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殺手不太冷》(以下簡稱《殺手》)講述的是一個發生在職業殺手和小姑娘之間的故事,兩人巨大的年齡差和隱秘而複雜的感情讓這部片子在眾多愛情片中脫穎而出,被大量的影迷奉為一代經典。一部好的電影往往擅長用鏡頭代替角色抒發內心情感,正如古人言「一切景語皆情語」,《殺手》也不例外。下面我想分析在這部電影裡,部分鏡頭的景別是如何展現人物的內心世界的。
相遇——天真有邪、故作老成的女孩
裡昂和瑪蒂爾達的第一次相遇發生在狹窄的走廊上。坐在欄杆前的女孩隨意晃蕩雙腿,鏡頭慢慢上移,最先入畫的小皮靴和卡通長筒襪首先揭露了女孩的孩子氣,然而下一秒,女孩手中點燃的香菸吸引了觀眾的目光——外表稚氣純真的女孩,卻有著故作老成的行為舉止。這也暴露出她內心深處隱隱的對長大成人的渴望。鄰居裡昂冷峻成熟的氣質無疑非常吸引她,她透過欄杆的縫隙偷偷注視他上樓,此時對她的面部特寫使得她眼神中流露出的羨慕和好奇一覽無遺。
等到裡昂走到她身邊時,她雙手撐地,側過身,用不經意的語氣向他打招呼。中景鏡頭下的瑪蒂爾達眼神四處流轉很少與裡昂的眼神對視,但不自然的坐姿暴露了她內心深處的些許緊張和興奮。當裡昂注意到她臉上的傷痕時,她故作成熟的外表瞬間被揭破,特寫鏡頭下的她雙眸帶著一絲憂傷,轉過臉低下頭,試圖用頭髮遮住自己的傷痕。稍稍慌亂的動作神情與蹩腳的謊言一起,讓觀眾感受到她生活的不幸和強烈的自尊心。
相救——冷酷有情、面冷心熱的殺手
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個小時,瑪蒂爾達和裡昂就又相見了——瑪蒂爾達的家人都被滅口,她逃脫後站在裡昂家門口求救。在歹徒的注視下,她強裝鎮定,強忍眼淚按響裡昂家的門鈴。這時近景鏡頭以貓眼視角拍攝瑪蒂爾達的正面,她的五官已經因強烈的恐懼和悲痛而抽搐並扭成一團,極小聲地帶著哭腔的呼救聲更是令人心疼。
而在門的另一側,裡昂正貼在門上注視著外界發生的一切。他本是身份敏感的殺手,並且與這個小女孩只有幾面之緣。通過側面的特寫鏡頭,可以發現他在救與不救之間來回糾結,同時一直警惕地通過貓眼觀察門外。最後,門打開了,屋內燦爛的光線照向瑪蒂爾達,她閉上雙眼,為自己虎口脫險感到慶幸。
相依——殺手與女孩,男孩與女孩
成為孤兒的瑪蒂爾達從此與裡昂相依為命,他們搬出公寓,走在路上,這裡也是整部電影最經典的海報的出處——裡昂和瑪蒂爾達一高一矮並排走在寬廣的馬路上,女孩的手裡還捧著裡昂的盆栽。大全景的運用不僅突出了兩人的「身高差」加強戲劇感,空曠的背景也映襯了兩個人緊密相依的關係。
瑪蒂爾達躺在床上,對裡昂抒發了自己的愛意。中景鏡頭下的她雙臂攤開,眼神放空,陷入了沉思和回憶之中。裡昂大吃一驚,急匆匆離開了房間。他無力地靠在牆上,鏡頭慢慢推進由中近景轉為近景,越發放大他迷茫而慌亂的表情。他匆匆走上繁華的街道,瑪蒂爾達在窗前注視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於人海車流中,特寫鏡頭捕捉了她帶著留戀的雙眸,凸顯她對裡昂的深情。
導演呂克·貝松曾說:「這是關於兩個小孩的故事,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在他們心裡,他們都是12歲,他們都感到失落而他們深愛彼此。」在電影裡,裡昂和瑪蒂爾達並沒有太多在語言上抒發自己的愛意,但是每一個鏡頭都在向我們描述這段特殊的愛情。「一切景語皆情語」,就讓我們一起感受電影景別下暗藏的種種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