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代的廣東順德,女子為了不被婚姻束縛,選擇成為自梳女。
意歡是順德一位貧窮人家的女兒,為了不被賣給地主為家裡抵債,選擇自梳。儀式還未完成,地主家的僕人闖了進來,他們要帶她回去。「跟他們去吧,跟老爺認個錯,女人的命就是這樣啊孩子。」母親下跪哀求。驚訝、失望,沒想到母親為了抵債,竟然不惜把自己往火坑裡送。一位坐船女子經過,出於正義與同情,她把自己的錢袋扔到岸上。
做好事不留名,說完便走。
意歡跟其他自梳女在絲廠工作,聽說老闆陳耀宗今天會帶紅牌歌女回來。
女人的嫉妒心,老闆的其他姨太們設了陷阱準備對付歌女。
而這位歌女就是那天救她的人,她叫玉環。
大少奶奶即將大打出手,意歡來不及考慮自己,迅速擋在玉環前面,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玉環十分受陳耀宗的喜愛,這讓她成為了其他姨太的公敵。姨太們收買了燙髮師父,原本正常柔順的頭髮被燙成爆炸式捲髮。這可壞了,馬上就是和耀宗看龍舟的日子,這個髮型怎麼出去見人。
不過幸好有意歡,用自己極好的手藝,將她亂糟糟的頭髮整理得幹練乾淨、簡約大方。
玉環從抽屜中拿出一對耳環:「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這對耳環是我賣身前我娘送我的,我答應過自己,要把它送給第一個對我好的人。」玉環早早步入紅塵,看遍多少男人,但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對自己好,這樣奮不顧身地保護自己。
從那天意歡替自己挨打時起,一顆種子就開始在心底漸漸發芽。司令部裡,玉環跟陳軍長隨著音樂起舞,而第一次看到玉環跳舞,意歡不禁陶醉在其中,欣賞、愛慕,她一定在想:這實在太美了。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那分明就是看自己喜歡的人時才有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怎麼也看不夠,想就這麼一直一直看下去。她的男人不要她了,為了生意,為了賺錢,為了向長輩們證明自己,他拿最喜歡的一個太太做交換。作為風塵女子的她,應對陳局長可能沒什麼,但最讓她心灰意冷的是陳耀宗。就像眼前有一根通往美好生活的繩鎖,本可以
用最後的希望抓住,但卻硬生生被繩子那一頭的人砍斷了。「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上岸從良了,沒想到只是上了另一條賊船。」
第二天,玉環頭髮不整的從軍長府上出來,這時的她一定有很強的被拋棄感。廣州連續下了幾天的傾盆大雨也正像玉環的心境一樣吧。突然,玉環看到大雨中蹲著一個人,雙手抱住雙腿,身體緊緊地蜷縮在一起。意歡小心幫玉環擦藥,輕吹著背部受傷的地方,淚珠忍不住落下來。窗外的雷聲讓她分了神,沒留意狠狠地戳了下傷口,本就很疼的玉環這下更疼了。玉環轉過身簡單地說著,好像她身上沒有受傷,一點兒也不疼。
她在安慰意歡,告訴她,「不用擔心,我沒事」。
自梳女為了在死後不會成為孤魂野鬼,會花錢象徵性地嫁人走個形式,俗稱「買門口」。
出嫁那天她們坐船去到男方家,沒想到自梳女嫁的人竟是旺成。晚上睡不著,意歡坐在窗邊,突然看到外面站在河裡的旺成。「還記得那盞魚燈嗎,我答應過送給你的,只想有一天能親手交給你。旺成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意歡才明白原來自己喜歡的人也一直喜歡著自己。買門口儀式結束了,意歡回到家,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回味著與旺成在一起的那晚。
「那我怎麼辦.」玉環迷茫不知所措,她情不自禁忍不住親了意歡。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吻,意歡不知如何應對,於是一把推開。意歡懷孕了,如果自梳女被人知道與男人有染,會雙雙被處死的。
沒成想旺成是個無能又怯懦的人,他因離不開賺錢吃飯的魚塘而下不了決心,嘴裡只念叨著:「完了,完了,這下都完了.」
「算了,我會自己想辦法。」
她要自己刮宮做人流,而工具是一根鐵絲,場面太殘烈了,以致看過了第一遍,之後每次看都會跳過這一段。
雖然很久沒再見面,但玉環看到快要沒命的意歡,用自己全部家當救回了她。
她們倆到廣州,開了家小飯館,雖然生意不好做,還常有日本人的轟炸,但也算是個安身的地方。
一天陳耀宗找來,說他有兩張去美國的船票,準備在廣州淪陷前離開,希望玉環跟自己一起去。船票被一撕為兩半,但她們突然發現,每人拿著半張,會不會可以矇混過去,都上船呢,她們打算試一試。到了出發那天,玉環混過關上了船,意歡的船票卻被人搶了去。
船越來越遠,意歡揮手再見,她眼中有今生可能都不會再見面的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
玉環焦急地走到船尾,她無法想像沒有意歡的日子該有多難受。身後是陳耀宗的挽留,面對曾經拋棄過她,讓她失望的人,早已不再信任,
陳耀宗怎麼樣,她不在乎。前面才是那個她最在意的人,是為她獻出生命也甘願的另一半。
沒有猶豫,堅定而義無反顧,她縱身躍入海中。
自梳女形成於廣東三角洲地區,當時的社會女多男少,為了維持生活,她們大多在絲廠工作,在家庭中也承擔了主要的勞動力角色。
一方面男女比例失調,另一方面經濟上的不發愁,也是自梳女的成因之一。
自梳女不想被老公管著,沒自由,據自梳女黃瑞雲說,那時候大多數人不結婚,結婚的反而被當作不正常,那些人被認為沒有主見,聰明人都出來打工,沒有說不賺錢的。自梳女如今已經消失,但放眼整個社會,女生追求經濟獨立的意識越來越強,俗話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金錢更能帶給人安全感,一些結婚生了孩子的媽媽也認為如果自己有一份工作、一份收入,將會在家庭生活中更有底氣、更自由。並且工作中所帶來的的成就感與自我價值感,也是作為家庭主婦難以替代的。片中的兩個男性角色,一個陳耀宗,一個旺成,他們都因懦弱而棄自己的愛人於不顧,不僅膽小而且自私。是因為他們沒那麼愛,所以在面對利益時才選擇自己嗎?也可能他們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吧,他們愛的只有自己。
反觀兩位女主角,玉環處世練達,深陷紅塵卻內心依然赤誠清醒,敢愛敢恨,你真心對我好,我就加倍對你好,意歡心懷感恩,能為幫助過自己的人奮不顧身,對離開自己但能去往更好地方的玉環雖然不舍但真心祝福。她們相依為命,相互扶持,彼此信任又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