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28 12:52 星期一
自從昨天見到那個「討口子」後，珠珠一直有點焦慮。晚上她問奶奶：「那個討口子如果改正錯誤了，他媽媽還會要他嗎？」「要。」「他是因為不刷牙所以變成討口子的嗎？」「就是。」「他都長成大人了，為啥還不刷牙啊？」寒，刷牙同那人是大人還是小孩有什麼關係呢？
傍晚，又帶珠珠在小區裡「吹泡泡」，天快黑了，她卻又吵著要出去玩。我說：「你看，那麼多燈都亮了，亮起就會做啥子喃？」「要睡覺……不呢！不呢！我就要出去耍呢！」「天黑了就該回家哈。」我堅持說。她忽然問我：「天黑了外面就有麼多人販子嗎？」我猜這又是老人家給她灌輸的概念了，但也只好說：「就是。」她又追問說：「那白天呢？」
這讓我怎麼回答呢，要是說白天也有，那怎麼白天可以出去玩？要是說沒有，那不是在說謊嗎。
話說回來，我一向不喜歡嚇孩子。因為我就怕黑，到現在一個人睡的時候也必須開著燈。我不願意她跟我一樣怕黑。我也不喜歡別人總是說「珠珠好乖哦，其他小朋友都不乖」之類的話，她的成就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的失敗上。這是最基本的觀念問題。別人的成就應該讓她高興而不是嫉妒。如果孩子開始有了嫉妒這個概念，我認為一半是本性，一半是被大人強化了的。我也不喜歡老人家總是說「今天去了老師肯定會表揚珠珠」，我心裡想，如果不表揚呢？大人怎麼能隨便給孩子說可能不會做到的承諾？何況表揚不表揚有那麼重要嗎？
話說回來，孩子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不能完全按我想的來教育。有些東西，提了沒用，那就只有習慣。也許是我太在意細節。就像那天，珠珠讓L講「壞人的故事」，本來那故事是講一個叫「李圓圓」的小孩在一個人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壞人，那個壞人想把他帶走，他沒有上當。結果，L信口就講了：「從前，有一個李圓圓，他說：『我不想讀書！我不去讀書！』他媽媽說：「好蠻。」他就出去耍了，去坐梭梭板，搖搖車，耍得很開心。等他長大一些後，他開始拿別人的東西，把別人的錢偷出去買好吃的……」他講了一大篇李圓圓如何幹壞事，聽得珠珠津津有味，聽得我心驚膽戰，到我忍無可忍打斷他的時候，他匆忙用了一句話作結尾：「李圓圓現在還在坐牢。」一個孩子知道什麼是坐牢呢？又怎麼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懲罰？只知道這個李圓圓過得實在是瀟灑。我真想建議他去吃腦殘片。有這樣教育孩子的嗎？我上次不過照著報紙念了一段小土豆不吃飯的故事，珠珠就總跟著學了：「我不吃，媽媽餵我我才吃！」
成長
2011-03-05 16:37 星期六
昨天晚上，L從手機上播放一段去年夏天錄的視頻。視頻裡的珠珠額頭上貼著退燒貼，松松垮垮地穿一件T恤，圓圓的胳膊裸露在外。她哭兮兮地反覆說：「我要找媽媽，我要找媽媽呢……」聽到L說：「媽媽給你買爽歪歪去了。」她說：「我要有喜羊羊的那個！」隔會兒又說：「我要找媽媽！我要媽媽！」
從視頻裡看，他們是站在樓下大廳裡。門外陽光燦爛，一種不知名的藤類植物從亭子上垂下來。我的女兒看起來那麼小，反覆地說著「我要找媽媽」。我眼淚幾乎要掉下來，因為我開始想像幾十年後我再回頭看這段視頻。有一天，她不再需要她的媽媽了，不再是一個嘰嘰呱呱不停說著話的小尾巴。她長大了，她開始自己承受很多事，——就像我一樣。沒有了這種依戀與依賴，我的日子將過得多麼空洞啊！
時光總是一去不復返，不管你願不願意。這麼寫的時候，我眼睛又溼潤了。被愛所困擾的時候，我總會這麼脆弱。所以我才總是試著克制自己的感情。
