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晚,著名作家蔡駿的首部半自傳體《春夜》新書發布會在北京SKP書店舉辦。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副院長、批評家楊慶祥,中國作家協會創業部副研究員嶽雯,《中華文學選刊》執行主編徐晨亮,資深影視投資製作人、藍港影業CEO嚴雨松,喜馬拉雅人文主編黃怡婷,作家出版社副總編輯顏慧等人出席了活動。眾位專家給予了《春夜》很高的評價。
顏慧:蔡駿是作家出版社非常重要的一位作家,我們有著非常愉快的合作。從懸疑小說作家並軌到純文學軌道上,我發現蔡駿非常遊刃有餘,而且非常自如,情節構思非常吸引人。
在《春夜》裡,蔡駿寫上海大概跨越二十年,對於每個人來講,二十年就是活生生的現實。這個小說是一個半自傳體或者是一個家族史,,所以他採用了虛實結合的方式來謀篇布局。小說裡面有很多人物基本上可以通過姓名符號推斷出大致的性格,或者一個大致的定位,讀者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其實主角不是「我」,不是裡面的「蔡駿」,應該說是張海,他沒有採用上帝視角,他採用第一人稱視角,因為用上帝視角寫更簡單一些,用第一人稱敘事有很多限制,很容易寫漏,而蔡駿在作品裡面編織的非常好,體現出作家對自身創作的一種自信。
一部優秀的現實主義題材文學作品,非常重要的一點是能讓讀者產生代入感。小說通過人物的行動軌跡,實際上讓上海這個城市有了更多擴張,其實我還特別感興趣的是我們其實都讀過比如王安憶筆下的上海,陳丹燕的上海,或者是金宇澄的上海。而蔡駿用大量的文學人物的名字和上海的一些標誌性地標相互交織,編織他的這個故事,構建他自己的一個上海。上海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就是它的開放性,從這個意義上說,小說裡面寫出了這種開放性,我覺得這也是這部小說值得稱道的一點。
徐晨亮:我覺得蔡駿小說的創新性,或是說給我們一些新的關於文學的想像,一直到我們今天看到了《春夜》其實有很多一脈相承的東西,甚至可能蔡駿在這些年的創作中發展出一種可以稱之為夜晚的美學,用一個現在特別流行的說法,以夜晚為方法,包含了大量具有時代感的一些信息,一些人物,一些符號,去審視我們的生活和時代,審視我們自我和歷史的關係。
小說裡,蔡駿的父親同場的三個好朋友三劍客一起出現,其實每一個符號可能都在八九十年代中國人的精神生活裡扮演過特殊角色,或是一些象徵。看到這些,人們會激發很多聯想,具有年代感的符號性和當代人的生活彼此滲透,這些東西已經滲透到人們日常的意識當中,變成一種去審視日常生活的方式,蔡駿寫到了這些外在符號和小說人物的生活世界之間的平行互動滲透,我覺得這是特別有意思的一點。
小說裡很重要的時間節點,就是春生塔被拆掉,被推土機推為平地,恰好也是和911事件發生在同一時間點上,一下子把小說的時空和外部歷史時空打通了,具有闡釋空間和價值的意義。因此我相信這部小說為我們當下文學提供很多新的話題,而且我覺得這部書,應該放在蔡駿二十年的寫作歷程,乃至我們從新世紀二十年以來整體的文學發展的脈絡裡面去審視。
楊慶祥:我覺得這是一部非常優秀的、重要和及時的小說,他書寫出了我們同時代的今夜,這是非常重要的。每一代人都希望自己的經驗持續更久,覆蓋更多代際的人。在整個當代的敘事裡面,賈平凹的經驗,莫言的經驗,更上一代,沈從文的經驗,張愛玲的經驗,他們的書寫,會不停想要覆蓋其他下一代人的經驗。每一代的寫作者和思考者,都應該有足夠的勇氣或責任,去把自己的經驗書寫出來,把它銘刻進去,這樣這個寫作才是有效的。我們需要把這種經驗和我們的思考,我們不可替代的歷史感呈現出來,跟他們形成一種對話,所以這個意義上,蔡駿的寫作不僅僅是同時代的寫作,還是關於上海,關於中國當代史寫作的一個版圖。
當代寫作具有非常多的可能性,重要的不在於各種概念,而在於我們怎樣真實的表達我們自己的經驗和歷史,這是最重要的,我們首先要做一個忠實於我們自己的人,那麼我們一定會寫出好的作品。實際上蔡駿這個長篇,呈現出來是一種非常雜糅的寫法,這種雜糅不僅僅是一個修飾層面的,而是恰恰是中國當代史,上海的當代史,本身就是一個雜糅的歷史,就是說這種寫作跟歷史本身的邏輯是契合的,提供了一種歷史寫作新的可能性。
