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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那天劉昊然早早就來了,剛坐上椅子就主動找話題跟工作人員聊:「你們看新聞了嗎?國產新冠疫苗已經投入臨床試驗了……」一屋子的工作人員被這話題問得有點懵,在意識到冷場後劉昊然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
劉昊然的笑容非常特殊,有種半透明的質感,採訪時幾乎全程笑著,微微眯住些許近視的眼睛認真地對待每一個跟他說話的人。這種表情的滲透力極強,當你想到「劉昊然」這個名字,眼前很容易浮現他憨笑的模樣。
他告訴我們,疫情後他的很多朋友轉行去做「讓自己開心」的事了。問他是否有些羨慕,他卻搖搖頭:「我早就在做最讓自己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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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年春節檔全國院線歇業,劉昊然主演的賀歲檔大熱門《唐人街探案3》只能延期。在告別電影院的180多天裡劉昊然卻很忙,拿到了中戲的學位證書,成為了金雞百花電影節的形象大使,參演了4部電影,其中《我和我的家鄉》與《一點就到家》將在國慶檔打擂。
《我和我的家鄉》是劉昊然復工後拍的第二部戲,準確講拍的是其中一個單元《天上掉下個UFO》,導演是陳思誠,搭戲的是王寶強、黃渤。故事說的是一個位於天眼邊上的村子居然發現一個UFO,劉昊然飾演的記者小秦與王寶強飾演的老唐深入調查「走進科學」,結果鬧出的一場荒唐喜劇。從人物到劇情,整部劇有著一股濃濃的「唐探」味兒,連拍攝的時候大家都開玩笑管這部小單元劇叫「唐探2.5」,稱這兩個記者不是來採訪的而是來破案的。
拍攝是在5月,大環境依舊嚴峻,電影院的復工仍然遙遙無期,沒有人知道這部電影什麼時候能上映,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部電影會成為院線復甦的信號,它會隨著電影院一起回歸,它出現的時候人們的生活就「都好了」。
後來回憶那段特殊時期的拍攝經歷時,留在劉昊然腦海裡更多的是溫暖與快樂,因為與老朋友們的「劫後重逢」,因為他們還能繼續做電影。劉昊然記得片場邊總支著一口鍋,鍋裡煮著酸湯魚或酸湯肥牛,拍戲的人去拍戲,拍完戲的人回來吃飯,這種生氣勃勃的集體感總能給他很大的安慰,他人生的起點、心靈的故鄉都是這樣熱熱鬧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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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劉昊然最近一次回故鄉平頂山是在兩年前,他對老家最新印象來自於各地的硬核抗疫事跡,劉昊然在手機裡看到時笑得很開心,也是有點自豪的。
11歲時劉昊然便離鄉背井去北京讀書了,一年只有寒、暑假回家兩次,對於故鄉的感情漸漸稀薄,甚至因為老家沒有熟悉的玩伴,總想著回北京找同學玩,回老家反而寂寞了。直到長大成人,劉昊然再回到這片土地才明確意識到「故鄉」的概念,因為它已經變了。平頂山作為一個後進工業城市近年來迅速現代化起來,商場、高樓興起,建成了標準城市的樣子。劉昊然對這片地方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地方,陌生的是模樣。
有次劉昊然回老家,發現小區裡看不見放學後歡快玩耍的孩子了,他們都去哪兒了?他自己的童年是在家屬樓裡度過的,同齡孩子都在附近上學,放了學之後一群孩子嘰嘰喳喳從學校一起走回家,事實上他們也不回家,而是在院子裡寫作業。寫完作業也不回家,就在樓下玩。那時候流行什麼他們玩什麼,電視裡放卡牌就玩卡牌,放溜溜球就玩溜溜球,直到家長們扯著嗓子催孩子回家吃飯。甚至有時候晚了也不回家,就在鄰居家裡睡了,童年的劉昊然生活在結結實實的安全感上。這種安全感在如今劉昊然回望故鄉時,成了他最為思念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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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昊然國慶檔的另一部電影《一點就到家》也跟故鄉有關,說的是成年人回鄉追夢的熱血故事。劉昊然拍喜劇很多,但他說這次拍攝尤其好玩,因為以往與他搭戲的前輩居多,這次同班底的演員、導演卻都是年輕人,在拍攝時的狀態毫無拘束,劉昊然覺得他們幾個像做一件學生作品,每天都在玩一樣。
《一點就到家》像一部青春版《三傻大鬧寶萊塢》,講的是一個瘋子、一個傻子、一個失敗者,三個臭皮匠合夥創業的經歷,劉昊然演的是失敗者魏晉北。試妝時化妝師給劉昊然畫了個耷拉到嘴的黑眼圈,「這是什麼?」他問。工作人員跟他解釋,這個角色因為終日處在極度的焦慮中整天睡不著,所以眼圈就成這樣了。這把劉昊然逗樂了,反問:「那是不是我拍戲時就不用睡了?」
