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 福 的 面 條
作者:在水一方
主播:舞
編輯:我佛慈悲
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吃飯,我很喜歡麵食,尤其是麵條,一日三餐的吃麵條也不覺得厭煩,朋友、同事很好奇地問我為什麼對普通的麵條那麼感興趣,我也總是喜形於色地向他們述說我和麵條的不解之緣。
記得小時候,我是母親身邊的「跟屁蟲」「小寵兒」,母親勞碌一天回到家,總是不歇息,立馬為我們大家庭做飯,晚飯最常做的就是麵條。母親利索地捋起袖子,把大黃陶面盆刷淨,從大青灰色缸裡挖出一大瓢紅薯面,又從小麵缸裡取出小半瓢大豆面,最後從紅木櫥裡把一家視若珍寶的小麥白麵粉小心翼翼地取出一點點,我分明地看見母親在取出白麵粉後習慣性的用手抖抖面袋,把沾在口袋邊沿的麵粉抖進袋裡並紮上袋口。
然後,母親把幾樣麵粉攪和在一起,用端著半碗水的左手邊倒水邊用右手熟練的在面盆裡和面。看著母親不停的和面,站在一旁的我很是入迷地看著,想像著熱騰騰的出鍋的麵條的香味,那個嘴饞味兒無法形容。待到面被攪和的均勻了,有一定硬度了,就看見母親放下左手裡的水碗,雙手在面盆裡不停的揉揣,很是用力的樣子。大約十分鐘左右,只見母親把一團有韌勁的面塊從乾淨的幾乎看不到面點的盆裡拿出來,放到預先撒上薄薄一層小麥粉的大案板上,開始了製作麵條的第二道程序。
母親用有力的雙手不停地在案板上旋轉著面塊摻面,直至看見面塊不再有張裂的時候,開始了第三道工序,母親從案板下橫秤處拿出擀麵杖,開始在面塊上不停地使勁擀麵,邊旋轉面塊邊擀麵,力求面塊的渾圓,並時不時的撒面翻面塊反覆的擀麵。不大會兒,麵團變大了,鋪滿了整張案板,成了一大張薄如荷葉的麵皮,均勻的厚度,圓圓的煞是讓我驚奇,深深地羨慕母親的偉大。
就在我痴迷之時,只見母親把整張面卷在擀麵杖上,然後熟練的把一大張麵皮一層一層地呈S型的從擀麵杖上退去,最後成了像一列火車似的上窄下寬的梯形面。母親收回擀麵杖,拿起了大菜刀,進行切割面程序。只見母親把「火車」切割成兩段,首先對一段進行麵條的製作。母親左手五指稍稍收攏,輕輕地按在切割整齊的面頭,右手持刀也是輕輕地緊靠左手,感覺雙手搭配好了,於是,只見母親的雙臂不停的微動,左手在面上有序的後退,持刀的右手手腕不停的上下活動,感覺比我看到舞臺上演員表演戲劇演的手指還要柔美神奇。
嗒嗒嗒的菜刀切割麵條的聲音勻稱而優美,不到半分鐘,呈現在我眼前的就是整齊的麵條了,面寬均勻,如在商場裡看到擺放整齊的果實一般。最後,母親把菜刀放置一旁,熟練的用雙手把切割好的麵條扯起來,再放在案板上,不讓剛切好的麵條粘連。
再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下麵條了,待一大鍋熱水燒開沸騰後,母親把麵條很快的均勻的放到鍋裡,並用筷子或大勺子來回翻動兩三次熱水裡的麵條,聞到了香香的麵條味,我已是迫不及待的早早把大瓷碗捧到了母親身邊,騫著雙腳伸頭看著鍋裡的跳舞似的麵條,而此時,母親總是及時的提醒燒鍋的父親停火,然後首先給我盛上滿滿的一碗麵條,放到桌子上,看著我快樂吃麵的樣子,母親總是提醒我慢慢吃,別燙著,還給我在面碗裡滴上幾點香油。最後就是母親招呼大家吃飯了。
噢,麵條,你陪我度過了快樂的童年。
如果,現在有人要問我什麼是幸福,我會讓「麵條」來告訴你。
小時候,幸福就是母親用家裡唯有的一瓢白面給我做麵條(那還得是在我生病時才能享受的待遇),除了有點毛鹽,就是清水麵條了,滑溜溜的,三口兩口地就扒)完了,也有了精神了――幸福得沒法說。及至上了師範,每每學校食堂裡有麵條,更是擠扁了頭到窗口,打了一大份帶有辣椒油的麵條,端著它站在露天場地(那時學校沒有學生餐廳),邊吃邊看著擁擠的還沒打上麵條的同學――幸福得我心裡那個樂呵。工作後,每月56.5元的工資,捨不得亂花,有時中午留在學校不回家,給遠路的學生補補課,買塊5毛一袋的快餐面,衝上學校僅能提供的白開水,香噴噴的在辦公室裡吃著――幸福得忘記了自己原來是這麼的窮酸。
後來,結婚了,偶爾和妻有衝突,我就「負氣出走」,發誓不回家了,可不知怎地,餓得我頭暈目眩,雙腿發軟,看見鐵路旁有一小飯店,連忙讓人家下了一碗麵條,狼吞虎咽的幹進肚子裡,飽飽地打著嗝兒,不知不覺往回家走,――幸福得讓我忘了煩惱。再後來,偶爾和狐朋狗友們一起醉生夢死一回,爛醉如泥地回家,昏睡一兩天不想吃東西,這時,妻給我下份雞蛋面,養養胃口――幸福得感覺自己就是清淡的命。
現在,每每路過麵食店,總是身不由己地進去,要了一大碗麵條,慢慢地品味,細細地思量:人活著,有碗飯吃,就幸福;簡單清淡的像這碗面,甚好。
宿州大澤人西坡居士隨筆。
作者簡介
張潔,號西坡居士,中學語文老師。喜愛文學、攝影、書畫、旅遊。嚮往大自然,熱愛田園生活。在自然中找尋生命的真諦,於文字裡抒發生活的感知。不求聞達,惟願安然。
主播簡介
舞,來自美麗的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公務員,熱愛朗誦,願以誦會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