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五慣例約局,我剛好歇班,好久沒做過飯了,我說到我家裡搞,酒肉管夠。
大早去了菜場,到清真的肉鋪買了羊腿肉,老闆是個勤勉的回民兄弟,鋪子總是菜場最先醒的那個。今天來的夠早,買到現宰的肉,按我的口感,覺得現宰肉有點艮,不如冷鮮肉好吃,賣的還要貴一點。只是聚會的時候說起來比較討巧一點,吃起來有氣氛一些。
我握著小刀輔助,一塊一塊撕撕筋膜,回民不殺病畜,血也放得乾淨,少見肉裡帶有瘀青,剝掉筋膜的肉瑩瑩透著紅光,很漂亮。
客廳播著早間新聞,第一條說今晚23點30分左右宇宙終結,就是什麼都沒了的意思。第二條以及之後的若干幾條是重要人物參加重要會議,或重要人物相互接見,研究一些重要方針,達成一些重要協議云云。之後是某地方發生了重大事故,死多少,重傷多少,責任正在追究。之後是國際新聞,大選餘波未平之類的。
我一直都沒太掌握撕筋膜的技巧,教做菜視頻裡的廚子撕起筋膜來麻利,我則要時不時的用小刀劃出個口輔助一下。如果是自家吃也就隨便撕撕,沒那麼乾淨,請客的話就要認真對待。撕掉的筋膜扔進垃圾袋,儘管沒滿,但要趕緊下樓扔掉,不然起味道。下午安裝垃圾處理器的來,那時候處理羊腿的話,撕掉的筋膜就直接扔進水池裡衝走就好了,不過那就來不及醃了。買了羊腿往回走的時候,碰見剛捕撈的海蝦上貨,鮮甜的味道溢得到處都是,想挑些好的,選幾隻大的油燜,兩斤普通點的白灼蘸醋或者黃酒都好。只是怕到了晚上都死了,不好吃了,只好下午的時候再跑一趟,沒那麼好挑了,不過也比死了的好。
羊腿醃上放了冰箱,到了下午先蒸再烤,毛豆花生煮了點,撒了一小勺鹽,到了晚上味道應該剛剛好。牛腱子、雞爪昨天就滷了,雞翅昨晚抹了料放進冰箱,晚上燜一下就好。不過感覺熱氣還是不夠,還應該再做點啥,買蝦的時候順便帶個鱸魚?魚比較有氣氛,不過涼了不好吃。
接了個電話,愛人打來的,說小破項目錢沒多少,要求還挺高,承重抗震方案還得改,中午加加班,不回家吃飯了,爭取晚上準點回去。
我說好,正好鍋碗瓢盆都用上了。然後說回來路過帶只烤鴨。他說好。
2.
活兒都差不多了,下午上火就行。我洗了洗手,躺在沙發上發呆。電視裡放著午間新聞,說今晚23點30分左右宇宙終結,就是什麼都沒有了的意思。然後是地方建設的一些先進經驗,以後是新增病歷云云,然後是大選餘波之類的。
我前幾天打了辭職報告,順利的話交接完工作,年底就離職了。然後幹什麼我還沒想好,想讀書,想學文學,不過還有點帳要還,還是得工作,要是能找個學校裡的工作就好了。
離職之後能大概閒一段時間,幹什麼還沒想好,或者學習,為讀書做做準備,或者就這麼呆著,想不太好。
睡了一會,裝垃圾處理器的人打了電話,我起來去小區門口接他。安裝的時候說廚寶太大了,處理器裝不下,我說就把廚寶卸了吧,也沒什麼用。
又去了一趟菜場,買了蝦蟹,蝦煮了,蟹蒸了,沒做油燜蝦,有點犯懶。備好的菜依次上火,愛人回來,幫忙幹了點活。
3.
六點過半,張赫帶著老婆來了,先盛了點花生毛豆,開了啤酒,扯東扯西的。吳倩跟他老公來的時候,剛好新聞聯播開始了,第一條說今晚23點30分左右宇宙終結,就是什麼都沒有了的意思。張赫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說王崢堵在路上了,咱們先開始吧。
菜上桌,滿滿的,張赫跟愛人要喝白酒,擰開瓶子先倒了一滿杯放在王崢的位置上,留作一會兒罰酒用,吳倩跟他老公喝啤酒,我開了一瓶石庫門,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往白灼蝦旁邊的小碟子裡倒了一點。
我們剛舉起杯子,王崢來了,張赫說王崢我們已經走了一輪了,這杯你自罰。
王崢一飲而盡,張赫又給他滿上,說哈哈我們才開始。
我們聚會總是聊工作開頭,無非是道苦水,說多辛苦無聊,又說前景暗淡。我說我已經打了辭職申請,以後幹什麼還沒想好。張赫的老婆說她剛入職幼師,比想像的辛苦,王崢說以後有小孩解決幼兒園了。
然後又開始聊什麼時候要小孩兒,我說我不打算要小孩,活著沒太大意思,把自己糊弄過去得了。吳倩老公說,對對,就跟玩了個遊戲,不好玩,也不推薦別人玩。然後我倆聊了起來,越聊越犬儒。
吳倩說你倆倒是挺聊的來,我媽還催我帶外孫了。我看她有點急了,我說好好,怎麼以後只聊國事,不談人生。
飯飽,我們又一塊看了會兒網絡綜藝,快到十點都走了。
垃圾處理器好用,垃圾剩飯一股腦扔進水池裡,往下水口塞,三次就都乾淨了。一頓飯吃完,垃圾桶乾乾淨淨,就跟沒吃過一樣。
洗完盤子收拾乾淨客廳,一天已經累的不行,愛人也很累了。我們洗了澡,躺在床上,是23點。
沒過幾秒,我倆都快睡著了,愛人忽然起身穿上拖鞋。
我說怎麼了。
他說熱水器忘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