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隱秘的角落》大結局,我選擇相信暗黑現實版,而不是完美童話。在這個暗黑現實版結局中,嚴良和普普都死了,張東升被擊斃,只有朱朝陽一個人活了下來。
很多網友也認同嚴良和普普的死亡,但有個問題一直令我疑惑,那就是,嚴良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
結合劇情來看,嚴良的死有三種可能性,而這三種解釋都有各自的理由,也存在無法自圓其說的漏洞。
直到我找到了非常關鍵的一個點,那是所有童話開始地方。
如果你有同樣的疑惑,我們不妨一起來探討下。
第一種:嚴良落入海中淹死
故事的結局,嚴良並沒有被成功救上岸,他從船上落入海中淹死了。
這一推測的依據主要在於,嚴良被救起後,產生了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舉動:
首先,老陳和葉警官帶領著一隊警察趕到白船現場,年輕的警察們都去抓捕張東升了,為什麼唯獨讓一個有傷在身的退休老警察下海去救嚴良?
而且老陳原本走路都要捂著傷口,救起嚴良反而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這樣的情節設計符合現實嗎?
再往後看,在新學期開學典禮上,朱朝陽和其他同學認真地聽著校長的致辭。突然,身穿白衣的嚴良一個人推開門走進來,在場的所有人完全沒有反應,似乎他並不存在。
只有朱朝陽轉過頭,和嚴良對視了一陣。
此時,嚴良站在陽光下,而朱朝陽立在陰影中,兩人沉默不語,嚴良隨即轉身離去,仿佛他是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幽靈。
鏡頭一轉,嚴良微笑地看著老陳跳廣場舞,還給他鼓掌。
但是,老陳明明在退休之前就跟老伴兒說:「我就算退休了,也不會跟你跳舞去。」現在卻歡快地跳起了廣場舞,實在不像他本人的個性。
隨後,嚴良吹了吹口哨,跳舞的人群中,只有老陳一個人回了頭。
兩人坐在一起,聊著美好的新生活,普普和弟弟配型成功即將手術,而嚴良也保證要好好學習,並且說出了自己的夢想——「以後我想當警察」。
這一副歲月靜好卻處處有點不合常理的模樣,更像是朱朝陽在另一本日記上編織出來的美好童話。
但是,這些推斷只能證明,嚴良確實已經成為幻想中的人物,可他真的是落入海中而死嗎?
未必!
其實在落入海中之前,嚴良身上莫名其妙的行為就已經出現了。
於是,有了第二種可能性。
第二種:嚴良在水產廠被燒死
嚴良的死顯然要更早,甚至早到不可思議,很可能在那場水產廠縱火案中就已經身亡,而最後整整一集的嚴良,都是朱朝陽的想像。
這個說法也能找到一大堆論據來支持:
回到第11集末尾的永平水產廠,張東升鎖了冷庫的門,放火燒廠。
朱朝陽一個人拼盡全力去拖架子,他大喊著:「嚴良!嚴良!」嚴良卻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朱朝陽快筋疲力盡時,嚴良突然就冒出來了,兩人合力推倒架子逃生。
但是,在警察來了以後,只問了一句「朱朝陽在哪裡」,並沒有問「嚴良在哪裡」,也沒有給到嚴良的鏡頭,逃跑的通風口只有一個是開著的。說明嚴良其實並沒有逃出去。
第12集開頭出現嚴良的背影,配樂聽起來有些悽涼,歌詞唱著「奇異的夢裡,高興的變成風,來回地穿梭著……」暗喻嚴良已死亡,化作了一陣風。
之後的嚴良都是朱朝陽想像出來的,在他的想像中,嚴良完成了各種心願。
比如他去見了之前一直不肯見他的父親,父親還給他吃梨。嚴良把錢丟給老陳,讓他幫忙轉交給普普弟弟治病。
隨後在船上和落入海中之後的一切不合理,都用「嚴良已死,都是童話」來作為解釋。
這一推測看似理由很充分,網絡上呼聲也很高,其實邏輯問題非常多。
水產廠在被張東升縱火後並沒有完全燒毀,警察及時趕到滅火,在勘察現場的時候,只發現了三具屍體,分別是朱永平、王瑤和王立的,並沒有嚴良的屍體。
而警察只提到了朱朝陽而沒有問嚴良,是因為嚴良沒等警察來,就提前逃跑了。
那個開著的通風口是嚴良在進入水產廠時打開的,從外面打開顯然更容易,朱朝陽和嚴良兩個人一前一後從這個通風口逃跑,完全合情合理。
至於第12集開頭的那首插曲,明顯不是單獨給嚴良的,而是給大結局中的三個關鍵人物,朱朝陽、嚴良和張東升三個人的,描繪他們在水產廠事件之後的複雜心境。
嚴良去見精神病院的父親這一段,顯然是在為嚴良之後的死立flag,而不是他死後的想像。
他知道去找張東升報仇,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會去跟父親告別:「以後可能再也見不著你了」。嚴良把裝著錢的袋子扔給老陳,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本來就非常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最為明顯的一個漏洞在於,如果整個第12集的嚴良全部都是朱朝陽的想像,他又何必想像出嚴良來找他,堅決要求報警,並再次約見張東升這一情節呢?不是多此一舉嗎?
