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新大陸》或許打響了回合製品類升級的第一槍。
文/安德魯
「誰說回合制就一定得是仙俠，一定是畫面粗糙、玩法過時的呢？」
今年騰訊的新品發布會上，祖龍娛樂第一次公布了用虛幻引擎4開發的回合制MMO《夢想新大陸》。
國內廠商中，祖龍一直以技術優勢見長，他們在2016~2017年轉型虛幻引擎（UE），建立起了一套基於UE4的工具鏈、美術製作方式和技術標準，將應用到主流品類的，在UE4支持下，遊戲畫面等外在表現，成了產品明顯的加分項。
《夢想新大陸》公布後，最先得到的關注也集中在這一側。不過也有很多玩家，對遊戲選擇了回合制玩法表示不解。拿UE4來做一款回合制，會不會有點「大材小用」？或是「畫面這麼好的遊戲，竟然是回合制？」換句話說，不少玩家眼裡的回合制，多少都和品類老舊、畫面過時這樣的印象掛鈎。
於是也就有了文章開頭執行製作人孫義翔的那句靈魂拷問。
遊戲實際畫面展示
的確，《夢想新大陸》是國內市面上第一款用UE4研發的回合手遊，放在全球範圍內應該也是首款。可是，回合制已經有較長一段時間沒有強力新品出現了，榜單頭部始終是大家熟悉的幾個老IP，看起來品類已然固化，市場風向、玩家的口味也已經轉變。
祖龍研發、騰訊發行的組合，用上UE4的技術配置，有這樣一個豪華的班底，項目組為什麼要逆著市場潮流，選擇一個看上去前景不那麼明朗的方向？甚至還要自建IP？
趕在遊戲第二次測試——也是第一次面向大眾開測的節點，我們採訪了製作人孫義翔和主策蘭小皮，他們向我們復盤了一個用UE4死磕回合制的過程。
【「逆流而上做」回合制，還要自建IP】
「老實說，當時看來做回合制的確有風險，我們也不是沒考慮過做卡牌。」孫義翔說。
《夢想新大陸》之前，孫義翔帶領的團隊已經做了十幾年的回合制遊戲，先後做過《夢幻誅仙》等幾款品類市場裡很成功的回合制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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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當前市面上的回合製品類有不少亟待優化的地方：比如題材幾乎是清一色的仙俠、武俠；遊戲畫面表現往往都相對粗糙；再加上玩法框架一直是同一套模式，長期以來玩家審美疲勞。這些因素的疊加，導致近幾年品類市場，缺少能滿足新一代玩家的有力產品，傳統玩家也對典型的回合制遊戲意興闌珊。
但這同樣也是市場的缺口。
《夢想新大陸》立項是在2018年前後，MOBA、FPS等競技性玩法，早已佔據了端遊、手遊相當一部分的市場份額。傳統回合制元素，要麼是更多見於卡牌，要麼就像前面說到的那樣，在新生代玩家眼裡成了落後的代名詞。
這也是孫義翔和團隊不願看到的局面。幾經糾結後，團隊最終還是決定做自己最擅長也最熱愛的品類。
除了確立玩法品類，接下來IP又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抉擇。孫義翔坦言，遊戲並沒有從一開始就敲定要走原創IP這條路。不過在看了一些IP、討論了一些設計改編方向之後，團隊內部始終覺得，使用既有IP會很受限。
因為《夢想新大陸》的核心用戶畫像，典型的回合制產品稍有不同，遊戲劃定的人群更偏向大眾，主要由過去的回合制流失用戶和當前新生代玩家組成。這就決定了，遊戲要和當前市面上的同類做出較大的區分，才能改變人們固有的印象。
此外，團隊此前「做成」的產品幾乎全是仙俠，孫義翔也想挑戰一次非仙俠題材的回合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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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想去做一個不是仙俠的產品，讓玩過很多仙俠的玩家眼前一亮，發現回合制裡出現了一個世界觀截然不同的遊戲。
當時公司正在開發《龍族幻想》，看到UE4在遊戲裡實現的效果，我們非常心動。因為過去做回合基本都是2D的。我們想，如果能達到這種效果，畫面上會是巨大的提升。我們也想讓這些出現在自己的遊戲裡。
我們是憑藉這些想法給自己打氣的。所以雖然做回合算是逆流而上，但是通過世界觀設計、玩法創新，再加上UE4的效果，我們相信自己可以做出一款成功的回合制產品。」