魏晉北是非常典型的「成功焦慮症」,這已成為近年都市人群的高發症狀,以「成功」為人生目的,每天都把自己逼得很緊,時刻保持對商機的警惕,卻往往掉坑裡。劉昊然對此有一針見血的批評:想法太多,卻慣於跟風、不懂堅持。「我不追求潮流,」劉昊然會將自己與角色不妥之處做出劃分,只有在他特別嚴肅的時候,才能隱約在他那張半透明的臉上看到一個老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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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劉昊然有一張天生的少年臉,但少年感也成為他的局限,他很清醒地認識到自己迫切需要衝出角色安全區,為了讓更多導演、電影人看到自己的可能性,近年來他試圖從「配角」的位置突圍。於是在《我和我的祖國》中,人們可以看到劉昊然展示了那個不再「乾淨漂亮」的自己,這種可能性為他打開了一扇門。但這是不夠的,「對我來說,經歷過的愛和痛都還不夠,這些事都是需要花時間去經歷的,也是一個演員必須去感受、去做的,是情感。」
為了塑造角色,劉昊然做過各種各樣的嘗試,他管這叫「實驗」。有一次他看到約翰·特拉沃爾塔做的採訪裡談自己如何詮釋「癮君子」,為了體會某種狀態他用了一種比較「極端」的方式,喝了酒後把自己往熱水浴裡一泡。劉昊然按照他的方法淺淺嘗試,「那種感覺就是一遇到溫度後,喝了一點酒,你的所有感覺很快會被酒精霧氣包裹起來,心臟負荷很大。」說自己的演戲實驗時劉昊然很興奮,這次是他目前為角色體驗做過最「瘋狂」的嘗試,但未來或許不止於此,為了成為一個能從妝化、表演各方麵塑造角色的演員,劉昊然願意「實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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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採訪過程中,劉昊然主動提到「不安」這個詞九次,起初是因為他回憶起年少時赴京讀書。劉昊然來自於小地方,本來他就對自己的舞蹈水平沒太多自信,又忽然置身於人才濟濟的環境裡,人生第一次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劉昊然坦言那會兒非常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誰」,是「演員」身份的出現讓他摸著了自我的邊際。然而那種「湮沒人間」的不安卻如影隨形,時至今天劉昊然在拍一些大戲時仍然會突然就慌起來,就像年少時那樣,擔心在優秀的同伴身邊自己沒了存在感。事實上,劉昊然的這份「不安」,恰恰是演員的自律。
10月10日是劉昊然24歲生日,現在的劉昊然處於一個少年與男人的過渡期中,他開玩笑說自己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變成成熟男人了,但過兩天又變回去了,成熟好像不是那麼絕對的事。
從17歲到24歲,是普通人一生中蛻變最快的幾年,青春接力童真並最終把時光交給沉穩,而電影是劉昊然特殊的成長方式,一部部都是他的年輪。最近劉昊然喜歡上了一種「孤獨」的遊戲:數獨,他從最難關往容易關玩,從五分多鐘一局玩到兩分鐘一局,已經玩了四五百局,全程無須跟任何人交流。「獨立的對立面應該就是孤獨吧,但所幸的是我還挺享受這種孤獨的,曝光越多,越需要很多很多時間跟自己對話。」講到自己享受孤獨的時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承認朋友們都說他像個小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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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七年,劉昊然完成了20餘部影視作品的拍攝,其中幾部電影累積票房高達70多億元,這個成績放到任何演員身上都是不易。劉昊然是幸運與堅持的天作之合,他像是一顆無意被風吹上山頂的種子,倔強地生根發芽。「不會永遠寄希望於被風繼續吹下去,未來能夠走向哪個方向,我希望是自己決定的。」對於運氣與命運,劉昊然其實早有自己的辨認。
我們在劉昊然身上看到多少不確定性他就有多少可能性,對於他的期待最終都會有答案,時間會告訴我們它對他的安排,這是一出漫長的演出,觀眾還需耐心觀看。高效率是演藝圈常態,每一個人都活在同一種緊迫的氣氛裡,仿佛要是動作慢了,觀眾的耐心就沒了,最後任何沒跟上這艘巨輪速度的人,都被無情地卷到螺旋槳裡。劉昊然非常年輕時便入行,早已適應這種快節奏,他說自己總在快拍完戲的時候就會開始焦慮,擔心下個檔期的工作,長期在一行工作的人都會跟自己較勁。
「這也是好事吧,至少能一直逼迫我向前」,他又補充道:「但我會喊停,我沒法不停地拍戲,那樣的狀態是不清醒的。當然也不能休息太久了,否則我怕我一舒服就直接退休了。」說著他就笑了。
攝影 許闖
造型 Sherry
妝發 張哲綸
採訪、撰文 天櫃
原標題:《不急於從少年變成男人的劉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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