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們好鴨
今天勤勞的說書天
繼續為大家帶來一篇新的故事
其名為《暗黑系列之美人香》
為何城中美麗女子
接二連三離奇死亡?
以制香繪美人圖為名的
阿胭和阿茵兩姐妹有什麼樣的故事呢
趕快跟著本天一起往下看吧!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
所以,真正的香味該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你說是麼?
阿胭
「朱家姑娘死了!」
伴隨著陶碗摔碎的噼啪聲,酒樓偏隅一醉酒壯漢高聲叫嚷著。
周圍的喧鬧聲倏地一窒,眾人視線或審視或驚異地投在壯漢身上,而他本人卻渾然不覺,拎起酒壺仰頭便一頓豪飲。
「不是只報官說失蹤了麼?怎麼就死了……」
「你知道什麼?!前不久有人在洛水河邊撿著了朱家姑娘失蹤那天穿的外衫和鞋子,還有據說她打小從未離身的香囊,上面都是血!」壯漢瞪著那雙猩紅的眼,扯了扯被酒打溼的衣襟,胳膊就著袖子往那張滿是酒水的油臉上一抹,粗聲粗氣地說著,「朱夫人當場就哭暈過去了!」
「哎……可惜了那麼個美人兒,怎麼就死了?」
「找了這麼久都沒消息,說不定真的……」
「真是天妒紅顏吶!」
一片唏噓聲霎時間錯落在酒樓各個角落,或有人搖頭喝酒長籲短嘆,或有人扶額拍桌沉痛不已,一眼望去似是十分沉重,卻是不知有幾分出自真情,又有幾分皆是假意。
我望著手中嶄新的帶著土地廟濃重香火味的平安符,心中愈發難過。
他們口中所議論的朱家姑娘我是見過的,確如他們所言是個十足十的大美人兒,不僅模樣美,就連性格也是極好的,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似一株幽然綻放的蘭花,很是溫柔可人。
我依稀還記得她拽著我的帕子笑我的繡工針腳稀疏粗蹩,如玉般溫潤的手指划過我的鼻尖,教我要沉下性子密密排線才能繡出好的花樣。
那是一位如蘭花一般的綽約潔白的姑娘啊。
「阿胭,怎的不吃了?」
一塊冒著香氣色澤誘人的紅燒肉被夾進碗裡,抬眼便看見阿姐精緻如水墨畫的眉眼中透著暖暖的關切。
我咬著唇,握緊手中的平安符,抬頭望向她:「阿姐,朱姑娘人那麼好,怎麼就……」
阿姐唇邊綻開淡淡一笑,像極了暮蒼淵底乍洩的陽光,明媚而溫暖,她輕拍我緊握在裙邊的手背,溫聲道:「世事無常,人亦有旦夕禍福。朱姑娘這樣美好,你不也總說她是上天的寵兒麼?可能是上天捨不得她,早早召她回去常伴身側也說不定呢。」
「阿姐……我怕!這已經是第三個了,全都是美貌的年輕女子……」我順勢抓住阿姐的手,目光惴惴,「會不會下一個就輪到你……阿胭好怕……阿胭不要離開阿姐,阿胭不能失去阿姐!」
阿姐的掌心傳出淺淺的暖意,如墨的眼眸中透著瞭然與欣慰:「阿胭,我們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好你,也會保護好我自己,我們會平平安安的生活,一直在一起。」
言罷,便又向我碗中夾了一個雞腿:「吃完就該回去了,時辰也不早了,一會蘇姑娘要來取香了。」
「好。」我學著阿姐從容的樣子彎了彎嘴角,希望能以同樣的溫暖回報阿姐。