嶽雯:一個作家要突破自己慣常的寫作路徑,突破自己的語言,去轉型去走另外一條新路的時候,這到底意味著什麼,我覺得這是《春夜》給我們提出的一個問題。小說用非常鋪張、奢侈的用詞,以一種寫賦的形式來寫小說,這種寫法有多難,有多浪費,大家可想而知。
小說整體講的是作品人物對一種安全感、尊嚴感的至死不渝的追尋,與此同時,這裡面還有一種樂觀浪漫的東西。蔡駿老師克服了寫作者的自戀,指示我們看到一個有情有義的張海。為了「把廠長捉回來」,他們修好了那輛紅與黑的轎車。這個轎車本來應該像工廠一樣死亡消失,因為這輛車在高速公路上遭遇車禍,已成殘骸,但在工人們的手裡起死回生後,成了非常眩目的存在。
若干年後,當轎車再次被廢棄,他們又再次把它找回,重新賦予它生命,這時出現小說裡極具高光色彩的一幕:張海駕駛紅與黑從上海出發,到新疆,到哈薩克斯坦,穿過中亞到俄羅斯,到芬蘭波羅的海,然後一直到了巴黎。也許很多年後,我們可能會忘記《春夜》具體講了什麼,忘了《春夜》的很多小細節,但我們一直會記得這輛汽車,相信這樣一個人,開著這輛汽車,與其說去找廠長,去知道這個工廠的真相,不如說他是駕著這輛車尋找工人階級的命運,他一直開到世界盡頭,這個時候我會覺得它其實沒有消失,好像我們每個人都坐在這輛汽車上,這輛汽車上有我們的過去,可能也有我們的未來。
蔡駿首部半自傳體長篇扛鼎新作
光暗交錯、悲喜交加,上海是一座大舞臺——包羅萬象、百態人生的活話劇!
走進 《春夜》,走進亦真亦幻,夢境與現實交錯的眾妙之門!
千禧年之交,文學少年蔡駿遇到神秘同齡人張海,蔓延出詭異的友誼與恩怨,同為春申廠工人子弟,秘密探索工程師遇害之謎,尋找消失的廠長,卻目睹古老工廠灰飛煙滅。
時光紛紛凋零,物是人非,兩人在葬禮後重逢,拾回「把廠長捉回來」的執念,蔡駿在亡魂「託夢」指引下,帶領一群退休老工人,春申廠的「遺老遺少」,開始跨越上海百年歷史,大半個中國,乃至半個地球的驚心動魄的真相之旅,揭開愛欲交織的秘密,直至巴黎聖母院的烈火……
《春夜》:亦真亦幻,夢境與現實交錯的眾妙之門
小說以第一人稱的視角,講述了文中「我」的父輩工作半生的春申廠的歷史和圍繞工廠發生的兩起懸案:
當年,與「三浦友和」競爭副廠長的技術高手王建軍製作「永動機」壯志未酬,被謀殺身亡。「我」老廠長車禍身亡後,父輩對當年的追憶中,巧合聽聞此案。正在「我」和夥伴「破案」的過程中,新廠長「三浦友和」又在春申廠即將被出售之際,和工人救廠的集資同時失蹤。
為了找到真兇,也為了完成已去世的老廠長對我的託夢,我們開始了對「三浦友和」漫長的尋找。而世事流轉,春申廠老工人風採逝去,小輩們也有了新的生活,但 「將廠長捉回來」的執念依然清晰。
最終,我們在巴黎見到了落拓的「三浦友和」,卻發現,一切懸案都與他無關。回憶往事,雖然仍有疑惑和悵然,但與春申廠有關的眾人,終於達成了和解。
《春夜》 蔡駿 著 ISBN:978-7-5212-0903-7
定價:59.80元(精裝) 作家出版社2020年12月出版
風格突破&魔幻現實主義
這部小說仍有大量蔡駿擅長的懸疑推理元素,以一種奇詭、懷疑的氛圍,烘託出了新舊世紀之交,工廠工人以及工人子弟生活的起伏和心理的不安。雖然不再是典型的懸疑小說,但是作者在這類作品上的積累仍使全書讀來環環相扣、引人入勝。推理、探案的元素雖然不再是作品的「主角」,但仍完美地融入了作品的氛圍,營造了一種亦真亦幻的魔幻現實主義氛圍。
而相比於之前的作品,《春夜》又蘊含了作者更多的人生體驗和所思所感,是一部更有重量和力量的作品。對於在全球擁有幾千萬華語讀者的作家蔡駿來說,《春夜》是一部風格突破之作。與蔡駿之前的作品相比,這部小說的內容和風格是一種全新的展現,且以一種不動聲色的樂觀與豁達,講述深流湧動的社會關懷故事,寫照出親切而真實的工人群體生活,展現當代工業社會背景下工人群體及他們的後代真誠與執著的精神世界。《春夜》喚起了了幾代人的工業記憶,在上海這個宏闊的工業背景和歷史文化縱深之中,以充滿懸疑色彩的藝術處理方式密切關注社會現實,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春夜》不僅具有成熟創作上的都市寫作特點,亦有深植在民眾內心的人文記憶情懷。