於是，團隊一番糾結、反覆推敲後，選擇了「七大古文明之間，機械文明與魔法文明間的衝突」作為核心世界觀，構建了《夢想新大陸》的背景故事。
「逆流而上」堅持做回合、自建IP，還要做市面上沒有的題材和玩法。就這樣，從一開始，團隊就給《夢想新大陸》項目加上了額外的難度係數。
【顛覆創新不能急，一步一步慢慢來】
《夢想新大陸》想要做成「和市面上的回合制都不一樣」的遊戲，但具體是怎麼不一樣？
其實如果你進到遊戲中玩上一小會兒，除了畫質上有明顯的提升，前期能看到一些細節代入感上的差異，相比以往的回合制手遊，《夢想新大陸》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特別明顯的差異。好像更多的新內容都還留在後面。
起初《夢想新大陸》並不是現在的樣子。項目組做了不少激進的、顛覆性的嘗試。
比如戰鬥中，重要技能有複雜且華麗的演出效果，來凸顯打擊感——這是孫義翔看來傳統回合制過分輕視的地方。當然，單局戰鬥時間也由此拉長。他們也嘗試過設計「局內自由移動」的回合制戰鬥。
一些大招性質的技能在施放時會有特寫
再如地圖機制上，《夢想新大陸》做了一整套結合地理要素的採集系統：資源採集沒有固定刷新點，完全融入到場景中。玩家可以用採集的到的材料來生產裝備、道具，在彼此之間流通。同時採集還要依據地理環境（比如海灘、森林）和天氣變化而衍生出眾多的變數。
裝備系統上，受《怪物獵人》《暗黑破壞神》等遊戲的啟發，團隊試著加入了套裝技能+特效珠子一類的組合，讓可以搭配出數十種主流的build。
相信只看描述你也能感覺到——顛覆設計的步子邁得有點大。內部測試、討論過幾輪後，大家覺得，實裝的內容可能不得不往回收縮。
「如果說要做徹底的創新，其實是我們擅長的，也是策劃最願意做的事。從師門系統、日常活動到戰鬥機制，我們能改得和傳統回合制完全不一樣。騰訊也支持我們做『翻天覆地』的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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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過很多版方案，其中有些方案都已經落實到遊戲內，全都做完了。但後來經過不少內部討論之後，我們又一一推翻了。」
推翻的原因在於，連團隊自己也覺得，一些設定比較顛覆，大眾玩家接受起來可能需要時間。此前就曾有同類遊戲在戰鬥機制上做了大幅度的改動，加入了從未有過的創新，但市場反饋卻不甚理想。這讓團隊有所顧慮。
當然，《夢想新大陸》並沒有因此變成一款傳統回合制。團隊去掉了一些過於激進的創新，並且儘可能地把一些不常規的設計後置了，來延長上手階段、提升前期平滑度。孫義翔也由此也敲定了「看著差不多，但玩下去很不一樣」的大體原則。一步一步引導玩家進入到《夢想新大陸》設定的新元素中。
隨著遊戲進程推進下去，玩家還是會發現很多新鮮的設定。
比如「縱橫戰場」。傳統回合制中，不論是PVE還是PVP，玩家-敵人的方向、視角都是固定的。無非再有一些類似觀戰/旁觀的位置《夢想新大陸》中縱橫戰場的設定，讓玩家可以從多個方向、視角來審視觀察戰場，並且從4個不同的方向發起進攻。這讓戰鬥體驗更有臨場感，也給中後期的戰鬥增加了策略維度。
再如，團隊依然很重視戰鬥中的技能特效，和由此表現出的打擊感。調整後的對應設置，只是把時間過長的技能演出效果縮短了。
同時，天氣系統也是《夢想新大陸》一個主打的策略核心，每個職業的技能會受到相應天氣環境的影響，遊戲裡不同天氣也會影響到屬性的相剋（比如雷電系技能在雨天的增強）。
這些內容，既保留了傳統回合制玩家對的基本認知，也儘可能加入了新的玩法元素，照顧到了新一代對回合制有不同期待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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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顛覆一些，還是稍微保守一點？這是《夢想新大陸》項目組日常工作中一直要面對的抉擇。但團隊並未因此急躁，始終秉持著「慢慢來」的原則，反覆磨著每一個設計細節。
【無數次推翻重建，只為了磨出一個更好的回合制】
