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化路。
落葉，泛黃的落葉，隨風飄零。
男子，長衫，秀髮，重劍。
還有誰會在這秋葉飄零的馬路上背著一把劍？
是的，西門吹雪！
風，冷冷的。捲起西門吹雪的長髮。
劍已出鞘。沒有人能看見西門吹雪拔劍的姿勢。
太快了。
劍光一閃。三枚落葉一剎那成了九枚。只一剎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看清西門吹雪出劍的招式。
看見的人都離開這個世界了。
這一次，西門吹雪從北京紫禁之巔風塵僕僕地趕到歸德城，要與誰決戰？
這個江湖上，還有誰配與西門吹雪決戰。
葉孤城嗎？陸小鳳？
一陣風起，瞬間又靜寂下來。西門吹雪面前突然多了一個女子！
是的，一個女子。
沒人看清她怎麼來的。真快。這是哪一門派的輕功？
女子回首，風吹秀髮，明眸裡射出劍一樣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悚。
卻也有另一種美。
只要是男人，看見這位女子的眼睛就會發直。冰冷的美，一樣傾國傾城。
西門吹雪也是男人。他冷峻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溫情。
只一絲，瞬間就沒有了。又恢復了他一貫的冷峻、孤傲。
難道，今天，在歸德城裡，這位女子是西門吹雪決戰的對手？
很快，圍了很多人。中國哪兒都不缺看熱鬧的人。
何況，這裡站著的是西門吹雪。
很多人，只要能看上他一眼，死了都願意。
只是，這些人圍上來後，看的卻不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面前的女子，太驚豔了！
二
女子拔出劍。一把短劍，光芒四射。
女子盯著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盯著女子。
誰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高手過招，很多時候就是等待。
等待對方懈怠的一剎那，一劍致命。
世界都停滯了！圍觀的人都張大了嘴巴。
風起，一陣香氣隨風襲來。
圍觀的人都扭過頭去。
這些人，不懂江湖。西門吹雪歸德城的絕世對決。他們竟然抵不住香氣的誘惑。
誰能抵得住？那位女子竟然也皺了皺眉。
這電光石火的一刻，西門吹雪斷然不會錯過。
寒芒閃處，西門吹雪的劍已經到了女子的咽喉。
一陣驚呼。
西門吹雪的劍竟然停住了。劍尖已經抵住了女子的咽喉。
西門吹雪也會憐香惜玉！？
更濃的香氣襲來，西門吹雪竟然也皺了皺眉。
西門吹雪與女子同時向香氣飄來的方向扭過頭。
馬老五羊肉湯！
是的，香氣就是從這家店鋪裡飄來的。
這店，不會是普通的店。
普通的店裡怎麼會飄來這樣的香，濃淡適宜，沁人心脾。
三
店門開了，一位身材適中的老者緩步走了出來，站在門外。
束手而立，面無表情。
他是誰？江湖中有他的排名嗎？
真正有排名的，盡人皆知。那些沒有排名的高手，才真的是高深莫測。
西門吹雪走上去：敢問，老者大名。
老人擺了擺手，扭頭看了看那個女子。「進門，喝碗湯吧。」
聲音很低，卻力透耳背，不容人抗拒。
西門吹雪與女子一前一後走進店裡。
眼看著的一場腥風血雨，會被一碗羊肉湯給化解了嗎？
是的。
西門吹雪喝了一碗，又要一碗。女子喝了一碗，又要了一碗。
秋風蕭瑟中，品兩碗正宗的羊肉湯。不比站在馬路上互相瞪眼，更有情調？
西門吹雪、女子。身上的殺氣慢慢地淡了。
那位老者，定然不同凡響。
60年前，老者還是個10來歲的孩子。就獨自西上，到陝西安康，拜名師學藝。
60年來，老者身懷絕技，處若常人。
沒有人知道他才是一位真正的高手。
江湖上自許無事不曉的百曉生，也不知道。
武術的最高境界是什麼？無招勝有招，秋草落葉信手拈來皆可奪人性命。
老者莫不是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
增白劑、增稠劑、增香劑，骨頭粉、濃湯寶、嫩肉粉、羊肉精……都調不出的味道。
老者「無招」，只是熬。竟然熬出了羊肉和羊骨的原香。
很多時候，原香才醉人。
西門吹雪把碗放下，已經一頭汗。
「冬天、有雪的時候，還在這兒，再戰。」聲音又恢復了冷，像冰一樣的冷。
不冷還是西門吹雪嗎？
「奉陪。」女子就說了兩個字。一推門，人已經在對面電業局大門外。
西門吹雪的嘴角閃過一絲苦笑。
這兩年，儘管練劍聞雞起舞，可是，功力卻日漸下降。西門吹雪心裡知道，今天如果決戰，他勝算真的不大。
很可能，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摞在歸德城文化路上。
西門吹雪看著老者，眼中的冷漸漸地化了。
老者知道他功力衰退的原因：經常喝加了添加劑的羊肉湯，能不傷筋骨！
「再喝，就喝用兩歲左右散養的山羊肉，這樣熬的湯。」
西門吹雪暗中一提氣，果然，氣走丹田，與以往大有不同。
功力的衰退，竟然因為經常喝的羊肉湯！
「馬老五羊肉湯，我會經常來。」
聲音還在店裡，人，已經不見了。
西門吹雪，還是那麼快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