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 Bruno最讓我歡喜的一點就是沒什麼架子。
如果你去了舊金山市區像Hayes Valley或是Noe Valley這樣貴族化（gentrification）的街區，街道兩旁是漂亮的維多利亞式建築，走進裝飾文藝的餐廳、或是精緻的文具古著小店，迎面而來的是戴著黑框眼鏡打著鼻環帥氣的店員，感覺不化一個精緻的妝都不好意思出門。又或者如果去了Palo Alto或是Burlingame那樣乾淨現代化的Downtown，逛完精緻的品牌店，坐在窗明几淨的咖啡館，路邊花壇一年四季都有最五顏六色的鮮花。
San Bruno相比之下，盡顯窮酸相。感覺自PG&E的管道在這裡爆炸後，街道上的硬體和餐館的招牌就沒有被更新過。其實最讓人安心的餐館，不需要用高檔細緻的門面來裝飾，也不需要新潮入流的設計來提升品位，更不需要最熱鬧的旅遊區招攬客流。不斷回來這裡的，都是回頭客的情誼。
不需要預定，傍晚在街上逛一逛，看心情吃什麼菜都行。
我和先生一致認為，與San Bruno Downtown那種散漫慵懶又老舊不堪的風格最格格不入的，就是街口的一家星巴克。
El Camnio Real以東是San Bruno的Downtown。我和先生說，那裡有一種讓人「安心的蕭條感」。
——「安心的蕭條感」？他也笑了，的確，這裡不像晚上走在舊金山市區的Tenderloin District時，仿佛一下進入了電視劇《行屍走肉》的劇景，滿街都是緩慢移動的流浪漢；也不像洛杉磯最慌亂又是最古老的社區Lincoln Heights之類，半夜在街上開車都心驚膽戰的。
San Bruno有一個很有意思的Downtown。主街San Mateo Avenue從頭走到尾恐怕也不過一個多邁，街上有點冷清衰敗，臨街的房子上店家的牌子五花八門，可以說和「美國」二字毫不相關，卻擠滿了這個世界你能想到的所有文化。
路口有家義大利三明治店順帶著一點兒食品超市的意思，老闆是個韓國人，用得是野豬頭牌的義大利火腿做紐約曼哈頓小義大利最流行的"New York Special"。「三明治店＋食品超市」好像是在灣區一種特屬的形式，午餐時去小鋪裡買個三明治，順便選個薯片加汽水，再捎幾個罐頭燒晚飯用。就像住在辛辛那提時可以開車路過的雜貨店，坐在車裡動動手指就能完成購物。
沿著街道繼續走，離24小時洗衣店不遠處能聞到濃濃的洗衣劑的味道和機器的隆隆聲，走進一家墨西哥小超市，刺鼻的香料味，貨架上擺著新鮮的無花果和百香果，還可以從肉鋪買到自製的墨西哥式西班牙香腸（Chorizo) 。再走幾步，是一家中東小超市，老闆在店的角落還賣起了自製pizza和土耳其甜點。
無論是不是周末的傍晚，幾家菲律賓餐館門口總是擠滿著來家庭聚餐的人群；水煙館門口圍著一群看球賽的阿拉伯大漢們；墨西哥餐館裡燈火通明熱鬧非凡，還有Mariachi樂隊演奏；這廂跆拳道館是小孩子們稚嫩的喊叫聲，隔壁舞館的亞洲阿姨們穿著精心挑選的花裙子特別認真地在跳交際舞；華人足浴店粉紫色昏暗的燈光反射的，是一家晚上不開門的印度紗麗店，櫥窗裡滿身亮閃的模特在夜晚灰暗的燈光下倒顯得有點兒驚悚。
我們常去一家叫作K. Grill的韓國豆腐店吃豆腐，興致好還會去點一盆部隊火鍋。去街道的末尾Boilling Beijing吃火鍋，竟然是景泰藍火鍋開賣的第一天，被服務員詢問能不拍照，最後在Yelp上被好幾個在附近混的同事給認出來了……
我們花了一年，還沒有吃遍這條街上的所有美食。
如果你有機會路過San Bruno，可以試試這幾家餐廳。
Ginitei
235 El Camino Real
San Bruno, CA 94066
Yelp上對於Gintei一篇熱評論說，「當你走在像平民窟(ghetto)一樣的街道，旁邊是一家cash loan（在美國一些人沒有存款，等不及到下個月發工資，就去這樣的小店抵押下個月的工資單以「提前」取錢急用），不敢想像這裡竟然有如此正宗的壽司店」。
Gintei一直是我的私人珍藏：Nigri的選擇很多，從普通的黃尾魚到從日本空運來的熟成好幾天的藍鰭金槍魚應有盡有。選擇綜合症患者可以點$45 Omakase一共十片手握壽司，或是每周四有$70五道菜定食（需要提前預定），用得都是很高品質的食材。老饕會要求看看主廚的盒子，或是根據每日都不同、寫滿整整一頁紙的Daily Nigiri，再選自己想吃的魚。
這樣的檔次若在舊金山市區漲價50%，都不覺得過分，還不用排隊。
【鰆】sagoshi - Japanese Spanish macker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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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 B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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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家店吃久了，偶爾去價格實惠的普通壽司店，刺身品質上的區別一下就吃出來了，感覺都無法下咽。如果想要吃價廉物美的手握壽司也可以去不遠處的Amami Sushi（1789 El Camino Real, San Bruno），要排隊很洶湧。
K. Grill Tofu House
Edit 617 San Mateo Ave
San Bruno, CA 94066
每次路過中島，都會順道去Palo Alto的Korean Tofu House。後來發現San Bruno老街上那家K. Grill韓國豆腐湯店雖然差了那麼一點點，但在附近也是無出其右。