人道是花開兩朵,各有千秋。蘇姑娘與朱姑娘一樣,都是平遙鎮裡出了名的美人,眉眼精緻,風姿卓卓,只不過一位如蘭花潔白婉約,另一位則似牡丹嬌豔奪目。
我每每驚羨於她們的美貌,阿姐便會點著我的額頭笑說什麼美人在骨不在皮。
「紅顏枯骨。皮囊終會老去,塵歸塵,土歸土,真正值得驚豔的不是那身皮囊,而是那難得的風骨。我的好阿胭,你不能只看到她們表面的光鮮奪目,也要學會看清在這副皮囊之下累積的風韻與潛藏的暗沉。」
我同阿姐回到我們長賃的瓦房時,那位如牡丹一般姑娘正嬌嬌俏俏地坐在門口的鞦韆架上,眉眼彎彎毫無心事,身後的小丫鬟不疾不徐地推著鞦韆,陽光不偏不倚地撒在她們身上,到似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美景圖。
「蘇姑娘好興致。」阿姐牽著我對鞦韆上的佳人莞爾一笑。
「阿茵姐姐,你莫怪我提前半刻來攪了你的雅興便好。」鞦韆上的女子掩唇輕笑,眼波流轉蕩出層層漣漪,令我差點看呆了去。 「蘇姑娘說笑了,香已經制好了,且隨我來罷。」說罷,阿姐又扯了扯我的衣袖,「阿胭。」
常年相伴的默契令我瞬間便明白阿姐的意思,學著阿姐的樣子衝著蘇姑娘溫暖地笑:「蘇姑娘先隨阿姐去前廳坐坐,我這就去把香取來。」
「那就辛苦阿胭妹妹啦!」發頂一陣溫熱,竟是蘇姑娘抬手輕撫我的頭髮,她嘴角噙著笑,眼中藏著萬千美好。
我頓覺臉頰一陣發熱,低著頭一路小跑,剛進內室便聽到前廳鶯鶯笑聲,我不禁也跟著扯唇莞爾。
微風透過窗子吹動捲簾處的層層紗幔,兩道綽約倩影隨著紗幔的擺動若隱若現。
一簾之隔的,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是全大荒最好的阿姐,所有美好的詞彙加在她身上都無法形容出她的美好。
往日裡,阿姐總是教導我看美人應看其風骨,不能拘泥於皮相,可我整日與阿姐朝夕相對,其他的美人於我而言美則美矣,可論這風骨怎能及我阿姐半分。
室內馨香滿溢,我撥開層幔打開櫥櫃裡兩個相鄰而放的古銅製成的八角通鼎,兩股完全不同的獨特的清香氣息散發在空氣中,繚繞糾纏,竟混合成一種更加微妙的味道。
我小心捧著一罐繪著蝶戲牡丹圖案的瓷罐,將兩種香粉按照比例放入其中。
阿姐曾說,萬物都有其精髓,花草樹木皆能入藥,也皆可制香,其中的關鍵便在於是否調配精確。
將盛著香粉的瓷罐捧出,蘇姑娘迫不及待地讓阿姐給她試香。我便徑直坐在桌邊,睜大眼睛欣賞阿姐焚香。
我喜歡看阿姐試香,每每見阿姐在一片煙霧繚繞中寧靜怡然的神態,都忍不住驚豔。
取過金制細勺,細細舀出沒過勺尖分量的香粒平鋪在香案上,明火掠過,霧似的白煙嫋嫋升起,穿過香案上的金絲鏤空香罩,變幻出嬌嬈形態。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氣,帶著一點女兒家的香甜,又好似清晨滴落蕊間的花露散發的清香。閉上眼睛,嘴角不自覺得上揚,仿佛身在雲間,臥在花間。
「哇!阿茵姐姐,你可真是神了!這正是我想要的味道!」 蘇姑娘眼神清亮,望向阿姐的目光帶著熱切與欣喜,嬌柔地笑意掛在她的臉上,竟是比之前格外得豔上三分,就連那眼角的波光都別具一番風情。她小心翼翼地自阿姐手中接過瓷罐,仿佛手中捧著的是無上的珍寶。
「既然蘇姑娘喜歡,那我便沒負了姑娘的心意。」阿姐站在香案前溫柔地笑著,嫋嫋白煙暈染了她的眉眼,那份溫柔的笑意也顯得縹緲了幾分。