有一天黃昏，帶她去坐滑滑板的路上，問她班上有哪些好朋友，她說：「有付童童，有仔仔，豆豆……」說了一堆名字後，突然說：「只有我不想讀書。」我大吃了一驚，問她：「為啥呢？」她開始不說，後來才說：「老師打珠珠。」「為啥打你喃？」「我不吃飯。」「打哪了呢？」「手板心。」「其他地方喃？」「沒有。」
聽了，我想，這還是很正常的教育吧。我說：「老師希望你改正錯誤，所以才批評你，打你手板心，你就要改正錯誤啊！媽媽有時也打你手板心，老師就像媽媽一樣。」她抗議說：「珠珠才像媽媽一樣！你看，你看，」她一邊咧著嘴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額頭，臉，下巴，一邊說：「珠珠是不是長得像媽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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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我始終覺得奇怪，珠珠為什麼認為「微笑」就要眯著眼睛笑呢？昨天給她講《17個微笑》的故事，講完之後，她就分別衝著L，我，還有她奶奶，眯著眼睛這麼笑著，還真有點神秘的感覺，就快趕上《蒙娜麗莎的微笑》了。
她最近說話很有禮貌，晚上她拿著一張拼圖卡，秀聲秀氣、彬彬有禮地給我提了一個非份之請：「媽媽，請幫我把這個撕爛一下，謝謝！」啊，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有時，我收拾手提包，裡面有一些作廢的紙張，遞給她，讓她幫我扔垃圾桶裡去。她扔了，回來告訴我：「媽媽，我已經扔到垃圾桶裡了，請問你自己不會扔嗎？」我說：「我會扔，只是現在我沒空，所以請你幫忙。謝謝哈！」她說：「哦。不用謝！」
今天還是給她買了「粉紅色的自行車」，因為我知道這個小人兒會覺得非常開心。果然，從一起床，她就說：「媽媽，我們等會兒要去做啥子喃？」「買自行車。」「你等到我哈。」「要得，媽媽會等你一起去的。」到了地下停車場，一上車，她就說：「媽媽，你開慢點哈！開快了會絆蹦蹦的！」近來她每次上車都會先說這句話，讓我開慢點，要命，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恐怕是跟我學的了)
在路上，她起碼念了一百次「要買啥子喃」。好像每問一次，就會收穫一次新的快樂。她總是問：「媽媽，我們這是去哪喃？」「家樂福。」「去家樂福搞啥子喃？」「買自行車。」「給哪個買喃？」「給珠珠買。」「媽媽喃？」「媽媽不買。」「要給媽媽買汽車。」「我想開越野車。」聽我這麼說，她非常闊氣地揮手說道：「等我長大了給你買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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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昨天，珠珠給我們講故事了。是小刺蝟的故事。她講得那麼流暢，生動，幾乎把一整個故事講完，我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2011-03-09 13:58 星期三
因為同事小王就要生了，我們決定在她預產期前部門聚一下。正逢三八節，乾脆就把公司女同事一併邀請了，去三聖花鄉曬太陽。到了中午，我們部門的都說忙不開，其實我也一樣，最後還是咬咬牙，把成堆的文件收拾了，請一男同事幫忙坐鎮接聽電話，然後就走了。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閒，決定了就好好放鬆半天。