一坐下，服務員端來小菜，還有一條油炸小黃魚。他們家的米飯是加了紅糯米蒸的，吃起來還有點甜甜的味道，豆腐湯裡的豆腐口感鮮嫩滑順，非常入味。唯一的問題是若是點了牛肉，總是燒過頭，連我們家這位頓頓不能少肉的最近也開始點純蔬菜或者海鮮的豆腐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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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火鍋也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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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偶爾特別想吃肉、尤其是烤肉的日子，不遠處的Korean BBQ（1610 El Camino Real San Bruno）是美國僅存不多的用真碳的韓式燒烤，還是無限吃自的助餐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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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mmy Szechuan｜印象四川
1661 EL Camino Real
Millbrae, CA 94030
Yi Yuan Szechuan｜藝苑食府
1711 El Camino Real（一街相隔）
Millbrae, CA 94030
在某個瑟瑟發抖冷風刺骨的夜晚，我會想念初中隔壁的蘭州牛肉麵鋪，跟老闆說麵條拉細一點，多加點香菜，加入一大勺辣椒醬和醋，吃得滿頭大汗。又或者記得那年暑假在川西待了一個月，鎮口小飯館賣大個的紅油抄手加豬頭肉，花椒吃得從舌頭到嘴唇都失去了知覺。來美國很多年，一直到搬來灣區才有機會吃上一碗手工的蘭州拉麵和紅油抄手。
兩家店都有師傅專門手工做拉麵，喜歡面的同學不要錯過蘭州拉麵或擔擔麵。紅油抄手和夫妻肺片真的讓我懷念起在四川的日子。個人覺得Yummy Sichuan的價格更實惠一些，但是Yi Yuan更火爆一些。
Yiyuan的東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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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iling Beijing | 京都食府
1711 El Camino Real
Millbrae, CA 94030
幾次去這家店吃飯，隔壁有個小房間被人包下擺生日宴，能聽到卡拉OK聲和互相勸酒和划拳的聲音，感覺瞬間回到了中國。他們家除了可以吃景泰藍火鍋和羊蠍子，還有不少乾鍋型的菜也很適合小夥伴聚會，比如重慶燒公雞煲和香辣蝦。餐廳的菜單幾乎囊括了大半個中國，從川菜到水餃煎餅果子應有盡有。
麻辣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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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brae Pancake House
1301 El Camino Real
Millbrae, CA 94030
毫無爭議，灣區最好吃的傳統式美式早餐。周末門口排隊最起碼要半小時。Pancake從最傳統的美國式buttermilk到薄薄的挪威煎餅，香濃鬆軟，入口即化，價格實惠到掉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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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queria San Bruno
1045 San Mateo Ave
San Bruno, CA 94066
一見店面就知道是正宗的墨西哥taco小店。店裡的營業時間比較奇怪，記得網上查詢好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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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io Filipino
1770 El Camino Real
San Bruno, CA 94066
我有位住在南灣的菲律賓同事經常跑來吃，說是「最正宗的菲律賓菜」。個人覺得每次去水準都有點不一樣，時好時壞，上菜有時候也比較慢。最著名的是Crispy Pata（炸豬蹄），如果想試試基本菜Chicken Adobo（醬油雞）也做得不錯。有一個椰子甜品（Buko con Seta）非常好吃。價格有點偏高，更實惠也正宗的版本在Kuya’s Asian Cuisine（460 San Mateo Ave San Bru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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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上還有一個奇觀，由於離機場很近，這裡成為了中國旅遊團在上飛機前的最後一場購物。平日午後，街上常有操著北方話的遊客坐在長凳上休息，旁邊是拉著中文橫幅「美國特產花旗參」裡面只講中文的購物店。
有時候我會想，在他們離開美國的最後一天，看看離舊金山不過20分鐘車程，矽谷隔壁，不過也是這樣一副蕭條的街景，會不會心底裡在嘲笑「美國的衰落」。
然後想到那些價格實惠、多文化小餐館，倒也希望這些遊客在見過漁人碼頭與九曲花街後看到美國的另一面，所謂美國最接地氣的草根移民文化。
在全球化的時代，你可以選擇退到自己假想的安全堡壘裡，在四面造起牆，企圖保護你以為的「文明社會」；又或者用開明的心去了解這個世界上不同的人、習俗、宗教和文化，最終才不會被時代所拋棄。
撰文 | 徐扶風
編輯 | 汪排骨是喵星人
在附近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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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聖馬特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