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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這樣一個傳言:法國女人不會發胖。法國女人嬌小迷人,穿的都是「Petite」小貓碼,出鏡時個個都像戴漁夫帽的,18歲的杜拉斯。
這是真的嗎?時尚達人紛紛點頭,專事兜售法國奢侈品牌(或山寨版),或減肥產品的中文網媒,還酷愛以法國女人的口吻(比如我的巴黎閨蜜之類),為天下女人總結出一套「保瘦秘籍」:低糖低脂,極度自律,不吃零食,食量是美國人的三分之一, 嗜美人覺,一塊巧克力掰成兩半等等……好吧,就算這類法國女人真的存在,也是鳳毛麟角 。根據French Institute for Textile & Clothing 2015年的數據,在法國,賣得最好的女裝是歐洲Size 40, 即中國的XXL。40%的法國女人穿超過歐洲Size 44的女裝。再看2016年法國BEH機構的調查數據: 30歲以上的法國女人中,有40.9%面臨肥胖問題,即使在月收入4200歐元的高收入人群中,也有10%的人超重。可見,法國女人,其實和世上任何一個地方的靈長類是一樣的,有胖有瘦,在與生俱來的基因,以及必將衰老的命運面前,並不比其他地區的女人更具「抵抗力」。可有人偏偏就愛相信這類神話,為什麼呢?表面上看,這和時尚業只一昧推銷瘦子的美學有關。 法國模特Clementine Desseaux,擁有極具穿透性的眼神,沉魚落雁的微笑,雕塑感極強的鼻翼,以及一臉充滿野性的雀斑。 卻因為十分豐滿,出道時不得不離開巴黎,隻身去紐約發展。她曾抱怨道,在法國,大碼模特不是一項事業,只是一個愛好,因為根本找不到僱主。此種境遇,在英國也曾是一樣的。2015年,已經做了六年模特,忍飢挨餓,力求保住歐洲Size 32, 時年只有23歲的Charli Howard,從斯德哥爾摩拍片回來,旋即接到了經紀人的苦情電話:「我們覺得和你的合作,很可能要砸鍋了。因為看樣子,你是無論如何都廋不下來了。」 為了減肥,身高172的Charli Howard頻繁健身,食量減到化妝棉沾橙汁,竟還是差點保不住時尚圈的飯碗。有人說,沒辦法,以瘦為美的社會,必須炮製「瘦的典範」。然而人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以瘦為美」呢?穿越一下,你就會發現,舊石器時代的美人,豐潤多脂,肚臍眼還像嘴一樣,張口含笑,美得非常接地氣——有在奧地利發現的史前雕塑Venus of Willendorf 為證。即使到了古希臘時代,人們也不是那麼提倡「瘦美」的。你看,幾乎所有的古希臘女性雕像都是力量,均衡,以及柏拉圖式的「黃金分割美學」的綜合體。文藝復興,像拉斐爾那樣的大師,開始摒棄臆想中的女神,將畫筆的鋒芒轉向真實自然的女人體,他筆下的聖母,有著若隱若現的雙下巴,肚子也並不是平整光滑,而是微微凸起的。抱嬰的手臂,看起來也非常健壯有力。豐腴,沉穩,曾是東西方一種公認的女性美,在唐代畫家周昉筆下的《簪花仕女圖》裡,亦可見一斑。遺憾的是,到了宋代,男性文人如朱熹、蘇軾、辛棄疾等,為了彰顯封建士大夫和大男子文化中所謂的「惜香憐玉」,竟推崇起「楚楚可憐」的病態美來。他們不但偏好「純潔,白淨,柔弱,纖小」,還為彼時上流社會的纏足之風添柴加薪。蘇軾那句「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纏足論,直接將女性的身體,從大自然和繆斯的聯手造物,縮小成某種人造的,盤景式的,畸形的「迷你景觀」。甚至到了林語堂的時代,一代大師林先生,還認為纏足的美,在於那種「搖搖欲墜,拘謹纖婉的步態。」而最配得上這一步態的,當然恐怕只有瘦子了。舊時說「女為悅己者容」,其實只是託詞,大多數女性,在對比懸殊的社會資源佔有率下,根本沒有選擇,哪裡談得上高山流水遇知音?所以越底層的女性,越指望能用身體提高身價。以至於當清朝崇德三年(1638年),清太宗頒布「纏足禁令」時,女人們就是不捨得拋棄小腳。一對金蓮,不單意味著「嫁好」,還興許能保證自己「不失寵」。「以瘦為美」的時尚,就這樣一直延續到民國……甚至如今。消費主義的時代,這種「以柳為態,以玉為骨」的一元化晚清美學,對商家們來說,簡直有如神助。消費主義善於製造神話,更善於利用(身體羞辱),推崇單一化的審美。因為越單一化的審美,越能促進一個壟斷化的市場。· 我的天,你看她這麼老了還穿得像個朋克少女!女權主義者,因為主張多元化的審美,是被羞辱得最慘烈的群體。只要搜索:「為什么女權主義者都長得那麼難看」,就會跑出來一串奇形怪狀的答案。事實上,回答這個問題很簡單,這些認為「女權主義者都長得很難看」的人,去參觀一下泳池的公共洗浴間吧!在公共洗浴間裡,那種時尚雜誌或電視廣告裡的典型完美身體,是不多見的。