可以肯定地說,第12集前半部分的嚴良都是真實存在的,他並不是在水產廠被燒死的。
那麼,到底是怎麼死的呢?我們來看第三種可能。
第三種:嚴良在船上跟張東升搏鬥時,被張東升刺死
朱朝陽和嚴良約張東升在大白船上見面,最後做個了斷。嚴良和張東升廝打在一起,嚴良就是在這裡被張東升殺死的。
在嚴良和張東升搏鬥時,畫面切換到嚴良寫給老陳的那封信,這樣的剪輯手法正是在為嚴良死亡的悲劇作襯託。
說到這裡肯定有人會質疑,可是張東升扔到朱朝陽面前的鋼筋上並沒有血跡,他身上的白襯衫也一塵不染,說明他並沒有殺死嚴良啊。
我一開始也覺得這點說不通,但仔細看,在張東升和朱朝陽對峙的這一段,嚴良突然衝出來阻止朱朝陽,他和朱朝陽的對話,非常像是朱朝陽內心正邪兩種角色之間的較量。
嚴良:「你別上他的當,殺了他,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朱朝陽:「嚴良,我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給你們開了門。」嚴良:「朝陽,別聽他的。別做第二個張東升!」
一種代表理智和正義的聲音在阻止朱朝陽成為第二個張東升。這時的嚴良,已經成為朱朝陽內心的一種幻象了。
就在嚴良吊在船沿上,快要墜入海中的那一刻,鏡頭突然回切到張東升和嚴良搏鬥的場景。
嚴良:「你殺了我吧,我已經全告訴警察了,你跑不掉了。」張東升:「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們活下去,活得像我一樣。普普沒死,我早就送她去醫院了。」
特別注意張東升的這句「普普沒死,我早就送她去醫院了。」這句話,恰恰是「童話版」結局的開始。
比起嚴良是否死亡的爭議性,普普的死可以說是確定的,在劇中已有多處暗示。
普普因為過敏和突發哮喘陷入昏迷,無法吸藥,張東升情急之下撥打了急救電話,但是想到不能就此暴露自己,便掛掉了電話。
之後的普普,只存在於其他人的回憶和臺詞裡,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哪怕是想像中的畫面。
而在被刪減的片段中,還有張東升一人買了三份兒童套餐,邊吃漢堡邊痛哭的鏡頭。恰好對應他之前說要再帶普普來吃麥當勞的情節。
第十集的片尾曲《死在旋轉公寓》,每一句歌詞都在暗示著普普生命的消逝。歌詞唱道:
「……細小的人,在龐大的國抽搐。是你麼,虔誠的淡藍色的魂魄,厭倦了詰駁,騎著汙濁的白鶴。年輕的形,蒼老的靈,平凡的名。歷盡了陰,等不及晴,聽從雲的叮嚀。不安於心,不屑於贏,不負生的輕。」「……在教堂般的醫院捕捉著,你柔弱的火,燒化紙做的國。塗紅的形,潔白的靈,磨滅的名。自圓其說,自食其果,自由的。不甘於贏,不怯於心,步入冰的純淨。」
現實中,張東升並沒有送普普去醫院,或者說,他根本來不及送她去醫院,普普就死在這個公寓裡了。
從張東升說出「普普沒死」的這句開始,整個故事便進入了朱朝陽的那版「童話」之中。
後來的鏡頭中,張東升的白襯衫上之所以沒有血,已經死去的嚴良之所以突然出現,還對朱朝陽說了一番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也是因為這個「童話」已經開始了。
在這三種關於嚴良之死的推測中,你覺得哪一種更可信呢?
當然了,如果你選擇相信童話,三個孩子都健健康康,開始新生活,只有殺人犯張東升被就地正法,那就不用想這麼多複雜的問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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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隱秘的角落》劇照和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