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穴市大金中學的周豔梅老師突然在網上遇到一名自稱「我是你最壞的學生」,一番溝通和交流後,令她動容不已:
一陣脆脆鳥鳴,一片朗朗書聲,把我從一場春夢中喚醒。又誕一日美好。我欣欣然,張開了眼,腦子裡卻浮現出了昨夜的那一幕,心心念念著一個神秘的友。
「我是你最壞的學生。」言猶在耳。
記得,我們的談話,就是從這句奇怪的招呼開始,很是莫名。當時,我剛上網,有人加我。有朋不知何方來,我不願負卿,就接受了。一會兒,我的QQ閃動了一下,是他,我的新交。
「我是你最壞的學生。」一句特別的問候,讓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甚至有點兒惶恐。
原來,對方是我的學生。對這個學生,我是不是非常恨鐵過,讓他如此感懷?看著這句似在審訊我的良心的自我介紹,我良久未語,任思緒飄飛。在我的教學生涯中,我是恨鐵過,有時會很恨很恨的吧。卻從來沒有這樣斷語過。
「 ——在嗎?我想你了!」我還沒有緩過神來,又閃動了一條。乖乖,不是興師問罪,還說想我呢,竊喜。
「沒有最壞的學生,只有不斷變好的孩子。」哪個調皮鬼在跟我逗啊,還想我呢,我一頭霧水,笑回了一句。我開始有點好奇了,想揭開蒙娜麗莎的神秘面紗:「同學,請問學名?」
屏幕閃了,我有點兒小激動。他說,「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啊?」
壞了,連自己都不曉得了,痴呆。俺又沒有千裡眼。會是哪個傻小子?還甄士隱呢。正愣神,「最壞的學生」又說話了:「發張你的照片給我看一下行嗎?」
警惕了,還不知道本廬山面目啊。心裡畫了一個大大地問號。我當然沒發豔照過去,卻故作鎮靜,發了一言:「你是好學生。」
先得表揚一下,職業操守,呵呵。看你愛不愛聽。
「為什麼說我是好學生?」
還不願意啊,居然反問我。我也完全是直覺,敲了倆字過去:「直覺。」
我絕對相信你。你也真人露相吧。
「第七感還是第八感?」
俺第六感都好像沒有,還有這麼多感啊。為師後知後覺,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第九感吧。」
真逗!我也忽悠了一下,忍俊不禁。
「是『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啊』這句話給了你直覺?」
不知道這是什麼邏輯,如他意,我給了他肯定。
「是啊,老師火眼金睛吧。」
不過,憑我所有所有的感覺,我是真的真的覺得,你是個大好學生!
「好吧。」
「好——吧——」這倆字真可愛,蘊涵著多麼美好的內容。感覺這玩意兒還真是神奇,我得兒意地笑了。 孩子你不打自認了,你不是我最壞的學生!我甚是欣慰,孩子,我沒有傷你吧。
「我想你了!」
呵呵,又想我了,還熱情擁抱呢。都長大了,會表達感情了。
「謝謝,我也想你!」
被親愛的學生想著,真的好感動,好幸福啊!我也暖暖地擁抱了這位很莫名其妙的很會使壞的我的最壞的好學生。和學生擁抱,這其實不是第一次,有時是獎勵,有時是安慰,有時是激動。 每次和孩子們擁抱,一開始他們都很羞澀的,慢慢地就自然了。特別地哭笑不得,對方居然調侃俺是大傻瓜,還嘿嘿嘿起來。俺一念想,的確也不錯啊,是挺傻的。認了傻,然後也呵呵呵起來。
「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得得,還跟老師做起交易來了。交就交易,誰怕誰啊。才好上,這「壞學生」不知又使什麼壞。「可以啊,交什麼易,要正當的哦。」
我欣然應允,明確導向。
「有點兒不正當喲。我這個人很壞的。」一臉壞笑,還吐著舌頭。
我不露聲色,我就專治壞:「說吧,見好就成交。」
「你先發一張你的照片,我再發一張我的照片。」沒反應過來,我就前言「我這個人很壞的」,回了一句:「我相信說自己壞的人不壞。」
「這個交易可以嗎?」乖乖,原來是這樣啊,這算什麼交易呢?狡黠的孩子。我竊笑著回應:
「索要不正當,純屬個人隱私,知道不?老師教過你的啊。」
「忘了,我不管。快點兒,速度!」開始不講理了,還有點兒蠻橫,催逼老師呢。
「我只想看看您長什麼樣兒。」多麼幼稚的想,多麼單純的想!
「你是俺學生,咋不知道俺長啥樣兒?」
這簡直不合邏輯啊。
「我是2012年畢業的,都六年沒有見到您哩。」
啊,我怔住了,六年沒見,時光不淺啊!
「我想您了……」一個狂哭的表情。瞬間,淚崩。我心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了,一陣暖意,比這春天還暖。分別了六年的學生,依然還記得我,說他想我了,太令我感動了,我太幸福了!編織一個謊言,醞釀一場交易,只為看老師一眼。我有點兒情難自控。收拾了一下情緒。
「謝謝,謝謝你的記得!」一個擁抱送過來,一個擁抱送過去。「我的第九感,不錯的,你是我最好的學生!」
我還感動著,不已。又有一句震撼我的話生成了。
「一顆孤獨的心或許更容易看清世界。」有點兒突兀,我正思量著。屏幕又閃了。
「老師,您對這句話有什麼看法?」我還在咀嚼中,或許也感懷吧。屏幕忽又閃了一下。「這句話是我在睡覺醒來時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好笑吧。」
一串調皮的笑譜。夢中偶拾,有趣。蠻深刻的,是心語,沒覺好笑。卻感覺到了學生的深度。我笑著回覆:「慧語,靈光乍現啊。」
一個害羞的笑臉露出。「老師,謝謝您!記住不要熬夜,早點休息,晚安哦!」輕輕地,你在向我招手。又是一陣感動,一股暖意。「謝謝,祝你好夢。晚安!」
我也輕輕地,向親愛的你揮手。我坐在那裡沒動,看著我們的聊天記錄,我不由笑了。一行一行,字字句句,你的調皮,你的狡黠,還有你的想念,都有你的溫度。暖暖地,我心裡溢滿了感動。
親愛的學生,謝謝你的記得!你不是我最壞的學生,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學生!忘了,你還沒告訴我, 那個自封的所謂的我的「最壞的學生」是誰。這個交易,是美好的,我同意,成交!
最後,致我所有的親愛的學生,遇見你,遇見我,師生一場,就是我們的一世情緣。有幸路過你們的青春,在你們最美好的年華,真好! 謝謝你們!你們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我們的情永遠在那裡。但願你們永遠不孤獨,願你們永遠能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今夜微風輕送,把我的心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