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友人推薦了一部短片《妻子的記憶》,看完之後被深深感動。尤其在不平靜的2020年,感嘆「人生無常」之餘,更叫人忍不住去抓緊當下的幸福。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丈夫——成田陽一郎,同時,他也是一名父親。
女兒的婚禮上,成田一個人站在話筒前,顯得有些孤獨。
「其實按理說,現在我的妻子應該陪在我身旁的。」
如果沒有3年前那場意外的話。
時間被拉回到3年前。
那天,成田和同事們正在慶祝剛剛拿下的一份大合同。手機響起,是女兒打來的。餐廳裡熱鬧不已,成田接起電話跟女兒說和同事在外面喝酒,有點吵鬧聽不清楚。
隱約聽到女兒提到「媽媽……」,成田隨即起身走到一旁,才聽清女兒在電話裡說:「媽媽她,去世了。」
背後的吵鬧聲突然不見了,上揚的眉毛和嘴角緩緩放平,成田握著手機呆立在餐廳中,黯然地低下了頭。
成田的妻子患有阿爾茲海默症,因為不小心引發火災,吸入大量濃煙而不幸去世。
妻子的去世,讓成田開始反省自己。他承認自己是一位不稱職的丈夫,每天都忙於工作,從來不懂得分擔家務,也很少管孩子。
一想到這些,成田便覺得無顏面對妻子,拉起被子蒙頭睡下。
可奇怪的事情就在第二天發生了。
早上醒來的成田下樓到客廳準備坐下吃飯,抬眼一看,「妻子」正在廚房洗著碗,成田被嚇得不輕。
更奇怪的是,女兒根本看不到「媽媽」。
除了成田,其他人都看不到「妻子」的存在。
而「妻子」就好像往常一樣,自顧自地做著各種家務。
她也看不見成田。
心中有愧的成田看著「妻子」忙碌的身影,滿是落寞,甚至認為妻子是因為對他有怨恨,所以化身為「鬼」來找他。
不解的成田找來做腦結構研究的朋友,朋友告訴他,他看見的不是「鬼」,而是妻子的記憶。
這份專屬於妻子的記憶,外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最親近的人——也就是成田,才能看到。
朋友看著剛剛經歷喪妻之痛的成田,善意地建議他搬到別處去住,遠離妻子的記憶,否則,3年之後,成田又將會再經歷一次同樣的痛楚。
當時的成田對朋友的忠告並沒有特別在意,他依舊選擇和妻子的記憶一起生活。
這天,成田在客廳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妻子卻略顯慌張地準備要出門,成田立馬跟了上去。卻不想回到了3年前,妻子被確診阿爾茲海默症的那天。
當妻子從診所出來,拿出手機打電話,成田終於想起,那一天,妻子打了電話給自己,但他卻因為工作沒有接。
記憶中的妻子失望地抽泣著,成田的眼神也變得酸楚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成田開始變得坦然,漸漸習慣了和妻子的記憶共處。
沒有了妻子的悉心照顧,成田發現,要把生活過得順利並不是那麼容易。
一開始,他連洗衣機都不會使用。看著妻子使用過一遍之後,才記下要按的按鍵。
從來沒有下過廚的他,也是在妻子的記憶裡才學會了包餃子。
就這樣,他跟隨著妻子的記憶,慢慢地掌握了許多生活技能。也突然領悟到:原來一個人做家務,是這麼寂寞的一件事。
而這樣的寂寞,妻子獨自承受了許多年。
某一天,成田看見妻子從一個盒子裡拿出幾張大額鈔票,並且精心打扮了準備要出門。
滿懷疑惑的成田便悄悄地跟在妻子身後,想一探究竟。
讓人忍俊不禁的是,明明妻子也不會看見他,成田依舊像做賊一樣,生怕被發現。
原來一向節儉的妻子,也只不過是一個人去了一家略貴的餐廳吃了一頓午餐,而這已經是她生活裡做過最奢侈的事情。
其他那些省下來的私房錢,妻子都如數存進了女兒的帳戶裡。就如這世上所有的母親一樣,在心裡為孩子的未來打算著。
時間一點一點往前走著,而妻子的記憶卻在快速倒退。
每天傍晚時分,妻子都要去家附近的公園,等待遠處的電車經過時,便起身張望,並揮起了手。
原來這是成田和妻子剛結婚時定下的約定——當電車經過他們的家時,他們要互相揮手,就像看得見彼此一樣。
明明已經結婚多年,妻子卻停留在了剛開始的時候。
看著病情日漸嚴重的妻子,成田終於做了一個決定——辭去工作,專心陪伴妻子。
他想與妻子的記憶生活到最後一刻。
這一切在毫不知情的女兒眼裡,是一種消沉:母親在世時,你一天到晚只顧著工作,現在母親不在了,反倒開始深深思念,有什麼用呢?
