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豆腐是西漢淮南王劉安發明的。朱熹曾寫詩:「種豆豆苗稀,力竭心已腐,早知淮南術,安坐獲泉布。」
「臘月二十五,磨磨做豆腐。」婆婆家每年趕在臘月二十四前,都會用自己家收穫的黃豆做一鍋豆腐。
年關將近,婆婆家做豆腐的情景常常浮現在眼前。將黃豆中的壞豆子一粒一粒剔去,洗淨後放入缸裡用清水中浸泡一整天。第二天撈出泡發好的黃豆,再加入一定比例的清水,用石磨磨成生豆漿。
磨石磨不僅耗費氣力還要有技巧,看到婆婆輕夭夭地推著磨子,我在一旁躍躍欲試,婆婆說:「你過來磨磨試試。」我雙手扶著磨擋開始推磨,用力一推,磨擋推成了直線狀,我怎麼用力,磨盤紋絲不動,婆婆用手推了一下,磨盤終於動了,磨擋拉到懷裡,磨盤又不動彈了,怎麼也推不轉,我急得身上冒汗。看到我如此狼狽,往磨盤眼裡添豆子的小姑子笑彎了腰。婆婆說:「磨磨子甭用蠻力,要悠著勁磨,多磨幾回就磨得照了。」我又試著磨了幾次,磨盤終於轉起來了,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再也沒力氣磨磨了。孩子爸在一旁調侃道:「見人吃豆腐牙齒快,沒有金剛鑽還想攬瓷器活。」我沒好氣的說:「你來磨磨試試!」他笑著接過磨擔慢慢悠悠地磨了起來,我頗感驚訝。小姑子告訴我,他們兄弟姐妹從小就學會了幹各種農活,磨磨子就是個手邊活,個個都照。
磨好的生豆漿要用特製的槳幅布篩漿。木製的十字架用麻繩吊在屋梁下,十字架四角掛上漿幅布,將磨碎的黃豆倒入漿幅中,一邊加水一邊不停地搖晃,下面用大木盆接住篩出來的生豆漿,待豆漿水清澈時收緊漿幅布,用力擠壓,將布中豆漿榨出布袋。榨完第一次後將漿幅打開,再次加入清水,收緊漿幅布後重新擠一次,布中留下的就是豆渣。
小時候喜歡用炒豆渣拌飯,一碗米飯加一大勺豆渣分分鐘就吃光。豬油渣子炒豆渣,再加點辣椒糊,是我的最愛。至今仍然記得老人們常說的一句順口溜「豆渣拌飯,哽死之光蛋。」
瀝出的生豆漿到入柴鍋內煮沸。邊煮邊撇去上面浮著的泡沫。煮的溫度保持在一百度左右,並且控制好煮的時間。
將煮好的豆漿舀進一口大缸,再點滷凝固。婆婆家做豆腐點滷始終用傳統的石膏點滷。將石膏碾成粉末,加水調成石膏漿,慢慢的倒入盛豆漿的缸裡,並用瓢輕輕攪勻。不一會兒,豆漿就會凝結成豆腐花。每每這時,婆婆總要拿幾個藍邊碗擺在鍋臺上,再往每個碗中舀一大瓢豆花,兄弟姐妹們爭先恐後邊往碗裡放糖邊吃豆花,那叫一個香,你們嘗過嗎?
豆腐花凝結後約十幾分鐘,用瓢輕輕舀進已鋪好包布的長方形木模子裡,盛滿後,用包布將豆腐花包嚴,蓋上木板,壓一小時左右即成水豆腐。
石膏點滷一定要掌握好分量——老豆腐添加的石膏漿要多一點。婆婆家裡做豆腐都是公公點滷。
若要制豆腐乾,則須在板上再壓上幾塊石頭,延長壓的時間,待水分壓幹後,即成白色的豆腐乾。
每年做豆腐時,婆婆總要拿幾塊老豆腐瀝乾水,用刀軋成三、四釐米小方塊,放到事先準備好鋪了稻草的篩子裡,再將放滿豆腐塊的篩子端進儲藏室放好。第一次看見婆婆這樣做很好奇,「媽,這是幹嘛呢?為什麼把豆腐塊放稻草上?」「做豆腐乳邁,恩節不是喜歡吃嗎?豆腐放稻草上,等幾天它們上毫後再端出來曬幾個太陽,再把曬好的豆腐塊放到大瓦罐裡,加一些冷開水、寒鹽、大椒糊、五香粉。過十來天就能吃豆腐乳了。」
豆腐做好後,婆婆做了一桌豆腐宴犒勞全家。有大蒜煎豆腐、麻婆豆腐、肉燒豆腐、涼拌豆腐、豆乾炒肉絲還有放了好多豬油、辣椒糊的炒豆渣,最後燒一大鍋青菜豆腐湯,這碗湯永遠是大家的最愛。從菜地割一顆大包菜,去掉老葉洗淨切好,半鍋水燒開,先將大包菜斷生,然後把豆腐軋成小塊放進鍋裡燒開,再加一大勺豬油、半勺生抽、一小勺鹽,熱氣騰騰的白菜豆腐湯出鍋啦,滿滿一大缽湯,一上桌立馬一掃而空。
如今八十多歲的婆婆已經沒有力氣推磨了。小年前將黃豆送到專門做豆腐的人家,付點手續費讓他們代勞了。記得去年的年豆腐就是在五裡外的雙龍村做的,婆婆說做了一鍋豆腐,我始終沒有弄明白一鍋豆腐到底是多少。老公開車幫婆婆將做好的豆腐拿回家,我數了一下,三大桶加一小桶。婆婆讓我們帶回一小桶豆腐,豆腐雖然比市場賣的口感要好很多,但我總感覺缺少了點什麼。(文中圖片系網上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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