臨行前又碰上另一個同事，他今天出差，下午帶著老婆也去三聖鄉玩，就邀請他們一起去。這是一對80後的小夫妻，男同事是一個很好玩兒的人，說話很有意思，打麻將從來沒贏過，總是在默默地輸錢，因此非常受歡迎；妻子走路還蹦蹦跳跳，孩子剛滿周歲，一家人看起來就像三個小孩子。前不久買了一輛二手奧拓。不知道為什麼，我挺羨慕他們的，在有陽光的日子，開著一輛小破車，到河邊去曬太陽，騎自行車。我覺得這就是浪漫吧！
中午辦公室閒聊，正好說到這個，小王也有同樣的想法，另一個同事就說：「你們也可以啊。」小王說：「如果是昨天那種情況，我老公就打牌去了。」她又問：「那你家的呢？」呃，L麼，也許L也更樂意去河邊騎自行車。可我未必去，我更寧願去打麻將或者一個人呆著看書、睡覺，或者帶孩子。說到底，可能不浪漫的那個人是我吧。
最近明顯覺得體力欠佳了，總是很疲倦，從清早睜開眼睛，到晚上入睡，都很疲倦。我的皮膚呈明顯的黃色，同事形容我的手「像煙燻過的一樣」。我的臉也是黃的。如果不是藏在袖子裡的手臂看起來很白，我都想去醫院檢查了。難道是黃臉婆時期到了嗎？
2011-03-10 13:09 星期四
剛才打電話回家，一接通，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小女孩的聲音：「媽媽，你給我買蛋糕好不好？」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那是珠珠，她怎麼又長大了不少樣，現在她總是自己接聽座機電話了。我說：「好，等你過生日我就給你買。」她撒嬌說：「你先給我買蠻。」
問她咳嗽好些沒，她說好些了，問婆婆，答覆是一樣的。我就放下心來。珠珠從星期天開始咳，當時自己餵了些藥，星期一加重了，帶到婦幼保健院，開了些藥。她說要看「不帶口罩的醫生」，奇怪的是，據說那天醫生真沒戴口罩。看來，小姑娘的要求並不總是不可理喻嘛。
到了星期三，也就是昨天，咳嗽不但沒減輕，反而加劇了。還持續發燒。我讓L帶她去華西附二院，他磨磨蹭蹭，很不樂意地答應了。本來打算晚上早點回去，哪知道整個部門都加班，事情還是沒做完。回到家就八點多，坐了一會兒，得知珠珠晚上的藥還沒吃。一看藥，一問，才知道，還是在婦幼保健院看的，藥是差不多的，把糖漿換成衝劑而已。
那會兒已經是九點多，我決定帶珠珠去華西附二院。自從上次她肺炎後，我一聽她咳就心驚膽戰，更何況她嗓子都咳啞了，聲音破響破響的，跟我上次感冒一樣了。看上去附二院人不太多，前面只有30個病人，卻排了兩個多鐘頭的隊。
路上，珠珠問我：「媽媽，我們是去哪裡喃？」
我說：「去你出生的地方。讓醫生給你開藥藥。」
「是我小時候呆的嗎？我小時候在你肚子裡做啥子喃？」
啊，這個問題挺抽象的，我膩了一下，回答說：「在我肚子裡睡覺，玩臍帶，伸懶腰，踢腿。」
「好笑人哦。」她笑起來，比劃說：「珠珠想出來耍，醫生就這樣子把珠珠取出來了嗎？」
「就是！……你生下來就哇哇大哭，嘿，你為啥子要哭喃？」
她也想了想，給了我一個她認為比較合理的答案：「因為你不給我吃牛奶。」
她又說：「媽媽，你喊醫生給我開藥藥就是了蠻，莫給我打留置針蠻。」
「不會，只要珠珠吃藥藥勇敢，就不會打留置針。」
「我吃藥藥要勇敢！」
結果我們花了近一個鐘頭哄她吃藥，她一個勁地哭，說「不吃這種藥藥，換一種，換紅色的蠻」，或者「要吃葡萄味的藥藥」，撐不住了乾脆說：「我要打針！給我打針蠻！」最後，在我們的堅持下，她哭著說：「吃一點點！吃手指姆這麼大一點點！」
凌晨兩點，她咳吐了，吐了很多痰出來，症狀一下子輕了。慢慢地燒也退了，我才放下心來。早上她一睜開眼睛，看見我站在床邊，就神氣地「叭」地做一個飛吻，撒嬌說：「媽媽你抱一下我都！」
2011-03-18 14:04 星期五
