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姜林聰明能幹,樂於助人。但因父母死得早,沒人幫他操辦,以致二十五了還沒聚上媳婦。他本家的一位大伯看不下去,就對他說:「小林啊,你成天幫這家、幫那家,咋就不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啊!」
姜林憨笑著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大伯:「我聽說北山村有個叫劉紫燕的姑娘,人品很好,您能否幫我託個媒人去提親?」
大伯聽得直搖頭:「你知道娶那個劉紫燕要多少彩禮嗎?好幾萬哪!」
姜林沉默了,他雖然會掙錢,但錢隨掙隨用,毫無積蓄,別說幾萬,哪怕上千都難湊。
姜林是個有心人,為將劉紫燕娶到手,他決定做一番事業。農村的事業一般都是種養,種養需要地,但姜林家的地很分散,不適合較大規模的種養。為此,他決定新開墾一片荒地。
姜林看中的這塊荒地叫野豬窪,野豬窪原名叫劉家窪,幾百年前曾是個不小的村落,村中還出過一個叫劉晟的高官。後來因為瘟疫,這個村裡的人幾乎死絕,僅剩的幾家也遷走了,這裡從此荒蕪。
姜林想開發野豬窪的消息一傳出,立刻傳來親友們一片聲的反對,原因是野豬窪這地方鬧鬼鬧得很兇。姜林不信鬼神,便沒將親友們的反對當回事,準備好刀鋤後,真接就住進野豬窪開荒造田。
然而蹊蹺的事在姜林住進野豬窪僅三天就發生了。那天他在新搭的窩棚裡午睡,突然夢見一個古代官員打扮的老者怒斥他:「劉家窪是我的地盤,你快滾出去!不然,當心小命!」
這個夢雖然做得奇,但姜林連鬼神都不信,哪會把夢寐當回事,依然在野豬窪開墾如故。只是此後進展似乎不是太順,常有毒蟲毒蛇將他螫傷咬傷。幸好他有蛇藥隨身帶著,不然縱有十條命,也是不夠蛇蟲咬螫的。
經過半年努力,姜林終於把整個野豬窪都開墾過來了。他在這片地上花大本錢種果種糧、養禽養畜,滿心希望秋後有個大豐收。誰知一群野豬卻在夜晚跑來,把他種下去的作物全部刨翻,養的禽畜也被咬死不少。
第二天姜林一覺醒來,看到地裡一片狼藉,頓時火冒三丈。他提起祖傳的獵槍,循著野豬的腳印,就追進了深山。
將近中午時分,姜林追到了一座山崖下,突然在草叢中發現一個受傷昏倒的人。人命關天,姜林只得放棄追蹤野豬,背那人出林,將他送進城裡醫院。
事後姜林重新栽植了作物,又修繕了禽舍畜欄,增補了損失的禽畜。為防野豬再來,他在窩棚裡夜夜枕著獵槍睡,只要聽到外面稍有動靜,便端槍出去巡查。
如此過了半月,倒也未出差池。這天,一個人手提大吊酒肉,來野豬窪找姜林。這人就是那次姜林追野豬,在山崖下所救的人,叫馮太。
馮太是來謝姜林救命之恩的。姜林將他帶來的肉和自己種的菜一起烹了,倆人就在窩棚裡喝起酒來。酒過三巡,馮太突然湊近姜林,壓低聲音說:「你是本地人,知不知道這裡有座劉晟墓?聽說那墓裡有很多寶貝!」
姜林一聽,有些不高興了,說:「有寶貝又怎麼了?難道我們去盜墓嗎?」
馮太沒有聽出姜林的口氣,仍沾沾而言:「盜墓有什麼不可以的?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只要得到了劉晟墓裡的寶貝,分得的錢勝過你在這裡種養五十年!」
姜林放下筷子,把酒杯一推,冷冷道:「哪你找到劉晟墓了嗎?」
馮太猶不知好歹,嘆了口氣說:「我們一夥五個人,都找三年了,也沒找到。上次我為找那墓,不小心竟從山崖上摔下來,幸你相救,才保住條小命。為報你的救命之恩,我跟他們幾個說了,拉你入夥,大家一起發財!」
「原來如此,」姜林聽罷,鄙夷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走吧,從此再不要到我這裡來,我不會與盜墓賊為伍的!」說罷,站起來往門一指。
馮太還想再說,但看姜林臉色嚴峻,知道說不通了,只得灰溜溜的走了。馮太走後,姜林將剩酒剩菜連同杯盤都一股腦兒扔了。
因為看得用心,野豬窪的地有半年多沒出什麼事了,姜林看著長勢不錯的作物與禽畜,倍感欣慰!
