加學費。這就是在2010年以後我們看到學費大幅上漲的原因。」
據統計,美國已經削減了 66億美元的教育經費。尤其是亞利桑那州,自 2008 年開始共消減了 10 億美元的教育預算,佔據了全國六分之一的水平。
教育經費的短缺,讓許多美國學校陷入困境,這就不得不提高學費來維持運營了。
基於上述原因,公立大學逐漸意識到:要想脫貧,最快的辦法就是錄取更多的有錢學生。
一開始,公立大學想到了劫富濟貧——用這些富家子弟的學費來資助貧困生。無奈的是,每年有錢學生的數量很有限,公立大學只能去搶私立大學的蛋糕。為了吸引學生,不論是公立大學還是私立大學都在不斷提升自己的軟實力,花的錢越來越多,最後不得不通過擴招來吸金。
美國大學之間的競爭逐漸演變成了一場軍備競賽。這種競爭蔓延到了學校的運營層面。根據世界經合組織的數據顯示,美國大學普遍花費了大量資金在跟教學無關的職工上。
有些員工能給到學生直接的幫助,比如圖書管理員、心理諮詢師…而有些員工則與學習生活無關,更多是出於服務目的,比如校友募捐員工、助學金員工、律師、招生辦員工、建築維護人員、安保人員、餐飲服務人員…美國大學也喜歡投資體育賽事,願意花大價錢維護場地、聘請教練、補貼球員。
不幸的是,為了僱傭這些人,美國大學把責任放在了學生身上,把他們的工資都算進了你的學費裡。
我們可以從數據來說明這一點。從 2008年到 2018年,所有 50個州的四年制公立大學的平均學費在整整 10 年內都有所增加。
根據預算和政策中心(Center on Budget and Policy Priorities)的2019年報告,這些學校的學費平均增加了37% 淨成本(包括獎學金和助學金等因素)增加了 24%。
CBPP的研究報告公布了這十年間美國41個州的學費變化幅度:
CBPP的高級總監表示,「大學學費飆升確實開始引起公眾對高等教育的質疑,因為在過去的 25 年中,幾乎每個州都將高等教育籌集資金的責任轉移到了學生身上,其中最劇烈的變化發生在過去十年中。」
換句話說,如果學校本身經營狀況不好,為了繼續生存下去,管理層只能從提高學費方面來獲得資金。
像圖表中所顯示的那樣,路易斯安那州的學費幾乎翻了一番,而排名第二的亞利桑那州的學費也上漲了超過 90%。
學費持續上漲,總有一天會漲到一個離譜的程度。如何跳出這個惡性循環,維持高等教育的「性價比」,這是未來我們更應該關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