小說的語言極有特色。有力的短句和排比營造出了一種剖析自身、拷問內心的力量感。而南方方言詞彙的運用、散文詩一般的敘述,既刻畫出了上海這座大都市鮮明的海派風情,又營造了一種距離感,使作品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超越現實、直指內心的風格體驗。而第一人稱的敘述,又可以時刻將隨著作者語言遨遊太虛的讀者拉回現實——文中人物的異想天開、困惑迷惘或是堅毅追尋,可以通過作者的妙語,超越理性的理解,直接傳遞給讀者,將讀者「拉」入作品的空間,分享書中人物的命運哀樂。
追尋自己的來處,以明自己的歸處
書中的普通人,被作者拋擲在超乎尋常的歷史視角之中。社會滄桑巨變,書中人看似面臨無盡的機遇、挑戰,命運曲折離奇,但是在大環境下,他們又身不由己,是在歷史的陰差陽錯之中艱難前行的普通人,沒有撼動大局的力量,甚至無法一窺歷史的真相。最後,老一輩的奮鬥者逐漸凋零,新一代人雖然繼承了父輩的追求,卻在不同的社會環境之下,走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道路,是一幅歷史長河滾滾向前的時代洪流下,上海市井的「眾生相」。
但《春夜》卻並沒有滿足於此。故事中的眾生雖然身不由己,卻並不只是在人世間無力地浮沉,他們有著自己的追求——而作者也認可了這樣一種永恆的追尋:
追尋自己的來處,以明自己的歸處;追尋過去的真相,以尋找未來的解脫,就如書中「我」追尋的文學理想,王建軍追尋的「永動機」,又或是「我」、張海、小荷……這一代春申廠子弟,在成長過程中,對於廠長、對於「懸案」真相的不懈追尋。雖然最終,這種追尋大都沒有開花結果,但是在這追尋之中,「我們」都更理解了生活。
在現實的殘酷面前,《春夜》保留了人性的出口和浪漫的期盼:永動機,機械不能永動,但是加上人類靈魂的力量卻可以——人的追尋本身,就是意義,就是成長,就是歷史的動力。
作者簡介
蔡駿:作家、編劇。已出版《無盡之夏》《鎮墓獸》《謀殺似水年華》《最漫長的那一夜》《天機》等三十餘部作品,累計發行1400萬冊。作品發表於《收穫》《人民文學》《當代》《上海文學》《十月》《江南》《中國作家》《山花》《小說選刊》《小說月報》。曾獲梁羽生文學獎傑出貢獻獎、鬱達夫小說獎提名獎、《上海文學》獎、百花文學獎、《小說選刊》短篇小說獎、《人民文學》青年作家年度表現獎。作品被翻譯為英、法、俄、德、日、韓、泰、越等十餘個語種。數部作品被改編為電影、電視劇、舞臺劇。
附錄:名家推薦
蔡駿的敘述自成一格,他往往讓自己充為一個角色加入到他虛構的人物陣營之中,明白無誤地將自己的真實經歷嵌入情節發展之中。這種似真似幻的敘述也許會拉近讀者與小說場景的距離,獲得一種真實感。蔡駿坦然地將自己的經歷編進故事之中。不妨將此視為作家處置自己經驗的另一種方式,這是不是有一種穿越的效果,一種真實向虛構的穿越?
——賀紹俊(著名評論家)
《春夜》少了離奇曲折,多了具體可感的地域歷史細節,懸疑是現實題材的一抹配色,對城市與時代的懷舊成為小說的真正底色。離類型文學遠了,與純文學寫作近了,顯示出作家打破類型小說疆界的野心和實力。
——房 偉(蘇州大學文學院教授、著名評論家)
人們寄望蔡駿成為中國的「東野圭吾」,但蔡駿已有自身的特質,就是對社會現實的強烈關注和人文情懷,他在殺人故事之中加進了對世界的很多想法,有溫度、有深度、有情懷,走出了一條自己的文學道路。
——陳村(原上海作家協會副主席、著名作家)
小說很棒,充分展示了拓展力量與特點。
——金宇澄(小說《繁花》作者,茅盾文學獎得主)
蔡駿是把純文學與類型文學兩張皮合起來了,他的小說,不是簡單的類型小說或者簡單地說鬼故事,他的文字裡面有詩意等一些純文學裡面所要表達的東西。
——王幹(著名評論家)
蔡駿是一個比較複雜的作家,他在求變當中,不斷地在以前的基礎上進步。他是一位既可以寫暢銷作品又可以寫純文學的作家。
——傅星(原《萌芽》雜誌執行主編、作家、編劇)
蔡駿是一個非常會講故事的小說家,有的時候我讀到裡面的東西會感到可親,故事情節特別的精彩。他筆下的這些人物看似很平常,但是他們的經歷為我們演繹出一個又一個不平常的傳奇。
——張楚(河北作協專業作家、魯迅文學獎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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