這天晚上,下半夜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姜林怕地裡的作物被水衝,摸黑起來疏通加深溝渠。到天蒙蒙亮時,所有溝渠才全部疏通加深完。他回到窩棚,正準備做早飯,突然一聲霹靂在附近炸響,震得他把手中的打火機都失手丟了。
姜林撿回打火機,剛在爐上打著火,突然聽見不遠處有喊「救命」。他忙走出窩棚一看,卻見一個人驚慌失措地從林裡奔出,朝他窩棚而來。
姜林定晴一看,認得來人正是馮太。他討厭馮太,本想想拒絕其進來,但看馮太全身溼透,又一付喪魂失魄的樣子,心一軟,便讓其進了窩棚。
馮太一進窩棚,未及和姜林說話,卻在門邊朝外跪下來,磕頭如搗蒜,連叫:「劉老太爺繞命!」
姜林覺得很奇怪,便問他這是怎麼回事。這時天上的雷聲似乎小了些,馮太驚魂稍定,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姜林:
原來,馮太那天被姜林趕走後,依然與同夥在野豬窪附近找劉晟墓。前兩天,終於找到了墓址,昨晚他們一夥五人在賊首麻二的帶領下,開始對古墓進行盜挖。
上半夜他們進山時,天還是晴朗的,但到古墓一開挖,天立刻變了,一大片烏雲遮住了明月,還遠遠傳來陣陣沉悶的雷聲。隨著雷聲越來越近,一道道閃電耀眼眩目,緊接著,便是狂風暴雨。
馮太前陣子曾夢見劉晟對他說:「你小子敢動我的墳墓,我定讓雷劈了你!」現在他一看這這陣勢,害怕了,忙對麻二說:「我們可能得罪鬼神了,還是別挖了吧!」
可是麻二一聲「膽小鬼」,就罵得他抬不起頭。何況他也捨不得這即將到手的財寶,於是便冒著傾盆大雨,和大家一起繼續挖了起來。
至天欲亮時,墓中所有寶貝都挖出來了。幾個人把寶貝裝袋,一人扛一袋出林。誰知就在五人將近姜林窩棚時,天上落下一個霹靂,將麻二和另三個人一起劈死。
馮太知道遭了報應,嚇得魂飛魄散,忙棄了寶貝,奔姜林的窩棚來躲避。
姜林聽了馮太的敘述,尚在感嘆中,忽又一個震耳欲聾的霹靂在窩棚頂上炸響,將棚頂炸開了個大洞。姜林再看馮太時,只見他已被雷劈得全身焦黑,倒地死去。
雨停後,姜林報了警,警察來帶走了幾個人的屍體,及他們挖出的寶貝。警察對姜林說:「這些寶貝屬於國家,私人不得佔有!」姜林說:「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貪的,你們全部帶走吧!」
警察走後,姜林想去看看劉晟的墓被挖成什麼樣子了,就按照馮太說的位置,進林找去。
很快,姜林就找到墓址。只見長滿荒草的墓頂已被打了個大洞,墓中劉晟的遺骨被扔出洞外,到處都有。
姜林見了這般景象,不免起了惻隱之心,俯身將遺骨一一拾起,統統塞回洞內。又回窩棚扛了把鋤頭,把洞重新填起來。
晚上,姜林做了個夢,夢見上次曾夢見的古代官員老者給他作輯,說:「老朽劉晟,感謝後生大義,為我收殮散失枯骨。從今以後,這劉家窪就是你的了!」
第二天醒來,姜林想起昨晚的夢境,不夢暗暗稱奇:「難道這劉晟老頭真的有靈?」不管姜林信不信,但他卻感覺得到,自從夢見劉晟說這話後,他的種養事業就一帆風順了,既無一個野獸來糟踏,也無半點病蟲來危害。
到了秋天,姜林大獲豐收。他的種養模式也因此受到政府的關注,經媒體報導後,附近不少人都來野豬窪向他取經。在諸多取經的人中,就有北山村的劉紫燕。
再後來,劉紫燕就成了姜林的妻子。洞房花燭夜,姜林問紫燕:「我聽人說你父親嫁女是要收很高的彩禮的,可這次怎麼沒有收我一分錢啊!」
紫燕笑著說:「他是想收你的錢的,可我們老祖先不許啊!」
姜林不解了:「這彩禮和你的老祖先有什麼關係?」
紫燕見姜林急於了解,便不再賣關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託出:
原來,北山劉家人都是當年劉家窪(也就是現在野豬窪)瘟疫倖存者的後人,皆認劉晟為祖先。紫燕的父親為人貪財,他見女兒既聰明漂亮,又勤勞能幹,便想將她嫁一大筆錢。
誰知一天晚上,父親突然做了個夢,夢見老祖先劉晟要他把女兒嫁回劉家窪,給開發那裡的姜林做妻子,而且還要他不得收取一分彩禮。
父親不敢違背祖先的意思,就把夢跟紫燕說了,希望她同意。紫燕有文化有主見,她本不想受父親擺布,但恰在這時,她看到了報紙上在報導姜林的致富事跡,不禁心動,便決定以取經為名,去看一下姜林是行等樣人。
通過和姜林的幾次接觸,紫燕終於知道姜林是正直能幹的人,足以託付自己的終身,於是才和他談起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