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被激怒的日本大使館
2012年7月,義大利最暢銷的報紙Corriere della Sera刊登了一則新聞,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Corriere della Sera是義大利全國性的報紙,中文翻譯為義大利晚郵報,該報紙每日發行量在60萬到80萬份之間。它不僅刊發國內外重要新聞和評論,也會刊登一些家庭生活和娛樂新聞,在義大利影響力很大。
7月的某一天,該報紙報導了位於義大利西西里島首府的巴勒莫,有一家著名的日本料理店Ristorante Yoshi將提供一種BODY SUSHI服務。該餐廳介紹這種料理是「日本的NYOTAIMORI」, Corriere della Sera報紙於是以「日本流行」以冠之,沒想到遭到了駐義大利日本大使館的抗議。
駐義大利日本大使館聲稱,在日本這個NYOTAIMORI並不流行,餐廳是以營業為目的而捏造的「流行」。抗議發出不久,日本國內的一大媒體朝日新聞也對這個事件進行了報導。
02NYOTAIMORI是什麼?
NYOTAIMORI是羅馬音,寫成日文是「女體盛り」,中文常直接寫成「女體盛」。這種行為是在女性的身體上放置刺身或者壽司等食物,供客人食用。這些女性通常被要求年輕貌美身材好皮膚白皙。
Ristorante Yoshi餐廳為這個服務招募模特,費用是199歐元,同時每個客人還可支付給模特額外的59歐元不明費用,同時該餐廳還「別出心裁」招募男模特做「男體盛」。
第一次接觸女體盛這個詞,還是近20年前在老家的地攤刊物上看到的。這些刊物大多印製粗糙,也沒有正式的刊號。內容無非是一些不入流的野史故事,這些或真或假的故事來自各國都市或鄉間,在那個年代的18線小縣城裡並不少見。
隨意散落在地攤的雜誌,封面右邊印著大大的「女體盛」,配圖毫無美感,豔俗的紅配綠中有被遮蓋的白晃晃的身體,遠遠談不上藝術,只有獵奇感,再無知也知道這個東西上不了臺面。事實確實如此,日本從法律層面來說是不能公開搞女體盛活動的。
03違法的飲食活動
日本青年會議所(簡稱JC)創建於1951年,是日本民間最大的青年團體,同時也是國際青年商會的第二大會員組織。成員主要是40歲以下的中小企業經營者,這個組織不僅奔走全國考察,也經常出國,以促進社區發展、開展國際交流、培養會員的企業領導能力。
1998年2月14日,日本青年會議所(JC)33名幹部在旭川車站附近旅館的地下居酒屋舉行懇談會。旭川青年會議所的會員和日本青年會議所的幹部,以「今天是情人節」為由,提出在旭川享受「女體盛」服務。但是這些人當時並找到專門從事女體盛的女孩,於是把居酒屋的女接待員叫進來完成了他們的要求。此事件並沒有被馬上揭發出來,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同年6月事情發生了變化。
由於該名女接待員是一名16歲的未成年不良少女,因犯了其他事,在接受警察或相關社區人員犯罪防治和思想引導時,吐露了2月的女體盛事件。在同年10月,相關人員因違法「賣春防止法」和「北海道青少年保護育成條例」而被逮捕,並從JC除名。同年11月寫真周刊《FLASH》做了專題,還刊載了事件現場數枚照片。日本青年會議所結結實實地顏面無存了一次。
上文的義大利日本料理店Ristorante Yoshi的女老闆對於日方的反對聲不以為然,她表示在美國也有類似的餐廳,沒什麼好奇怪的。
據傳,不僅是日本的鄉下或某些酒店套房,美國也有,甚至英國倫敦有女體盛送餐服務。然而這些都不是能上檯面的事,11年南非某議員出席女體盛派對,成為一樁醜聞。
日方礙於國際形象和顏面,表示「女體盛」在日本的日常生活中並不流行,事實也確實如此,大多數日本人並沒有參與女體盛的活動,僅從動漫、遊戲或者其他影視作品裡才聽說。甚至有的日本人在知名提問網站智慧袋詢問「當代社會女體盛真的存在嗎?」
智慧袋上的回答並不否認現代女體盛的存在,並且直接指出這是皮肉生意的「前菜」而已,高級旅館是不會有這種服務的,所以網傳的對模特的種種要求也是不可能的,都是生意。
可想而知這和日本常見的賣春服務一樣見不得人,難怪《義大利晚郵報》稱女體盛是日本流行的事物時,日方大使館提出抗議。
最早的女體盛從日本哪兒來的呢?這樣見不得光的行為和日本古代賣春婦女有關嗎,果然筆者從網上找到了相關討論和考證。讓我們一起從江戶時期的賣春文化中一探究竟吧。
04活色生香的江戶時代
江戶時期,持續了一段沒有戰亂的安定日子。以江戶和大阪為中心的富庶地區,皮肉生意系統發達。當時各種描繪隱秘皮肉活動的圖畫甚至作為大名(日本封建社會對領主的稱呼)的女兒出嫁後的用的指南。
在數量眾多的吉原文化殘留文獻裡,有一篇『おさめかまいじょう』記述了一種不可描述的玩法。因此,有日本人認為這就是「女體盛」的起源。
時代小說家、評論家永井義男補充了一些看法,他認為以江戶時期的衛生環境來考慮,生魚片放置在身體上食用很難做到。
他傾向這不是一種正式文化。在日本歷史上,由藝妓引發流行的一個現象就是日本的語言,大家熟知的日語句尾的です(跌死)、ます(麻死)就是從藝妓嘴裡出來的,這一點日劇《日本人不知道的日本語》提及過。
但是「女體盛」並不是大眾文化,評論家傾向於給它的定位就是個人行為,小眾文化,可以反映日本人部分的精神性,但不是主流。
刺身為了保證鮮美的口感,製作過程有諸多講究,使用不合適的或者不夠鋒利的刀具,會破壞食材的形態和纖維結構,導致風味不佳,甚至享受刺身的時候不能抽菸,因為這會影響到進餐者的嗅覺和味覺。
江戶深川的煙花之地靠近海洋,雖然有提供刺身菜單,但在當時沒有完備的冷藏冷凍技術情況下,刺身送達後口感都會差很多,甚至能吃壞肚子。對於打算享受一番美食的客人來說,刺身不是一個好選擇,即使是醃製的握り壽司也最好是現做現吃不要經過外賣點餐的過程。
性風俗研究學者下川耿史曾經談到,有些互相熟識的客人和賣春婦會秘密地進行這種刺身食用方法,流連於深川的男人,通常會把賣春婦招到料理店陪酒,在享受一頓豪華的刺身、壽司和美酒之後,到料理店裡面的房間進行運動會,運動項目和道具不為人所知。總而言之,女體盛最早很可能從他們之間隱秘的那些事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