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造型師手中,擺弄絲巾就像變魔術。他們試圖向你展示,一條絲巾可不光是一件配飾,它同時是一頂「帽子」、一個「包」,甚至好幾件「衣服」。他們會花如此多的精力來研究它的前提是,絲巾代表著格調,值得品味。
1956年,摩納哥王妃格蕾絲·凱利用愛馬仕絲巾來固定受傷骨折的胳膊,「解鎖」了絲巾的功用;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從30歲開始在非正式場合用絲巾代替帽子裹頭,一直裹到了90歲,可以說是最長情的絲巾擁躉;在2016年荷蘭夫妻檔藝術攝影師Inez&Vinoodh掌鏡的《Gentlewoman》雜誌封面上,總是扎著牙買加風情頭巾的英國女作家扎迪·史密斯,被深紅色的背景襯託出其閃亮篤定的眼神,面部雀斑未經處理,一身毫無矯飾的裝束和她的髮型一樣利落⋯⋯從16世紀登場開始,絲巾便這樣一步步被不同的風格偶像轉換形態,成為一把個性豐富的「萬能鑰匙」。
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圖|視覺中國)
拎著購物袋邁出百貨公司那刻,露辛達便預見這條絲巾大抵逃不過兩種命運。一種是,當她從抽屜裡拿出絲巾披在肩上,從容地擁有那份法式優雅,即使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黑色套裝,也精神抖擻、散發光芒。另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當她笨拙地把絲巾往身上胡亂一拋,這裡挪一挪,那裡拉一拉,就全搞砸了。有巴黎店員的協助,絲巾看起來雍容華貴,而少了這份協助,輕靈曼妙的絲巾與流浪漢身上的破布無異。自此,它便要被小心翼翼地折好收進抽屜,與其他驕傲的絲巾窩在一起。
ERDOS精紡斜紋印花披肩
倫敦設計博物館「女性時尚力量」(Women Fashion Power)展覽聯合策展人拉芙黛解釋道:「絲巾比以往更加重要了。」90年代的女性為融入職業環境而著裝,可以看到褲裝、寬肩西服等模糊性別的輪廓盛行;如今,她們覺得沒有必要再掩飾或隱藏自己的女性氣質,在董事會、州議會和辦公室,絲巾越來越多地裝飾於女性的脖子上,用以打破商務套裝的沉悶,功能類似於男士的領帶。她們傾向於選擇顏色更為豔麗的款式,不為融入一屋子男人中,而為從中跳出來。
《校對女孩河野悅子》劇照
另一方面,倫敦藝術大學時裝學院的卡洛琳·梅爾博士認為:時尚心理學研究表明,人們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就能決定是否喜歡某人;如果能把注意力吸引到臉上一些能提升五官的亮點上,那麼與之互動的人就能感受到這份吸引力,也會更注意對方所說的話。佩戴越小的絲巾,意味著越細膩、越在著裝上花心思,越大的絲巾則意味著越放鬆、越平易近人。需要注意的是,在正式的商業語境中少即是多,大多數女性都試圖儘可能地展示出值得被信任和專業權威,而大圍巾會弱化這一點。
人們對絲巾的痴迷曾在上世紀70年代達到頂峰,之後絲巾在T臺和時尚雜誌上的地位從未衰減。從香奈兒2019秋冬秀場可以看到三角巾依然在點亮造型,今年設計師們紛紛加大了絲巾在風格上的張弛度。Lanvin的新藝術總監一改以往的嚴謹,他在2020春夏系列中將彩色格紋、條紋、印花設置為主導色調,鮮豔的藍、粉、黃依次登場,奏出了輕快交響樂;印有漫畫情節的絲巾和寬簷帽相搭配,點綴純色系休閒剪裁的西服套裝,大方且優雅。印花大師Erdem將墨西哥傳統服飾的色彩和廓形糅合進新系列的創作之中,重新演繹維多利亞時期的華美。帶有精緻鏤空花紋的棉質工裝長裙在一眾色彩繽紛、層次豐富的復古長裙之中顯得格外耀眼,寬鬆舒適的實用廓形和質樸的卡其色詮釋了工作中的女性氣質,斜系在身側的印花絲巾遮蓋住了大半個上身,隨性中帶有濃鬱熱烈的拉丁風情。
愛馬仕絲巾的花式結
對男性而言,該選擇戴絲巾還是領帶是一個關乎情境的問題。愛馬仕男士絲製品部門創意總監克裡斯多夫·郭諾(Christophe Goineau)這樣解釋道:「我若是在凌晨2點的酒吧裡,看到一位男士還繫著領帶,那我也許會覺得他很不合時宜,甚至看起來略尷尬。無論是領帶還是絲巾都有很多佩戴的方式,你可以將絲巾戴得很正式,也可以將領帶系得很休閒。現在已經不像八九十年代的時候有那麼多條條框框了。」曾經男士進入高端消費場所如餐廳、賭場必須系領帶,這也是愛馬仕意外開啟領帶事業的契機。如今的男士絲巾的尺寸增加到100釐米,甚至140釐米,以便有新的佩戴方式。
與其用絲巾盤一個精緻的度假頭,倒不如用絲巾配馬尾辮,就這樣讓絲巾簡簡單單地垂下來,時髦得毫不費力。或者如Coachella音樂節上的明星、模特,把絲巾隨便往頭上一紮,很有波西米亞女郎的味道。酷女孩們可以參考碧梨用絲巾打造的街頭風,或者像「星二代」偶像凱雅·傑柏那樣,用小方巾在脖子上打個老爹結,搭配最簡單的背心牛仔。
「速可達」女孩
經歷了戰爭的停頓期後,整個消費至上的50年代審美都呈現出無以復加的優雅派頭。在義大利,騎著小型摩託車的「速可達」女孩年輕、獨立、時尚且自信,就像電影《羅馬假日》中的奧黛麗·赫本那樣。她脖子上系的俏皮短絲巾,為一身簡約裝束增添了惟妙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