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津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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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市合併設市,抑或分縣「鎮改市」,都是新時期我國城市化戰略因地制宜的兩條路徑,重點都是推進以縣級城市為重要載體的城鎮化建設。
合縣是為了將鄰近的縣城合力做大,分縣則是讓有發展潛力的城鎮擺脫束縛,獨立發展。
合縣問題是一項重大系統工程,牽扯麵多頭複雜。其中,如何保留雙方的既有地名,則是尤為關鍵的問題之一。
地名承載著太多的記憶、情感、認同,具有相當重要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和心理價值甚至經濟價值,任何簡單粗暴抹掉某一方地名的行徑,無異於是對當地居民集體記憶的一種無法饒恕的罪行。
山西侯馬曲沃的合併在縣級人大常委會上都表決通過了草案,但至今卻依然處於暫緩狀態,原因就是雙方名字談不妥。侯馬的城市意味和經濟價值更大,但曲沃卻是受保護的千年古縣名。
那麼如何尊重和保護既有地名,並能促進行政區劃改革和地方發展,不留歷史遺憾和現實創傷呢?本文試著做一些探索。
先大致羅列下目前所存在的幾種留名形式。
一,縣級市代管地級市區模式。
滿洲裡市是內蒙古呼倫貝爾市下轄縣級市(副地級待遇),它沒有設區的行政級別,扎賚諾爾則歷來屬於滿洲裡,卻因礦區而設立縣級區,為了保留扎賚諾爾的縣級建制,因此弄了個變通辦法,設立呼倫貝爾市扎賚諾爾區,名義上是在地級呼倫貝爾市名下,但實質由滿洲裡代管。
二,縣轄區模式。
縣轄區在中國大陸目前只剩下唯一的是河北省涿鹿縣的趙家蓬區,趙家蓬區的留存有其特殊原因。這種縣轄區是延續了民國的區劃。現在臺灣地區的區仍然差不多是這一概念,大陸地區早前也一直存在,即縣內將幾個鄉鎮歸為一區,設區公所。區公所為縣級政府的派出機構。直到八十年代,縣轄區還普遍存在。
三,行政委員會模式。
青海海西州格爾木市也是縣級市,地域廣闊,為了方便管理,格爾木在2001年設立了東城、西城、察爾汗三個行政委員會,行政委員會為市政府派出機構,下面可設財政,稅務、公安、城管等關鍵部門分局。
實際上行政委員會跟縣轄區是異曲同工。都是在縣域內將幾個街道或鄉鎮合於一區進行管轄。新時代縣城的城市化擴張或者由合縣帶來的城區整合背景下,需不需要重新考慮將城區的街道辦重設縣轄區或者行政委員會呢?
四,設置區後綴的街道辦模式
這種模式典型的為中山市的石岐區,東區和西區。中山是國內少有的幾個不設區是直筒子地級市,這幾個所謂的區其實都是街道辦事處的,比如石岐區全稱是石歧區街道辦事處。
石岐區為中山市市區,原本也是從中山縣獨立出來的石岐市,如同城市化還不發達的新中國早期,很多中心城鎮都從母縣中脫離出來切塊設市一樣。石岐市也是中山人民心中市區的象徵。
中山街道辦以區為後綴實際上也是延續了80年代縣轄區公所的設置,符合本地人的認知和稱呼習慣。
合縣中如何保留地名,設置縣轄區(行政委員會)或者設置區後綴的街道辦模式都可借鑑,不管是什麼性質的區,這種做法都要比完全抹掉地名記憶要來得更加科學,更加人性化,更利於社會穩定。
近期民政部官網上掛出了一篇題為《把握新時代行政區劃優化設置的著力點》的理論文章。
都市圈進一步做大和縣城為重要載體的城鎮化建設,將是新時代中央對行政區劃和城鎮化戰略的頂層精神。
在城市基層行政區劃設置中,該文還提到:
推進街道的基礎作用及街道行政區劃體制改革創新,恰好跟上面提到的增設縣轄區(行政委員會)有關聯了。
既然街道在城市發展中的地位要增強,依據人文歷史、自然地理、現實發展等狀況整合一些街道形成更加富有城市本地特色的「轄區」,下轄相關分局,提升街道(或區)的行政能量便是符合行政區劃改革方向和切實推進城市治理的良策。
這一點對於合縣後的行政設置或許更有參考意義。
合縣本身就一定存在多個主城區。兩邊經過多年的各自發展,不管如何強調同一的歷史淵源,現實的各種差異,特色必定存在,同時也一定存在地理上的距離。
如何尊重合縣各方的特色,在整合資源前提下的差異化發展,尊重既有轄區內人民的生活習慣,去行政中心的辦事習慣,可能都可以考慮整合街道辦設置縣轄區(行政委員會)的形式。
至於是叫區還是行政委員會或者是某某區街道辦事處,這都無礙實質,也尊重了合縣兩方的心理感受和共同記憶。比如合併暫停的侯馬曲沃,無論選擇哪一個名字作為市名,另一個名字以「區」形式存在,恐怕就不會遭至人民群眾的抵制,也符合既有的地理認知和指稱習慣。
對於湖南省支持的津澧合併,冷新合併在未來的推進工作中也應對此問題保持高度注意。這既是對歷史文化、心理情感、生活習慣的尊重,也是新時代改革行政區劃的積極探索,也是促進兩個不同城市各富特色融城發展的需求。
把留存地名和行政區劃改革合併考慮,才會切實、細膩、穩定、和諧地推進新時代的合縣或者分縣工作,並能為全國縣域中心城市建設作好示範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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