「反覆」其實也是橫亙在《夢想新大陸》整體研發進度上的一大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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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單純是前面談到的，玩法方案上的糾結取捨。還有很多困難，來自那些開發組在立項之初就給自己加碼的難題，這讓他們相當於選擇了一條幾乎最難走的回合研製發路線。比如堅持要原創IP、不做仙俠，帶來的取材「困境」。選擇用虛幻引擎，伴隨著一系列優化挑戰等等。
回合制產品裡，市面上基本沒有非仙俠類題材，相關的文本撰寫缺少參考，這就意味著世界觀設定等需要反覆推敲。《夢想新大陸》早期版本的背景故事、門派介紹，一度過於熱血武俠風。反覆修改了幾個版本後才達到理想的程度。
類似的困難也出現在UE4的引擎調教、美術設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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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難了。」講到硬體適配，孫義翔比談其他難點的時候都要更激動一些。「不是說沒想到用UE4做回合有這些困難。但是，實現高畫質就意味著發熱、費電，把功耗降下來效果就很難看，都想做就得告別低端機。這幾乎是個不可能三角。」
用UE4很難的另一點在於，決定用UE4，也讓開發團隊「心氣兒提上來了」，想要去突破更多上限。技術上更多的可能性起到了反哺策劃的作用。
有了更逼真的天氣效果，就不該只是展示出來，而是要試著把它和遊戲性聯動起來。
能夠做出效果更好的海底，也不應該只當成一個場景，而是藉此把坐騎拆分成了天空、陸地和海洋三系，並且設置了需要海裡騎乘坐騎，分成上下層的戰鬥。
在海底，角色移動的方式會變成遊泳
像這樣的額外投入，貫穿整個研發歷程。再加上一些玩法系統不時也會有推翻重來的情況，有時候內部隔一段時間就會大量內容需要返工。
「沒什麼好的辦法，只能是一遍遍地磨。磨到滿意為止。」孫義翔說。
【初見成效】
「我們團隊成員都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的回合制玩家，如果是自己不滿意的產品，絕對不會拿出來給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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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CJ上，孫義翔接受群訪時也向外界表達過態度，這聽起來可能會有一點公關辭令，但結合團隊的數次推翻重建來看，他顯然沒有在這件事上說空話。團隊堅持了下來，明確了顛覆與保守之間的界限，摸清了UE做回合制的流程。
孫義翔表示，除了堅持做回合品類的熱情，用實際產品回饋一直陪伴他們的回合制玩家，也是團隊一直以來的一大動力。
歷經多次打破重建、內部調整，也經歷了兩次玩家測試之後，團隊「逆流而上」的選擇得到了積極的反饋。產品正朝著樂觀的方向發展。
TapTap的留言當中，能看到不止一個玩家稱讚項目組「有勇氣」，「在2020年敢做一款回合制手遊」。
的確，瀏覽應用商店的榜單，下載榜、暢銷榜都還是幾年前的那些老面孔，提起回合制，大家最先想到的也是這些熟悉的圖標、遊戲名。
而這樣的背景下，《夢想新大陸》的團隊提出了一些不太一樣的理念，選擇了一個看上去與市場潮流相反的方向立項研發，表示要用UE4做一款不一樣的產品，還要從零開始自建IP。不得不說，這都是很大膽的決定。
就像我在前面提到的那樣，這其中每一個決定，都給項目添加了額外的難度係數，也增加了一層風險。如今經過多次推翻、改版的遊戲終於開測了。此次測試參與的玩家規模上萬，TapTap評分9.1分。從現階段的表現來看，《夢想新大陸》團隊「逆流而上」的選擇得到了玩家的認可。
對於回合制手遊，這個許久沒有明顯變化的品類來說，這是一個讓人樂觀的開端。有人不滿足於現狀，想要去做顛覆性的嘗試，對品類發展來說顯然是正向的推動。帶著這種目標產出的遊戲，也有機會成為帶領品類升級的先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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