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好婆婆吃了定心丸，粉起白來也就更加活潑開朗。小七娘也是一樣的輕鬆。與好婆婆粉白（聊天），也就無拘無束，沒有任何顧慮了。粉的都是些女人家的事兒和兒女之間的事兒。再就是對東家有個好小子，西家有個好閨女的事津津樂道。好象有說不完的話。
這個好婆婆，原名叫郝新梅，因喜歡幫人牽線搭橋，撮合婚事，十裡八鄉的人家說媳婦，請「媒婆」都請她幫忙穿針引線，促成兒女親事。加之人緣兒好、口才好、心眼兒好，富貴像。又樂意做好事，還會唱姊妹歌。久而久之，人們都忘記她的原名兒了，大人、小孩都叫她好婆婆。
小七妹妹跟著爹出了房門，經西箱房過小院壩，從拱門出來就到了大哥住的小院子。
別看大哥平時不拘言笑，給人麻木的感覺，但自家庭院卻建設得有板有眼兒。你看這花園。北邊是歲寒三友裝點的假山。梅花的枝條象書法家運腕揮毫的枯筆灑在上面，呈鸞鳳和鳴狀。左邊的青松挺拔，翠色慾滴；右邊的翠竹搖曳，隨風翩躚。靠西邊的是由赤橙黃綠青藍紫組成的天香菊圓。進去裡邊，就是大哥的輕閒自由亭了。難怪爹經常對我埋怨大哥說：「你大哥的心思啊，全花在這建設自家小院了，不管別的事了。」今兒看來，爹說的一點兒也不假。走進這院子，眼前的這一切，好象說明了什麼？小七妹妹邊走邊想。
「嗨！你在想什麼呢？七妹！」大哥冷不丁地一聲喊，把小七妹核（嚇）得「哎呀」一聲，驚得跳了起來。「你嚇死我噠！」小七妹妹驚魂未定地、腦火地大聲喊道。大哥「嘿嘿」一笑道：「我看你進來慢騰騰地，好象有多大的心事，我故意逗你玩兒的。嚇著沒有？」「明知故問！還好意思得說。把我的魂都希乎核掉噠。」小七妹妹沒好氣地說：「我是來問你個事的。看你這一核，把我要問的事也嚇跑了，看你總舞？」
大哥「呵呵」一笑說：「我就知道你來找我是有事的，不然啊，你哪有心思到我這兒來呀。」小七妹妹聽大哥話中有話，就故意說：「你這兒這樣好玩，就是怕我來，弄壞你的東西，影響你的心情，還說我沒有心思來？你看，我這不就來了嗎？你還想激將我走。」「看把你急的。」大哥說：「我不就仲滾兒說哈嗎，你還當真了！看你這個刀子嘴，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真夠嚇人的。好了，你說找我有什事，快說吧！」「你說，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什麼事兒來的，剛才說的話，闊做（眨眼工夫）忘記達？」小七妹妹反唇相譏。「算你狠！我真服了你。你不就是來了解爹的病因嗎？是不是這個事啊？」大哥問。「是的是的。」小七妹妹急切地回答：「就是這個事呀。」「我就知道你是為這件事來的。」大哥接著說：「其實，我看到的時候，爹已經倒在了地上。至於具體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我還真不十分清楚。聽他們私下嘀咕，好象是爹怪媽，怪媽不該讓許你在沈家過夜的事。」
小七妹妹「喔」了一聲，悵然若失地自言自語：「原來是仲個兒（這麼回事）呀。」「是的，就是怪你不該在沈家過夜的事。不然的話，爹也不會當著弄多人的面兒給媽發火。就是火氣大，才病倒的。」大哥肯定地說：「你想啊，姑娘在未出嫁之前，就在別人家屋裡過夜，這要是傳出去，說我們家的門風如何如何的不好還由似可。你一個閨女兒家的臉往哪兒擱呀！」小七妹妹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子下不得場的呀。我在沈家過夜，有沈家姑娘陪著。做幾天針線，免得來回跑，耽擱工夫不划算，總就成了大不了的事啦！我真舞不明白。再說啦，我在沈姑娘哪兒只不過是過了一夜，也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呀，而且把自己給氣病了！還要跟媽吵架，真是不值得。」小七妹越說越激動，內疚的心理和發生的事矛盾著，糾纏著。好似一團亂麻，沒有頭序。
大可聽她這麼說，心想，這個小妹妹真是不懂規矩。我必須給她敲敲警鐘。「我看你呀，真是被爹寵壞了。啥事都不當回事。象這種事，不是一般的事，它是規矩，任何人都要講規矩，何況是女娃兒呢。你懂不懂？還在這兒呀那兒的！」大哥嚴肅地說。看著大哥拉長著臉，說話的語氣也很重，不象平時。小七妹妹有點兒怵了，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小七妹妹才靦腆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看你那個樣子，怪核人的。」說完，看看大哥，大哥也在看著她。小七妹妹接著說：「這個規矩要改一改。女娃兒總滾兒就不能在人家過夜啦？兩個玩得好的女娃兒在一起過個夜，有什子不行的啊？更扯不上敗壞門風家風啦。這與名聲又有什子關係呀！」「好吧！你把這些話跟爹說去。我不管你的。」大哥沒好氣地說。小七妹妹呵呵一笑說：「我才沒那麼傻呢，只跟你說說我的心裡是總想的。」隨之，做了個鬼臉給大哥，「你不會去給爹送禍（告狀、打小報告）吧。」大哥用手指杵了杵小七妹妹的額頭：「你呀！看把你給慣的，真拿你沒辦法。不過，我告訴你，今後這樣的事，你可不要做了。不然，小心老爹揍人。」大哥握緊拳頭，做了個教訓人的樣子。「曉得達。不過，我還是沒有舞明白，這倒底是為了什子呀？」小七妹妹一臉茫然。從小自由自在慣了的小七妹妹，心中的疑團，一時半會兒是難以解開的。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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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大坤 土家族，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巴東縣人民教師，其作品被多家報刊採用，深受廣大讀者們的喜愛。QQ:652468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