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右)是一名重慶的代駕司機,晚上工作,白天休息。16歲的兒子何治鑫去年開始讀高一,住校,每周回家一趟。因為特殊的工作時間,何勇和兒子像有時差一樣,經常「錯開」,每周見面的時間並不多。父親節前夕,兒子何治鑫提出了「跟著爸爸去體驗工作」的想法,讓何勇特別驚喜和感動。沒想到,這一天竟然成為了近幾個月以來,何勇陪伴兒子最長的一天。兒子何治鑫則把這一天的陪伴當做父親節特別的禮物送給自己的爸爸。
父親做代駕司機兩年多以來,何治鑫從來沒看到過父親工作的樣子,只聽他輕描淡寫地描述過自己的工作,就是幫別人開車回家。在何治鑫眼中,爸爸的工作特別簡單,只要會開車就行。經過切身體驗後才發現,一切都沒有那麼容易,即使爸爸每天推進推出的那輛「代駕小車」就給他出了很多難題。當晚,何治鑫至少摔了「代駕小車」四五次,一開始騎車時也是搖搖晃晃,難以掌控。
開始接單前,何勇利用空隙時間教兒子學騎車,再到學摺疊車。看著最基本最簡單的操作,何治鑫就花費了很長時間。何勇耐心地教著自己的孩子,感覺像回到兒子小時候,教他騎自行車的樣子。隨著兒子漸漸長大,父子倆已很久沒有如此貼心交流和互動。
重慶號稱「山城」,特殊的地形,讓作為代駕司機的何勇也有許多特殊的體驗。當晚,何勇接到的第一單位置距離自己高處200米左右,如果騎車大概需要繞行兩公裡左右。何勇帶著自己的兒子,抬起車就往上爬。這輛「代駕小車」重量在四五十斤左右,再加上爬梯坎,對於普通人來說特別困難。何治鑫也終於明白,原來不是車子帶人,有時還需要人帶車子。
兒子何治鑫初中時練過中長跑,自我感覺自己的體力比爸爸好,結果還是被超在身後。何勇跟兒子說:在重慶,這樣的情況很常見。一個多月前,他就抬著小車走過三公裡的梯坎,全身溼透,車主為此等了他一小時,見面時兩人都很感動。一邊體驗一邊講述自己工作時遇到的奇聞趣事,讓何治鑫切身體驗到父親工作的不易,賺的每分錢都是千辛萬苦換來的。
除了抬車上梯坎,父親更多時候需要隨時變換自己的位置,尋找代駕訂單,也常常需要等待。16歲的小夥子在街頭停留半小時就會覺得無聊,但作為代駕司機的父親,可能常常在寒冬酷暑裡在街頭等上好幾個小時,亦或騎著車奔波在城市中。
帶著孩子做代駕,何勇也是第一次,雖然有些緊張,但何勇會事先告知車主這一特殊情況,並希望徵得車主的同意。車主也是第一次遇到帶著孩子來做代駕的師傅,在車內空間允許的情況下,都會同意父子倆一起上車。遇到有車主不方便時,何勇則會讓兒子在附近等待或者約定一個地點匯合。
在車上,車主詢問何治鑫為何要跟著爸爸一起出來做代駕。16歲的何治鑫回答簡單有力,想增加自己的閱歷,體驗一下學校裡體驗不到的內容。這一回答也讓車主備受啟發,開玩笑道,改天也要把自己的孩子帶去體驗自己的工作。
將車主安全送到家後,何勇和何治鑫往往要騎車數公裡趕回市中心。對於何勇來說,這些經歷司空見慣,每天都在發生。但對於何治鑫而言,當天一切都是新鮮的,他甚至沒見過如此空曠的馬路和城市,也沒見過夜深人靜時,還有許多人在街頭打拼著,包括自己的爸爸。
體驗的這一路上,也並全是苦和累。在江北嘴,父子倆一起觀看了重慶著名的夜景。這些景色每天都在眼前,但因為彼此忙碌和疏忽,跟身邊人一起看身邊美景,往往已是很多年前。何勇珍惜這一刻父子倆的安靜,何治鑫享受和父親看夜景這一刻。
16歲的兒子已經比何勇長得還要高一些,漸漸長大成人,倆人走在一起,不像父子,更像兄弟。體驗前,何勇一度擔心兒子會不會堅持不下來,提前回家;何勇每次回家都接近凌晨三四點,擔心他後半夜會打瞌睡;也擔心兒子抬不動車,更不用說帶著車爬梯坎。好在一切擔心都沒有發生,兒子比父親想像中更能堅持,也讓何勇一瞬之間感覺兒子長大了變乖了。
凌晨三點多,何勇帶著兒子在街頭吃碗重慶小面再回家。過去的這一天,是父子倆待得最久的一天,也拉近了父子倆的關係。兒子覺得,以後不能辜負爸爸的付出和辛苦,要努力學習爭取考上重點大學。父親則覺得,以後要抽出更多時間關心和陪伴兒子,跟他一起成長和加油。
體驗爸爸的工作除了增加自己的閱歷,何治鑫心中其實還藏著另一個緣由,一直沒跟外人說。以前每年都不曾意識到父親節這個節日,只過自己的節日,只會索取,不會回報。在何治鑫眼中,陪伴便是他給爸爸今年最好的父親節禮物,「跟著父親一起做代駕,雖然很苦很累,但陪伴的感覺很安心很幸福」。今年父親節,你準備送爸爸什麼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