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壯麗厚重、蒼雄陽剛、威嚴凜冽的泰山下來,坐一夜的火車到南京,仿佛一腳踏進溫柔富貴鄉,如同從水泊梁山到了大觀園,強列的對比讓我從沒有這樣深刻地感受到香柔柔的金陵。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昨夜血色羅裙翻酒汙,今晨酒醒知何處。尚未睡醒的秦淮河靜悄悄地,雖然太陽已經出來了,人們還在槳聲燈影裡的夢鄉,這是李後主的雕欄玉砌,是溫庭筠的小山重疊,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寒冬梧桐葉尚綠,六朝如夢鳥空啼。感懷之情古今相同。
昔我來時,正是日中或月升,人群熙熙,吵吵嚷嚷。今我來時,晨霜滿地無痕跡。張岱《陶庵夢憶》裡記:「秦淮河房,那真是朱欄綺疏,竹簾紗縵,風動女兒香。」香芬芬,冶豔豔。朱雀橋,烏衣巷,章臺柳,夫子廟,王府瞻園,江南貢院,青磚小瓦馬頭牆,誰家梅花過格窗。軟風晨曦裡秦淮河是說不盡的金陵懷古,贊不完的秣陵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