眾所周知，日本地震了。關於這個，我倒沒有想太多，在災難面前，我們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人類。所以，人要有敬畏之心，所謂人定勝天，確實只是一種自以為是的理論。而那畢竟太遙遠了，連5.12地震也變成很遙遠的事。只是那赴死的50勇士很讓我震憾了一下。是什麼能讓一個人這樣去靠近死亡呢？人只能死一次，死意味著一切的結束。連死都不怕的人，只有他們，是可以勝天的。我希望他們活下來，或者說，至少有一部分人活下來，去接受他們應得的讚美和榮耀。
但我沒想到這場遙遠的地震還是跟我們的生活發生了聯繫，人與世界的聯繫，就是這麼微妙。首先，採購告訴我訂的那批日本軸承可能不會按期到貨了；其次，核電行業將受到影響，這也會影響公司的業務，那麼跟員工肯定也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至於是好是壞，還不能下定論。最後，昨天出現的搶鹽風。我接到幾個好心的親友的電話，提醒我去買鹽。我想起家裡的鹽確實快見底了，前幾天就該買，一直沒去。發愁，要是沒鹽，我們用什麼炒菜呢。好在朋友說，可以用醬油。我不喜歡看新聞，對生活圈子以外的事情都漠不關心。可是我們永遠不能脫離這個世界而獨自存在。這是奇怪的事情。
同事小王休產假了，她生了個男孩兒，七斤四兩。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是，我本人以及我辦公室的同事們對此都真心地感到高興。一個新生命的誕生總是令人感到欣喜的，這使得有一陣子心裡都有那麼一種喜氣洋洋的感覺。打算找個時間去看看這個小傢伙。
2011-03-21 12:56 星期一
為著工作的事，周末很是鬱悶。要不是珠珠，也許我不會有這樣的心情到河邊散步呢。河邊開花了，那些原本平淡無奇的樹，仿佛在一夜之間被施了魔法，開出小朵精緻的繁花。春天的氣息突然就濃了。
我告訴珠珠說：「你看，這白色的是李花，這一片粉紅色的是桃花，我喜歡桃花。」她就用普通話說（從她開始學著說普通話以來，這句是我聽到的最靠譜的普通話了）：「媽媽，我喜歡紫色的花！」她每次說普通話，總要歪著頭，模樣看起來特別可愛。估計老師就是這樣教她們的了。我告訴她：「等紫羅蘭開的時候，我們就能看到紫色的花了！」
「我聞一哈這花，看香不香。」遺憾的是，李花雖美，聞起來卻沒有香氣。
「珠珠也要聞一下！」
「好！」
「這個是茶花！」珠珠不太喜歡這種，大概跟我一樣，覺得它未免俗氣了點兒。
等過了橋，到東光一帶，那河邊就是櫻花的天下了。有一種粉紅色的櫻花，有點像桃花，但不完全像，比桃花大朵一些，紅裡透著白，說不出的嬌豔美麗。還有一種葉子是紫色，花是白色的。這種花開得特別多，風一吹，花瓣就紛紛揚揚地落在我們頭髮上，身上，地上，在花間小徑上堆了薄薄一層（倘若我還是個少女，就會認為這場景極其浪漫）。珠珠形容它說：「像在下雪一樣。」
珠珠說：「媽媽，我想在這花園裡多耍一會兒。」
她這麼一說，我發現這裡真是花園，曲折的小路兩邊，是高大的開滿花朵的樹，有隱約的香氣。除此以外看不到別的。有時，孩子比大人更善於發現。她彎下腰，撿了一個花骨朵，花瓣沒了，只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的核，她說：「這個像棒棒糖樣。」
但是另一個比喻就不怎麼好聽了，那是不知道誰扔下的一截花枝。她撿起來，說：「這個像打討口子的樣。」我說：「討口子也很可憐，我們不能打他們的。」她似懂非懂，大概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說的跟其他人說的不一樣。在她的概念裡「討口子」是很可怕的，有一天晚上，從老家回來，她鄭重地跟我描述說：「昨天晚上，老家門口好多好多的討口子哦！好嚇人哦！後來我奶奶把他們全趕走了！」
除了「討口子」以外，她還害怕「妖怪」。我給她講「四隻小貓」的故事，裡面最小的那隻貓救下了差點被妖怪抓走的貓爸爸。她聽完以後，就很害怕地跟我說：「媽媽，我不想走妖怪那裡去！」我想了想，答應她說：「好！」
