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單身未婚的三十六老姑娘,在家人眼裡算什麼?周瑩的大嫂如是說:姑娘大了不結婚,就是犯罪,就該判刑坐牢。大嫂說這句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去年春節,周瑩回家過年,除夕之夜,她遭到一家人史無前例地圍攻,落得眾叛親離,就因為她三十六歲了,還不結婚。
爹娘在外圍督戰,大嫂二嫂是急先鋒,大哥二哥在一旁擂鼓助威。一家人開始還苦口婆心,聲淚俱下,但很快就變成了冷嘲熱諷。
「小瑩,你這麼大年齡,不結婚,讓一家人在村裡很難看,在親戚朋友面前也抬不起頭啊!」這是大嫂。
「小瑩,你還有一大堆侄子侄女,他們有你這樣一位姑姑,以後可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啊!」這是二嫂。
「咱家裡好不容易就你一個人考上大學,本來指望你給家裡增光,撐門面,可沒想到光沒沾上,反倒讓一家人跟著你丟人現眼。」這是大哥。
「都像你這樣,不結婚不生孩子,中國早亡國了,你讀了那麼多書,我看是白讀了。」這是二哥。
周瑩被逼急了,委屈大叫,「不是我不想結婚,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結婚這麼大的事,總不能將就吧?」
「你怎麼就那麼難答應?見了那麼多人,怎麼就沒有一個入你的眼?你以為你是天仙女啊?早知道你這麼不和人一個樣,你一生下來,我就應該掐死你算了。」這是她的親娘。
「你不結婚,以後就不要進我的家門,你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就當我沒養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家的祖墳裡可不給你留老姑娘墳。」這是她的親爹。
這一次,一家人是真急了,對周瑩沒有留一點情面。周瑩實在受不了家裡的血雨腥風,初二一早就落荒而逃。
但一家人並不罷休。正月還沒過完,一日,大哥就給她打電話,說在省電視臺了,讓她馬上趕過去。
「去那兒幹什麼?」
「有急事,你過來就知道了。」
當周瑩開車,馬不停蹄打了的趕到那兒,差點氣哭了。原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來了,想哄騙她上電視臺的一檔節目,叫《幸福向前衝》,請幾位心理專家給她心理疏導,為啥這麼大歲數了,還不想結婚。
「我沒有心理問題,很正常。」她轉身就走。
「你正常,怎麼不結婚?」大嫂二嫂緊緊拽住她,不鬆手。
這時,那幾位心理專家和節目組導演都走過來,勸她到臺上去,好好談一談,一定可以幫她解決問題。那麼多人圍住她,七嘴八舌,她就像被圍觀的籠子裡的怪物,她羞紅了臉,推開眾人,跑了。
大嫂二嫂追上來。周瑩很生氣,「以後我的事不要你們管。」
兩位嫂子可不願意了,變了臉色,「你衝誰甩臉子啊?我們好心好意的,反倒惹了不是不成?你以為我們願意管啊,是你讓我們在村裡抬不起頭來的,你有本事,就別讓一家人跟著你難看。」
「好,那我以後就不回去,不給你們丟臉,總可以了吧?」
從那以後,周瑩賭氣再也不回家,只是偶爾和母親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母親告訴她,六十六歲大壽準備好好操辦,親戚朋友都要過來祝壽。
周瑩準備了一大堆東西,打算回家給母親祝壽。但母親的電話忽然來了,說一家人商量過了,那一天她最好不要回來,免得又讓親戚朋友說閒話。
「你們是真打算不要我了嗎?」
「你爹說了,你不結婚,就不讓你再進門。」
母親還想再勸她幾句,周瑩賭氣把電話掛了。她坐在那兒又憋屈又傷心,她這是真的被逐出家門了?
