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就要入伏了,賣冷飲的可就更閒不下來了。在我小的時候,冷飲算是個生僻詞兒,小孩兒們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冰棍兒,而市面上常見的品種就那老三樣,紅果的小豆的再加上個奶油的,紅果的3分,小豆和奶油的各5分。
我說的奶油冰棍兒是用牛奶做的,後來又出了一種以羊奶為主要原料的奶油冰棍兒,忘了幾分錢一根兒了,好象是比牛奶的略微便宜一點。這兩種冰棍兒單從外形上看不出來有多大的區別,來上一口,立馬兒就能品出高低優劣。用羊奶做的發硬,口感較差,吃起來沒有牛奶做的那麼滑潤,也缺少那股子奶香味。也許是羊奶產量有限,再加上不怎麼受待見,很快就退出了市場。至於草莓的、菠蘿的、橘子的,面世的時間就都比較晚了,奶油雙棒兒、鴛鴦冰棍兒、大雪糕什麼的更得往後潲了。記得還有一種細長條兒的冰棍兒,有一揸多長,上窄下寬,咬一口滿嘴的冰碴兒,略微帶點甜味兒,2分錢一根兒,好吃不貴,倒也挺實惠的。
除了冰棍兒,再上一個檔次的冷飲就要數冰激凌和冰鎮汽水了,1毛5的售價,胡同裡的孩子一般消費不起。也正是這個原因,讓我漏過一回怯。那是1968年夏天,到東北兵團後頭一回領工資,我們是6月22號到的連隊,月底就關了半個月的餉,那可是沉甸甸的16塊大洋啊,我攥著錢一頭就扎進連隊的小店,看看有什麼可解饞的東西,一打量,貨架上有幾個瓶子看著挺眼熟的,那不是橘子汽水嗎?來他一瓶。再買上半斤團副業隊自製的餅乾,也好幹稀搭配著吃。回到宿舍,我迫不及待地擰開瓶蓋,仰脖兒就灌了一大口,濃鬱的橘子味頓時讓我找回了一種久違了的感覺,於是乎,一口餅乾就著一口汽水,很快就幹掉了大半瓶,值到這會兒我才覺出有點不大對勁,這橘子汽水怎麼這麼稠呀?怎麼這麼齁得慌呀?還有這瓶子怎麼這麼大呀?再說七毛二的價格也忒貴了點了呀。帶著這麼多的問號,才容出工夫仔細看了看甁子上的商標,那上面分明清清楚楚的印著「濃縮橘子汁」。嗐,敢情我是把橘子汁兒錯當成橘子汽水了。還甭說,這濃縮的東西就是厲害,不兌水喝下去,那叫一個敗火,整晚上淨跑茅房了。長這麼大,橘子汽水只喝過有數的那麼幾回,橘子汁還是在我上二年級時得了一場腥紅熱,我媽給買過一瓶。掐指一算這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如果有現在這樣的經濟條件,想喝什麼掏錢就買,而且是成箱的往家搬,還至於分不清水兒和汁兒嗎?
把扯遠了的話題再拽回來,咱接茬兒聊冰棍兒。除了上面提到的那些,還有一種慄子冰棍兒,好幾十年了,好像就沒聽說過有誰提起過它。說實話,我這輩子也只吃過那麼一回,您問在哪兒買的?我上次寫冰棍兒逸事的時候不是提起過嘛,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我爸下放勞動回來在白塔寺副食商店當了副經理,冷飲部就歸他分管,那裡的冰棍兒品種全和,我就是在那兒吃的。平常我爸也捨不得給我買,那回好像是因為我被評上了五好生,我爸給我的獎賞。我記的倍兒清楚,一毛錢一根兒。可別小看這一毛錢,能買5盒洋火吶。那時候全家人吃頓麵條,買上2毛錢的肉餡做肉沫醬油汁兒當澆頭也就夠了。胡同裡住的大多是平民百姓,一家有三四個孩子很平常,誰捨得掏錢買那麼貴的冰棍兒吃啊。印象中的慄子冰棍兒,顏色比現在市面上賣的苦咖啡要淺好多,吃在嘴裡綿軟細膩,香甜可口,說不出到底有多好吃。可惜曇花一現,不知道它是在什麼時候消聲匿跡的,恐怕這輩子都與它無緣相見了。
諸位兄臺,有吃過或聽說過慄子冰棍兒的嗎?請幫個忙補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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