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晃動著咖啡:「我懷孕了,孩子不是醫生的。」
我一個激靈,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誰的?「
「安德烈。」
」安德烈是誰?「我問。
」我工作時一個公司裡」。
「俄羅斯人?」我問。
「安德烈也是俄羅斯人,但是中亞人,你們說的黑毛那種。」
「為什麼?醫生對你不好嗎?」我問。
「醫生對我非常好,但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不再打斷伊娜,只是聽她說,間或點頭表示聽懂了或理解,或者插一句:「後來呢」
」剛去北京,非常好,你知道,我生活在一個村子裡,沒有見過世面,我見過的最好的城市就是布市,對於我來說,黑河就是中國,我以為中國就是那個樣子的。到了北京,哈,我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城市。」
「醫生帶著我見很多朋友,去了北京所有的地方,他的爸爸媽媽都對我非常好。每個人都對我友好,我感覺太好了,他到哪裡都帶著我,我至今感謝認識了他,帶我去了北京。
「醫生在北京有個很大的房子,家裡的一切都像我夢幻裡的,甚至比我夢幻裡想到的還要好。
「我到北京的商店裡買漂亮的衣服,鞋子,送給朋友,也有很多醫生的朋友送給我,朋友都羨慕我,覺得我運氣太好了。」
「你的丈夫在朋友中很受尊重?」我問。
「是的,每次都是有人請他吃飯,送我禮物,」
「那些朋友見了你,都會誇你漂亮吧?」我問。
「當然, 我18歲,我照鏡子看自己,都覺得漂亮。」 說這句話,伊娜突然提高了聲調。
「我打電話給媽媽,太好了,給原來的夥伴們,我生活在天堂裡了,羨慕的她們每天都問我。」
「我的媽媽來看我,激動的哭了,醫生給我媽媽很多錢,我媽媽一直說他很好,從來沒有任何人給過她錢,而且,是一大筆錢。」
「但是後來,他就帶我出去少了。」
』他需要工作?「我問。
」他每天都要工作。很忙,幾個月後就不帶我出去了。
」我一個人在家裡,我不能出門,我不會說話,北京很大,我一個人出去就不能回來,
「我和醫生也不能正常交流,我只會一點點英語,他每天回來很晚。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我一個人困在北京的漂亮公寓裡。
」醫生對我很好,但是他只能安慰我。我也知道,我不能把他留在家裡。
」他也聽不懂我說話,我說的他都不懂,他只會說:我愛你。
「我一個人在家裡,慢慢的,我想家,想我媽媽,我的朋友,想我過去的一切,想起來我會哭,我一個人在家裡,天天哭,我只有18歲,我成為他豢養的金絲雀。」
「我抑鬱了。「 伊娜慢慢的說,輕啜一口咖啡。
」醫生非常非常好,他想很多辦法,但是不能改變。
」他讓我的媽媽來,我媽媽來的時候,我好了很多。但是我的媽媽不能永遠在北京。
「醫生讓我學習漢語,開始是在網絡上學,但是不行,我不知道說的對不對。
」後來,我到了學校裡,醫生讓我上學,多接觸人。
「學了二年,我在雅寶路找了一個工作,領到了工資以後,我就搬走再沒有回去。」伊娜搖搖頭,沉浸在回憶裡。
"你一個月最多1000美金,自己搬出去住?夠嗎?「我問。
"開始的時候,醫生每個月會給我錢。」
「他找過你嗎?」我問
」他找我,一直找我,求我回去,但是我不會再回去了。「
伊娜的在北京的生活像開了掛,她認識了一些在雅寶路工作的俄羅斯夥伴,每天下班,三裡屯的酒店,各種酒局,斑斕的生活。
伊娜給我展示很多那時的照片,歡樂、開朗的一群俄羅斯美女,各種場合和時尚裝扮。
雅寶路作為以前向俄羅斯供貨最大的批發市場,多的時候有幾千俄羅斯人在這裡工作,周邊一些商店、酒店的櫥窗都貼著是俄文。
每天有上萬名俄語系國家的商販來這裡批發、拿貨,發運到俄羅斯或東歐國家。
雅寶路那些批發店鋪的門上,都醒目的貼著:中國人請勿入內。
」我們在哪裡都是最耀眼的,中國人特別喜歡我們身材高挑和金髮碧眼。
「我們每天喝酒,不知道是誰花錢,我們吃過北京所有的好飯店,不知道誰請客,夜夜歡歌。」伊娜沉浸在往日的快樂和美好,
「一曲紅綃不知數 " ,我輕吟一句。
伊娜問:"什麼?」
「沒什麼。」 誰又不是呢。
和伊娜離開咖啡館時,我覺得有點尷尬,伊娜哭的紅鼻子紅眼的,這被人看到,以為我招惹了俄羅斯女人。
伊娜不缺錢,離婚時,醫生給了她一大筆錢,那時,他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面了,她懷孕了,要回到俄羅斯。
醫生看見她覺得很痛惜,說不應該帶她來北京,如果不帶她來北京,她就不會變成這樣,也不會懷了別人的孩子。
「安德烈呢?」我問。
「從我回到俄羅斯,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有聯繫嗎?」我問。
「沒有。我沒有他的電話。」
醫生的媽媽最後見她,也哭了,她想讓她回去,說生了孩子之後再回去,她永遠歡迎她。
和伊娜談生活和感情經歷,我覺得挺不自在的,但是,剛來俄羅斯時又事事處處好奇。
伊娜傷感到不能自制,我會輕擁一下,拍拍她的後背,她的後背瘦骨嶙峋,臉頰沒有溫度。
伊娜的一大筆錢只剩下一點點,她並不捨得花,她抱怨生活不易,數落養孩子和日常的開銷。
我和伊娜到中國人的批發市場,批發了一些絲襪,長棉襪,還有幾款漂亮的女式長靴。
讓她掛在網絡上,賣了的話,本錢給我,差額全部給她。
賣不掉也沒有關係,剩餘的可以送到孤兒院去,伊娜和我去拜訪過布市的孤兒院,和院長討論過,也和保育員、還有孩子們談過話。
之後,我帶著兒子們多次去過布市的孤兒院。
伊娜起初,有網絡買家,高高興興地聯絡、送貨。
漸漸, 都是抱怨了。
她看不起小錢。
她一直想著孩子大一點,她再回到中國,因為,那麼多人想娶她,她隨便答應一個,都是富豪。
但是,她已經不是18歲了
有次,她穿外套的時候,像是怕幅度大了露出胸來,誇張的轉了一下身子。
我半開玩笑對她說:'不用遮啊,你都露出來,我也不會動心的。」
「我遇到的中國人,都誇我漂亮,有的是人想娶我。」伊娜恨恨地反駁。
我很認真的對她說:"在中國,有能力娶外國女孩的,如果他娶了一個有孩子的女人,他會成為一個笑料,沒有人會這樣做。也有人會娶,不在乎,但是他也養不起你。」
伊娜定定地聽完說,笑容漸失,若有所思。
在俄羅斯。女人有孩子,對於戀愛和婚姻,從來不是一件事兒,帶著孩子戀愛,走入婚姻是太正常不過的,中國人卻很難接受。
伊娜有幾年沒見了,沒有聯絡方式,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如果你娶了俄羅斯的姑娘,會做的比醫生更好嗎?
2020年06月10日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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