她也不喜歡我或者我媽變老，她說：「媽媽，我們林老師說家婆是個『老婆子』！」「她說對沒有喃？」「沒有！」「那是啥子喃？」「我的家婆是可愛的家婆！」
有一天坐搖搖車，我媽發現身上一塊錢硬幣不見了，沒有零錢了。珠珠很闊氣地說：「家婆，二天我長大了給你一塊錢哈！」
昨天她說：「媽媽，我好喜歡給你買自行車哦！二天長大了給你買自行車哈！」
「好，買很多自行車嗎？」
「不！只買一輛！買多了浪費電，浪費錢！」
昨晚我說：「珠珠，媽媽跳操好不好？」
「好蠻！我給你一起跳！」
過了會兒，等我換了衣服出來，她忽然很抱歉地說：「媽媽，我要去洗澡了，洗完澡我就要很乖很乖地睡覺了，我不能陪你跳操了哦。」哈，敢情還是她在陪我呀！
2011-03-24 13:03 星期四
現在，我家客廳陽臺的塌塌米成了珠珠的遊戲室，那裡用一個大箱子、一個小箱子、一個四格櫃裝著她的部分還沒來得及玩膩的玩具。一回家，她總是譁地一聲，把玩具全倒在地上，就坐在地上，自己在那搗鼓，有時還念念有聲，說著誰也不明白的話。
昨晚她說：「媽媽，我給你做一個蛋糕哈！……我再做一個蠟燭哈（不管什麼東西她都是說『個』）」隔了會兒，我過去，看到她把各種色彩的積木壘在一個小桶裡，真像一桶誘人的點心。所謂蠟燭，那就太有想像力了，她把汽球綁在積木上，汽球高高地飄著，那可不就像蠟燭的火焰麼。
再一看，她四周用積木壘起一堵長長的牆壁，像一間屋子樣。她端坐在屋子中間，鄭重地說：「媽媽，二天你過生日了、我過生日了，我們就吃蛋糕哈，聽到沒有？」而我則像個聽話的小孩子樣，說：「聽到了！」我假裝敲門，「砰砰砰，請問我可以進來嗎？」「請進來！」
來了客人，小傢伙一時沒想起該怎麼辦。我就說：「請給我倒杯水喝，謝謝！」
她拿過積木，假裝往裡面倒了水，遞給我說：「請喝水！」
這時我媽把給她熱過的果凍拿過來了，一看珠珠眼睛發亮的樣子，我說：「你要先請客人吃哦，要跟客人分享哦！」這時她可顧不上禮儀了，先湊到嘴巴，美美地吸了一口，才依依不捨地說：「媽媽，請你吃果凍。」我拿過來，真吃了，剛到嘴邊，她著了急，說：「該我吃了！」
L見有這好事，假扮客人還有東西吃，他也過去「敲門」說：「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珠珠斬釘截鐵地說：「不可以！」
啊，看來好客也是有前題條件的呀！
後來我忽然感到奇怪，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兒開始學會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了呢？我一直覺得她是那個拿著撥浪鼓在手裡搖啊搖的小嬰兒，但是她的愛好早已經變了。她不再隨時吵著坐搖搖車了。她喜歡別人叫她「大姐姐」。她天天吵著要聽故事，有時早晨上班，我走到門口換鞋的時候，她還拿本故事書過來讓我講給她聽。這一切變化是什麼時候開始，我還真不知道啊！
那天，翻起她嬰兒時期的照片，發現那時的小傢伙真醜，可從她出生以來，我真從來沒覺得她醜過呢。就像我現在也不覺得她有什麼缺點，我總是覺得她很可愛，像個小天使。哪怕她有時過於固執，有時又過於內向害羞。也許，一個母親的眼裡，是沒有缺陷的存在吧。
我家的劉醫生在分別給我、家裡的毛毛蟲、小熊、小狗看過病後，現在L成了她的新病人。她把聽診器放在他凸起的大肚子上，鄭重地聽了半天，下結論說：「我爸爸肚子裡有小寶寶了。」哈哈。
今天早晨，她一睜開眼睛，就哭著問：「我的糖糖喃？我的藍色的糖糖喃？」我們都被弄糊塗了，問她什麼糖哦，她說：「我媽媽給我選的！」「是不是做的夢哦？」最後我們問。她委屈地撇著嘴，眼淚汪汪地點頭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