2
其實,周瑩不是不想結婚,是找不到合適的人結婚。她找對象特別挑,屬於那種寧缺毋濫絕不將就的人,慢慢的歲數大了,也絕不退而求其次,婚事就這樣耽擱下來。
她自己本來很想得開,買了車,購了房,一人掙錢一人花,覺得一輩子單身也無所謂,日子過得很滋潤。
但家裡人卻不淡定了,開始各種血雨腥風的逼婚。也難怪,在她那個小村子,一個三十多歲不想結婚的老姑娘無疑是一個怪物。
侄女小雲來城裡過暑假,住了二十幾天。周瑩好吃好喝好待承,臨走時還給了小雲五百元錢。但小雲回家沒兩天,大哥的電話就來了。
「小雲在你那兒,你和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沒和她說什麼呀?」
「沒說什麼,那小雲怎麼說以後也不結婚了?你不要把小雲教壞了,你看看你,三十六歲了還不結婚,像什麼樣子?」
「你自己不學好,還把小雲往溝裡帶,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以後,你說話注意點,不許你帶壞我的女兒,家裡出了一個你這樣的,就夠丟人了。」
大哥大聲吼他,震得她的耳膜發麻。整個通話過程,不過五分鐘。
周瑩根本沒有機會說一句話,就被掛斷電話。那是她的親大哥。
周瑩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坐在那兒生悶氣。
自己單身不結婚,是她自己的事情,怎麼就成了帶壞侄女的壞人了?越想越委屈,眼淚不禁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天夜裡,周瑩突然肚子疼得厲害,趕緊自己打了120。到了醫院一檢查,闌尾炎,要做手術。
醫生說,需要家屬籤字,讓家屬趕緊過來。周瑩有點蒙,除了自己的爹娘哥嫂,她哪有什麼家屬?
但她絕不能給家裡人打電話,那無疑是自己向槍口上撞。她翻著手機,忽然有點難過,幾百個名字,卻沒有一個可以代替家屬籤字的人。
周瑩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給閨蜜辛嵐打電話。
其實,自從辛嵐結婚生娃後,她和辛嵐的聯繫也不多了。
每次見面,辛嵐滿嘴都是育兒經,周瑩一句也插不上,而且,辛嵐動不動就會勸她趕緊找個男人結婚,還一驚一乍地說,大齡產婦會死人的,那語氣那神情,讓周瑩哭笑不得。
慢慢的,周瑩便不喜歡再和辛嵐湊一塊了。
辛嵐接了電話,立刻跑來了。第二天,辛嵐給她籤了字,在手術外,一直等她出來,把她護送到病房。
周瑩雖然迷迷糊糊,但還是聽見辛嵐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辛嵐的女兒剛上小學,辛嵐放心不下孩子,孩子也離不開媽媽。
「你回去吧,我沒事的。」周瑩睜開眼睛。
「那怎麼行呢?你現在需要人照顧。」
「你幫我請個護工吧!」
辛嵐想了一會兒,答應了。不到兩個小時,護工來了。辛嵐又囑咐一陣,才離開。
周瑩動手術兩天了。她躺在床上,肚子還不時一陣陣疼痛。病房裡來了兩個新病友,都是女人,一個是城市女孩,一個是農村女人,身邊看護的都是她們的丈夫。
不知何時,病房的氣氛讓她開始難堪起來。那兩個女人的丈夫在老婆床前吳儂軟語,比賽似的侍候著老婆,無比體貼周到,一個比一個好。
那個城市妞不必說了,人家年輕漂亮,有一點點不舒服,就對老公虛張聲勢,大呼小叫,老公是萬千寵愛地捧在手裡,疼在心上,急在臉上,恨不得那一刀割的是他的肚子。
而那個農村女人雖是黃臉婆,得到的老公寵愛並不遜色。她老公雖然長得粗壯,但疼起老婆來一點都不含糊。給老婆餵飯,還要吹一吹,怕燙著老婆,說話都是從嗓子裡一點點擠出來。
特別是扶著老婆去洗手間時,他小心弓著腰,就像是太監扶著皇太后一般。那個農村女人不多說話,幸福卻從臉上每個毛孔裡流出來。
而周瑩這邊,雖然有一個看護,照顧也算盡職,但這種照顧是沒有溫度的,也是適可而止的。看護幹完自己的活,就坐在一邊玩手機,周瑩不叫她,絕不過來。
周瑩床前冷冷清清,而那兩個女人那邊不時飄來夫妻間的細語和笑聲。她的心裡忽然很難過,難道她周瑩混得這樣慘?長的不醜,還有車有房,卻沒有一個男人愛她?