近半數以上的女人體,幾乎都是有「瑕疵」的人體:有的蒼白,有的黝黑,有的小腹凸起,有的下肢粗短,有的平胸,有的含胸,像森林裡的樹木和花卉一樣,它們姿色紛雜,形態萬千。基因,歲月,勞作,生育,偶然事故,內外創傷, 職業習性……各種不同的生理和物理阻力,握著不同紋路和力道的雕刻刀,在這些平凡的人體身上,留下的是完全屬於個人的,獨特的刀工印跡。不管文化如何插手身體改造,女性們絕不可能全體變成單一審美所希求的樣子,因為這才是人類身體的真實形態。女權主義者不是外星人,Ta們,歸根到底,和所有人一樣,不過是「公共泳池的一員」;女權主義者希望人們能正視女性身體的本來面貌,消除女性身體所遭受的千年壓抑,還原健康多元的身體審美,所以不該對女權主義者進行格外的身體羞辱。早在第一次女權運動的時代,19-20世紀初的女性們,不但爭取到了選舉權,還最大程度地顛覆了各種極度殘害女性健康的審美意識:束胸衣被束之高閣,纏足也永遠退出了歷史舞臺。女性們穿上了舒適方便的褲子,短裙和鞋子,並活躍於各種工作崗位之上。職業女性利落,靈活,敏捷的身體形象,不斷超越那種發冠繁複,羅裙層疊的「洛可可形象」,成為西方社會的審美主流。二戰期間,男性基本都上了戰場,女性獨當一面,擔當起社會的頂梁柱。物資短缺,她們發揮獨特的創造力,將櫥櫃裡的男裝改成女裝,中性時尚就此應景而生,大胸蛇腰不再成為唯一的標準,也沒人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零Size女郎」,因為那看起來和「戰爭饑民」無異。橫跨1960,70年代的第二次女權運動,讓女性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在「同工同酬」的吶喊下,女性的平均工資也在不斷上漲。經濟上取得了一定主動權的女性們,日常活動比以往任何一個歷史時期都更豐富,體能消耗也更大。1957年,英國女性消耗的日卡路裡為1800卡。隨著女性卡路裡的消耗不斷增長,女性身體,整體而言,變得前所未有地高大健壯起來。今天,英國女性日卡路裡消耗為2300卡,平均Size為歐洲44 ——這也是為什麼返古似地追求「消瘦」,會如此違和。大碼模特Clementine Desseaux就是無數Size 44+的女性之一,多年來,她一直拒絕相信「法國神話」。 她說:「不是所有的法國女人都生而纖細,貌美,一覺醒來還能保持完好的髮型。大部分法國女人都吃牛角包,穿加大碼,所以別被這種老掉牙的謊言矇騙。」 被問及什麼才是美,她說,Be kind, be you(有慈悲心,做你自己)。因此在2011年的法國TV秀Castaluna Clothing Commercial上,她穿上小黑裙,跳起了熱舞,毫不忌諱地,驕傲地展示起她那曲線充盈的身體。法國並未因此動容,但她沒有放棄。幾年以後,她從朋友那裡弄來一枝法國Christian Louboutin的火焰紅唇膏,像早年塗著紅唇遊行的婦女參政倡議者們那樣,她把它均勻地塗在了嘴唇上,然後和幾個女孩一起,走入了巴黎的大街小巷,並完成了一場風採盈盈的街拍。她的男友將片子剪了出來,她們把它放到了網上。片子瞬間燒遍網絡,Christian Louboutin也看到了,並史無前例地轉播了——從此,她成了Christian Louboutin的籤約模特,上了全世界大大小小的媒體。為消除「飢瘦」T臺,樹立典範 ,她藉助自己的名聲,開展了一場「反身體羞辱」的革命。她加入了「All Women Project (全體女性計劃)」,身體力行,倡導女性不要為了單一的審美標準,放棄身體健康和自我。「全體女性計劃」的宣言是:「我們相信所有的女性身體(尺寸),年齡,體能,性別認同和膚色,都不該成為針對女性的限制。所有的體型,性別,體能,年齡都值得被時尚與媒體呈現和放送。我們熱愛不大修飾的,自然的女性(Womxn,包括跨性別和不同膚色的女性)。」Clementine Desseaux參與的另一個極具影響力的運動是「Say Something Nice(來點讚美)」,它尤其針對Instagram上的身體羞辱。諸多時尚界名人,都參與了這場運動。比如針對「你真醜,真胖」的羞辱,英國華裔記者,時尚博主Style Bubble 的主筆Susie Lau就會大聲反駁:「你們怎麼說,都不會改變我的著裝品位!」今天,不單口紅或配件,內衣品牌也開始大幅度地使用大碼模特,比如Ali Tate-Culter,就成功地被「維多利亞的秘密」所聘請。眾所周知,「維秘」曾是一個出了名的迎合直男審美品牌,它的T臺轉型,意味著「一元化的身體審美」勢必被歷史淘汰。女性的身體,也將迎來一個更廣闊,更豐富的展示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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