蘇姑娘得了香自是滿心歡喜,拉著阿姐閒扯了幾句便捧著瓷罐起身告辭離開。
啪嗒——
一隻精巧的香囊落在地上,露出平安符的一角。
「阿胭,這是你新制的香囊?」纖長的手指比我先一步拾起,仰頭是阿姐淺淡的笑意。
「是啊,剛做好的」我歪著頭,扯了扯阿姐的衣角,「阿姐,你猜猜看,我的香囊裡都放了什麼?」
對於我這些無聊的小把戲,阿姐一貫都很配合我,這次也不例外。
「唔……甘草、白日橘、金玲草、甜芷、海子……咦,應當還有雨後清晨的紫尾菊、秋後的藍芫、米酒泡過的千秋石……」阿姐輕聲念著香囊中含括的香料名稱,有些無奈地看向我,「還有白月松和……這幾味藥材我倒是沒什麼印象……好阿胭,你明知道我對藥理的研究不是很透徹,這次居然多加了幾味藥材來考我。」
說罷,便將香囊遞給我,搖了搖頭,轉身回屋了。
我站在門前衝著阿姐的背影吐舌做鬼臉,卻是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看見一位俊俏的公子。
他穿著一身黑衣,身形隱在參差的斑駁的黑影裡,劍眉星目,很是俊朗。
若是尋常日子,我可能並不會注意到這位公子。只是此時,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阿姐的方向,眉頭微微蹙著,若有所思。
許是發現我在偷看他,他倏地轉頭,目光直射向我,凌厲似箭,晃的我直覺後背發涼,腳下僵直。
約莫過了半刻,才慢慢找回知覺,而那黑衣公子卻早已不知蹤影。
我飛快地關上門插上栓,背靠著門大口喘著粗氣,兩隻手壓在胸口意圖按壓住胸腔中那正洶湧澎湃的鼓動。
不知怎的,那雙漆黑而凜冽的眼竟跟著了魔一樣釘在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阿姐!」急急跑進屋內,卻發現阿姐正氣定神閒地站在花架旁,望著兩幅新增的美人圖細細觀賞。香案上的香早已燃盡,香味散在空氣中愈發淺淡。
我定了定神,放緩腳步走到阿姐身側,同她一起打量美人圖。
一張圖上繪的便是如今人人都在議論的那位失蹤已久很可能遭遇不測的朱家姑娘,另一張圖上繪的則是剛剛踏出我們屋舍的蘇姑娘。
我一直都知道,阿姐除了喜歡制香,還喜歡繪美人圖。
每一位在阿姐處制香的客人,離開時阿姐都會為她們繪一幅精緻美人圖,收在花室內,以作收藏。都說聞香識美人,既然有香,怎麼能沒有美人呢。
畫上的美人靈動真切栩栩如生,仿佛是美人本人隔著畫紙,靜靜地注視著你。
我不知阿姐在觀賞這些美人圖的時候都會想些什麼,我只能學著她的樣子專注地端詳著。圖上的美人嘴角輕揚,眼波流轉,三分嫵媚七分情意。蘇姑娘的那副許是方才繪成的,墨漬還未乾,被硃砂浸染的大紅色的衣裙鮮豔如火,映襯著周圍盛放的牡丹,也是人比花紅的嬌俏。
看著圖上蘇姑娘的笑臉,不禁又令我想起門前那個詭異的黑衣公子,猛地一個激靈:「阿姐,我剛剛在屋外看到一個奇怪的人,從頭到腳一身黑,一直盯著蘇姑娘看。」
阿姐沉默了半晌,轉頭望向我:「阿胭喜歡蘇姑娘嗎?」
我有些不解阿姐為何有如此一問,咬著唇點了點頭:「我喜歡蘇姑娘,不過,我更喜歡阿姐!」
阿姐聞聲輕笑,抬起手輕撫我的側臉,聲音似是惆悵又似是嘆息:「我的阿胭啊……」
「阿姐,蘇姑娘會不會有危險啊!」
「蘇姑娘啊……她大概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