成田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客廳另一頭忙碌的妻子,飽含深情。
妻子迷路未歸,成田明明知道第二天警察會送妻子回家,他依然跑出家門,驚惶而瘋狂地尋找著妻子的身影。
大部分時間,妻子都坐在家裡發呆,一坐便是一整天。
有一次,呆坐許久的妻子忽然笑了。成田既驚喜又好奇,走過去一看,報紙上刊登著一則新聞:橫濱動物園,小猩猩寶寶出生了。
原來,妻子忘記了許多許多的事情,卻唯獨記得,當年成田在動物園當著猩猩的面跟她求婚的場景。
溫柔的甜蜜背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痛苦再臨。
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妻子的記憶來到了最後一天。
婚禮上,隱忍半天的女兒終於淚奔,原來她一直將母親的去世歸咎為自己:「都怪我對她說,絕對不要出門。」
這時,成田將事故當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女兒。
那天,妻子正在熨衣服,不知想起何事,突然走開,忘記了關熨鬥,火災因此而起。
當濃煙布滿屋子,妻子的第一反應是逃出去,到了門口卻突然迴轉。
原來,她想起了放在盒子裡的一張照片,成田在動物園向她求婚的照片。
她不顧生命也要拿回這張照片。
一旁的成田焦急萬分,明知妻子聽不見他,看不見他,依然跪下來求妻子快跑。
妻子沉浸在美好的記憶裡,忘記了火災。絕望的成田俯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忽然之間,妻子似乎感知到了丈夫的存在,她輕喚他,他望向她。滿面笑容的妻子向成田伸出了手,就在倆人雙手相握的那一刻,妻子的記憶閃爍著消失了。
說完這一切,成田泣不成聲。
他自責,他懊惱,他愧疚。
因為自己沒有珍惜與妻子在一起的時光,成田萬分遺憾,他祝福並提醒女兒:請你們記住,正是在平淡的日常生活之中,才蘊含著無數非凡的美妙時光。
最後,在家附近等待的人變為了成田。
當遠處的電車經過時,他跟當初的妻子一樣,揮起了手。
他堅信,此刻,妻子也在某個地方,微笑著和他揮手。
故事在此完結,但我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珍惜眼前人」是我們經常會說的一句話。道理都懂,但做起來似乎並不容易。
就如張小嫻所說:
在未來預知的重逢裡,我們以為總會重逢,總有緣再會,總以為有機會說一聲對不起,卻從沒有想過每一次揮手道別都可能是訣別,每一聲嘆息,都可能是人間最後的一聲嘆息。
5月22日,巴基斯坦一架客機突然脫離航線,急速墜毀在一片居民區中。
爆炸的火光中,升起漫天的濃煙。
客機上99人,97人死亡。
據報導,客機距離降落目的地僅剩一公裡。
可就在這短短的一公裡之間,意外突然而至,將短短的一公裡,變成了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97,這個冰冷的數字背後,是97個將要面臨支離破碎的家庭。
他們可能沒了孩子,沒了丈夫,或者沒了父母……
明明前不久才擁抱過彼此,下一秒竟要天人永隔。
明天和意外,真的沒有人知道,究竟哪個會先來。
之前看何炅和謝娜主持的一檔節目,有位女孩兒的來信打動了無數人。
這封信是女孩兒寫給奶奶的。
奶奶是一位普通的奶奶,節儉一生,將自己種菜收穫的小錢,以及親戚平日裡給的錢都省了下來,說要給女孩兒當嫁妝。
那一張張新舊不一,卻被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鈔,一直被奶奶藏在床板下,直到奶奶過世後才被大家發現。
身體一向硬朗的奶奶曾拉著女孩兒的手說,一定會活到她結婚的那天,親手把寶貝姑娘交到疼愛她的人手裡。
世事無常,奶奶突發心梗,驟然離世,女孩兒連一句告別都不曾好好說出口。
本以為前一次平常的見面,卻變成了最後一面。
曾以為來日方長,到如今才發現,來日並不方長。
就像席慕蓉在《小紅門》中曾說:
你以為日子這樣一天一天地過來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應該沒什麼不同。但是,就會有那麼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轉身,或者一剎那,有些人,就從此和你永訣了。
曾在知乎上看到有人這樣問:為什麼親人去世時,感覺不到悲傷?
最高贊的回答是:親人離去的那一瞬間,我們通常感受不強烈。真正讓人悲痛的,是冰箱裡剩下的半盒牛奶,是窗臺上晾曬著未乾的衣服,是整齊摺疊在床上的被子。
所謂睹物思人,而人不在,是這個世界上最遺憾的事。
此刻想想,平日裡那些看起來再平凡不過的事,竟也成了最幸福的時刻。
比如,下班回到家樓上亮著的燈光;
比如,坐在沙發上隨時能牽到的手;
比如,一回頭就能看到的熟悉身影;
……
正是這些冗雜瑣碎的片刻,組成了我們的日常,也組成了我們的人生。
前不久,有一張「遺願清單」在網上刷屏:
我想擁抱每一個認識的人;我想跑一次馬拉松;我想陪著孤獨的父親安享晚年;我想帶兒子去釣魚、野營、夜讀,開家長會;我想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陪妻子走更長的路;我想……你有沒有發現,這些願望,都是我們平常過的生活?那麼簡單,而又那麼普通。
其實,並非平凡沒有意義,而是你從不去在意。
泰戈爾曾說過:「春天把花開過就告別了。如今落紅遍地,我卻等待而又流連。」
願每個人都能在花落之前欣賞到春天的美景,願每個人都能在斯人未去之時珍惜當下。
願,所有的深情,都不負時光;
願,我們都平安度過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