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要出門時,問問父親:「爸爸,我穿得如何?」我並不是詢問他的意見,我是想看看一個老派的男士是如何看待現代淑女裝的。如果我穿了旗袍或者淑女連身裙,他一定會說「很好看」 「非常不錯呀」。有一天我用一件白襯衣、一件灰色寬鬆A-LINE 背心和一條灰色傘裙做了一個混搭造型,問他如何,他說:「今天怎麼有點怪?」我馬上就去換了裝。嗯,淑女是不搞怪的。
我有不少淑女連身裙,我也一直在努力做一個淑女,這不僅是母親對我一直以來的要求,也是我對我未來女兒的要求。我最希望的是,我的內心也跟淑女連身裙一樣好看。
如果你見過我的上一本書,在那本書的封面上我穿的那條連身裙就是我眾多淑女連身裙中的一類代表,比較收身,但不緊身,可用腰帶裝飾,過膝,特別適合職場。它比套裝要溫和了許多,但是又完全端莊。這個類型的連身裙,我還有好多件,我也總是會在這類連身裙上設計口袋,好隨時塑造優美瀟灑的pose。
封面的連身裙:潘妮·切納裡
在這一類的連身裙裡,我多選擇中性色,我喜歡中性色的低調、踏實、深沉、投入的感覺。比起職場的男性專用色,它總是顯得更為合作,也很知性。與jacket 和卡丁衫很好搭配到一起,與前者塑造出職場的練達,與後者則塑造出商務休閒的狀態。在這一類連身裙中,我有好幾條適合秋冬穿著的羊毛料或者薄呢料的,它們可以讓我在臃腫的季節保持優美體態。
另一類,就是不過分的X 輪廓,碎花或者微型圖案,色彩淡雅。這一類連身裙是卡丁衫的好朋友,是休閒社交、朋友聚會、家庭出遊的好裝扮。我設計的「記憶之花」和「一位lady 的回眸」就是這一類連身裙的代表,它們都是V 領,有細節的短袖,花開似的裙擺。「一位lady的回眸」和「掌上明珠」運用的是公主擺,前短後長……因為是絲綢面料,所以它們自身的柔美和飄逸已經增添了裙子的女人味,絲綢是我特別喜歡用來做淑女連身裙的材質。
藍色波點的絲綢連身裙,是我到紐約的第一天穿的裙子。頭一天夜裡,我就在房間裡將它搭配好了,用銀灰色的美利奴羊毛卡丁衫和一雙舒適的法國軟磨砂皮海軍藍中跟鞋,當這一切與紐約那些淡褐色的大麻石建築相遇時顯得很搭調。藍白波點、黑白波點,永遠都這麼經典……在最古老的咖啡館、最有歷史的酒店、最耐看的街道、著名的博物館,它都能融入並且受到歡迎。
託斯卡納夜空下(攝於2011年,紐約)
白色連身裙,則是生活中的盛裝!我喜歡白色連身裙,原因很簡單,它會使我很美麗,也能使很多女人美麗!《託斯卡納豔陽下》《欲望都市Ⅱ》裡都有一條很美的白色連身裙。不過,《欲望都市Ⅱ》因為太摩登了,簡直就像品牌發布會,那條白色連身裙怕是很少人注意到,而我,只記得那條白色連身裙。
它並非電影一開場就出現的那條Hàlston,不是夏洛蒂穿的Robert Danes 和Thierry Mugler, 也不是米蘭達穿的Hermès,是電影要結束時那件優雅的Ralph Lauren,凱瑞穿著它回到紐約的家裡,Mr.Big 卻不在,她憂傷地站在家裡,那件雲白色的連身裙使她顯出從沒有過的……靠譜。她好像終於對生命和婚姻找到一點感覺了,那件白色連身裙真的比她的婚紗還要好。如果她在第一次與Mr.Big 舉行婚禮時就懂得選擇這件裙子,也許就不會經歷那次婚禮的「情變」了。《欲望都市》的四個女主角裡,凱瑞是我最不喜歡的,直到這件白色連身裙出現,不過,電影也結束了。
平時,我們其實很難得見到白色連身裙,原因很簡單,我聽得最多的理由竟然是:「太容易髒了。」啊,女士,連清潔問題都保證不了的話,怎麼做淑女呢?淑女是很會照顧自己的衣物的,也有使服飾保持乾淨的好習慣……可見,淑女連身裙需要內心的品質和淑女的習慣才能穿著。
我的白色連身裙是雙宮綢的,有一些自然的紡織紋理,是絲線與絲線交接處留下的肌理,非常可貴,因為它會傳達一種天然、手工的感覺。我喜歡衣物上有這樣一些耐品的細節,它們讓我感到尊貴、體貼和充沛的情感。我見過不少昂貴的大品牌,它們雖然十分奪目,但是當我靜靜地與之相對時,卻顯得那樣膚淺粗糙,因為它是那麼簡陋地處理著某種靈感、某種情感,讓人為之痛心。
我曾經穿著這條白色連身裙參加一個純女性晚宴,我的裙子是當天最長的,也是唯一的白色,不用多猜,穿黑色的人最多,無數的小黑裙。這就是為何我會在開篇時說:「其實小黑裙很悶。」因為每當你參加聚會時,你就會看到太多的黑色,包括我自己也不例外,也免不了穿黑色……這讓我想到,19 世紀時髦的歐洲女性人人以穿白色為摩登,當年,是否曾經有一個女人覺得白色也很悶呢?我笑了,其實讓人悶的是流行色,並非色彩本身!
——選自《我的衣櫥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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