那一天,那個農村女人忽然問,「大妹子,你老公是不是出差了,怎麼不見你老公?」
周瑩一愣,含混嗯了一聲。她沒有勇氣回答,她還沒有結婚。
3
周瑩出院後不久,給辛嵐打電話,說她想結婚,想馬上結婚。
「怎麼了,想通了?」辛嵐打趣。
「生病了,才知道,還是有個老公好,我不想再生病住院時,還是麻煩你。」
「那好,我馬上給你找對象,儘快把你嫁出去。」
辛嵐立刻發動朋友家人,給周瑩找對象,但幾個月過去,搜羅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單身未婚男人。
辛嵐告訴周瑩,單身未婚男人恐怕不好找了,條件相當的,嫌周瑩年齡大,條件差的,根本配不上周瑩,得考慮找二婚男了。
「還是面對現實吧!」辛嵐勸她。
很快,辛嵐給她介紹了一個離異男,王子中,財政局的中層,比她大五歲,長相條件都不錯,事業也有前途,只是有一個女兒。
周瑩很猶豫。因為後媽那個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實在很打怵涉足那個行業。
「他的女兒跟著女方,你怕什麼?最多和你打個照面,又不生活在一起,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辛嵐勸她。
在辛嵐的勸說下,周瑩和王子中見了面。王子中對周瑩一見傾心,馬上熱烈追求她,噓寒問暖,廚藝還不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妥妥的一個暖男。周瑩動心了。
兩人交往三個月,王子中壓根沒有提女兒一個字,好像他根本沒有女兒一樣。周瑩也不願問。畢竟一說他的女兒,就要想到他的前妻,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她寧願逃避他二婚的事實。
挑了一個好日子,周瑩把王子中帶回了老家,向爹娘哥嫂們宣布,她要結婚了。
一家人驚訝之餘,喜出望外。
婚禮辦的很熱鬧,很場面。爹娘給她準備了很豐厚的嫁妝,兩位哥哥嫂嫂也包了大紅包。一溜豪車在周瑩家門前排開,大半個村子的人都跑出來看周瑩出嫁。馬上快三十七歲了,周瑩終於嫁了出去。
結婚不久,周瑩就懷了孕。初期反應很重,王子中對她照顧有加,很體貼。周瑩撫摸著漸漸隆起的肚子,感覺像一場夢,這才幾個月啊,她就要升級當媽了。
這一日,周瑩下班回家,看見客廳裡有一個小女孩。她一時怔忡,大腦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這個小女孩是誰了。
果然,王子中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笑笑,說這是他的女兒,然後他又對小女孩喊,「安安,快叫阿姨。」
小女孩正看電視,回頭很不友好地瞟她一眼,沒吭聲。周瑩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她完全沒有想到,王子中竟然不和她打招呼,就把他的女兒帶回了家。
吃飯的時候,周瑩努力忍著不失態,擠出微笑,給安安夾菜,但小姑娘並不領情,緊繃著小臉,只顧低頭吃飯。
晚上,周瑩坐在床上,一聲不吭。
王子中進來了,滿臉討好的笑,「生氣了,我,我也是沒辦法。」
王子中低聲下氣地求她原諒,然後小聲說,安安馬上要上學了,他想讓安安跟著他上學。
周瑩愣了,「你,你什麼意思?」
王子中這才告訴她實情。他說前妻張美雪再婚後,安安和繼父的關係一直很差,他怕女兒吃虧,就把女兒接過來,放在了老家,但現在安安要讀書了,他只好把女兒接過來。
王子中還說,當初是他和張美雪提出離婚的,對女兒傷害很大,他心裡一直對女兒有歉疚,現在他結婚了,找到了幸福,就想彌補一下女兒。
周瑩全身冰涼,原來王子中欺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