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都市報·新湖南客戶端記者 楊潔規 圖/視頻 郭輝 王珏 顧榮 何佳潔 劉品貝
12月11日下午,身負6死2傷命案的公安部A級通緝令逃犯張承禹,被長沙警方押解回長沙,距長沙望城「2009.8.2」故意殺人案已過去11年多。現場,長沙警方專案組向記者講述了追逃11年及抓捕之後的細節。
第一次坐高鐵竟是被押解回長
下午4時48分,長沙火車南站月臺上警燈閃爍。隨著G2339次列車準點駛入,在江西南昌落網的公安部A級通緝令逃犯張承禹戴著腳鐐手銬,被長沙公安專案民警押下車。隨即,荷槍實彈的特警隊員將其快速押上警車駛離,張承禹表情全程很淡然,未開口說話。
記者注意到,相比公安部們發布在通緝令上的照片,逃亡11年、已50歲的張承禹明顯老態,但依稀能看出當年的樣貌。
專案民警、長沙市公安局望城分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董哲軍告訴記者,潛逃的這11年,張承禹一直未回過老家桑植,也未和家人聯繫過。為了逃避警方抓捕,張承禹多年來一次都 沒有用過身份證,「多數靠步行或騎車,有時在站外搭乘騎車,這次是第一次坐高鐵。」
案發:11年前因情感糾紛,致6死2傷
1970年出生的張承禹是張家界桑植人,有兄弟姐妹五人,張承禹年紀最小。大哥、父母均已去世多年。案發前,和一名叫李萍(化名)的女子在望城新月小區租下一樓的房子,共同經營一家小店。2009年8月2日凌晨,房東發覺有異樣,迅速報警。警方趕到現場後,發現按摩店內竟發生了一起致6人死亡、2人受傷的慘案。
案情上報後,省公安廳和長沙市公安局領導高度重視,迅速抽調精幹警力成立專案組全力開展偵破工作。經過初步現場勘查和調查訪問工作,專案組查明,這是一起因情感糾紛引發的命案,並迅速鎖定犯罪嫌疑人張承禹。
案發次日,公安部將張承禹列為A級通緝令逃犯進行網上追逃,但張承禹像人間蒸發一樣,一直杳無音訊。
案發後的長沙城,舉報線索不斷,警方展開大面積圍堵搜查。「那段時間,長沙城內的流浪漢都統一了口令,變成了『我不是張承禹』。」有市民回憶說。
追捕:印發50餘萬份通緝令,春節去嫌犯老家蹲點
長沙公安在全省乃至全國範圍內採取了宣傳發動、清查、布控、搜捕、守點等各種偵查措施開展追逃工作,同時根據犯罪嫌疑人社會關係、活動軌跡,以及野外生存能力強等特點,派專人多次奔赴廣東、浙江、江西、河北、山東、貴州等地開展追捕、布控工作。
另一方面,利用張承禹的相關信息開展反覆比對分析,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價值的線索。
11年間,專案組印發通緝令50餘萬份、發放專案光碟3000餘張、向全國各地公安機關發布協查通報3800餘份,核查線索1000餘條、信息查詢及比對工作1000餘次。儘管前期偵查工作所獲得的追逃線索非常有限,辦案民警也新老交替了一代又一代,但專案組從未停止過對張承禹的追捕工作。
「案子一天沒破,我們的心就一直是懸著的。」專案組成員、長沙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大隊大隊長畢旦建說,11年來,每逢春節等重大節慶,專案組都會安排民警輪流到張承禹老家桑植縣守點布控,儘管張承禹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但專案組一直堅持了11年。
張承禹一案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由於一直沒有抓到人,很多民警不堪重負。
歸案:視頻研判鎖定嫌犯,被抓後沉默不語
記者梳理發現,張承禹經常出現在通緝令的名單中,獎勵金額也從最開始的5萬元上升到30萬元。
「雲劍-2020」命案積案攻堅行動開展以來,長沙市公安局將張承禹作為重點命案逃犯進行追逃,在繼續對張承禹的關係人進行布控的基礎上,持續梳理案件線索,組織專人出差至全國各地核查舉報線索,並再次將張承禹的信息發給相關重點省市公安機關,請求全國刑偵部門予以協查,並發布懸賞通告。
在公安部的統一指揮下,全國各地公安機關均成立了情報研判追逃專班,落實屬地責任,立足本地研判緝捕全國在逃人員。
今年12月9日下午3時15分,長沙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專案民警接到江西省南昌市東湖警方來電,稱其通過視頻研判等工作在南昌市新建區樂化鎮一建築工地內抓獲一名疑似公安部A級通緝令逃犯張承禹的男子,其人像相似度極高,男子在被抓獲後一直沉默不語。
專案組立即與江西南昌警方對接相關信息,通過信息比對分析,確定南昌警方抓獲的該男子系「2009.8.2」案件犯罪嫌疑人張承禹。
逃亡:偽裝成「啞巴」掩飾身份,以打零工為生
這位背負6條人命的逃犯,以什麼身份、又是如何隱藏?
「我們找到張的最後活動軌跡,就是在長沙汽車南站附近的監控中出現,當時是往南走的。」畢旦建透露,張承禹作案後一直潛逃在外地,先後去過湖南湘潭、雲南、上海、浙江,在2010年左右流竄至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區,先是居住在當地的涵洞等場所,後掩飾身份偽裝成啞巴,在當地以打零工為生。「通過步行、騎自行車來隱蔽自己的蹤跡。」
「明年終於不用到桑植過年了。」專案民警、長沙市公安局望城分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董哲軍說,案子破了,人落網了,多年壓在心裡的石頭,也終於放下了。
目前,案件正在進一步審查之中。
連結:「看著非常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竟是殺人犯」
據大江網報導,公安部A級通緝令逃犯張承禹,在南昌市新建區青坑村村民眼裡,張承禹為人脾氣很好、很勤快,會主動幫村民幹活。
村民周女士介紹,張承禹不主動與人交流,逢人說話通常只會「啊啊呀呀」,以至於接觸過他的人都認為他是啞巴。有人試圖通過寫字等方式與其交流,可張承禹就是不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大家乾脆給他起名叫「啞巴」,「看著非常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竟是殺人犯。」
有村民見張承禹一個人流浪,挺可憐的,做事又勤快,只要有活都會介紹他去做零工,「大概200元一天,可能也賺了些錢,還買了一輛電動車。」
張承禹被抓前,一直藏身在一幢2層高磚坯房,一人獨居,是當地村民免費提供的,還種有小菜、餵了雞和鵝。在二樓的屋內床鋪上仍遺留有使用過的被褥,地面上散落著凌亂的衣物和衣架。居住期間,張承禹一直偽裝成啞巴,通過寫字的方式與人交流。在屋內還發現了一本字典,並有一塊用於練習寫字的紙板。
延伸:長沙實現部督以上重大逃犯全部清零
「長沙市公安局相關負責人介紹,今年以來,長沙公安刑偵部門先後破獲命案積案23起,抓獲命案逃犯17名,歷年來部督以上重大逃犯全部清零,長沙連續4年實現現行命案全破,2020年,命案、八類惡性案件破案率實現「雙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