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知識改變命運。雖然並不是所有國家的人擁有了知識就能改變命運,但是,如果沒有知識一個人將永遠無法改變命運。如果想要改變命運,就必須接受知識教育。知識可以讓一個農民的兒子成為農場主,可以讓一個礦工的兒子成為礦主,可以讓一個村長的兒子成為總統……總之,知識的力量是無窮盡的。但在南非,黑人獲得受教育的權利時常被剝奪。南非白人認為讓這些天生愚笨的南非黑人受教育是一種資源浪費,所以投在白人身上的教育經費通常是黑人的六倍。白人上學都是免費,而黑人上學只有在初年級的時候才會免費,這也導致了一半多的黑人家庭的孩子上不起學。白人雖然擁有最好的教材設備和最好的師資力量,但是他們卻依然想方設法地阻止南非黑人受教育。打出生的那一刻,黑人就輸在了起跑線上。
而後,白人還要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不斷地為他們設置新的障礙阻止他們趕上白人的起跑線,這種罪惡的雙軌制教育嚴重阻礙了黑人的發展。即便如此,執政的國民黨於1953年再次頒布了《班圖教育法》。《班圖教育法》可以讓政府直接接管由教會創辦的非洲人學校,政府可以選擇用自己的方式教育學校裡的非洲人,也可以選擇不讓他們接受教育。同時,政府也可以隨時減少對非洲人受教育的財政補貼。這個法律的頒布意味著將雙軌制教育制度化。曼德拉認為,這個教育法不但會阻礙非洲文明的進步,而且只會讓黑人被培養成白人的奴僕。馬修斯認為,洗腦教育遠比沒有受教育危害性更大。《版圖教育法》的拙劣規定遭到了白人和黑人的雙重抵制。有些教會將學生直接交給政府,有些教會直接將學校關閉。一時間,有很多學生無法去上課。
非洲人國民大會決定召開會議商討對《版圖教育法》進行抵抗運動的策略。會上,曼德拉認為應該抵制一周,但是大多數人堅持持續性地抵制下去。在抵制的過程中,非洲人國民大會各地分支機構也開始創辦學校。有些地方的老師辭去正規學校的職位來教育學生,甚至有些學生家長替代老師來對孩子進行教育。面對群眾的反抗運動,政府發下狠話要關閉所有進行抵制的學校,禁止參加反抗活動的學生重新返回學校。有時候,警察還會騷擾一些對學生進行教育的社團。在持續的反抗運動下,政府最終做出小小的讓步,決定重新起草新的教育法案。即便如此,新的教育法案依然存在教育歧視,但是大多數學生家長不得不將孩子送回到學校。「政府原本想加大教育歧視,但是正是由於《班圖教育法》的實施,導致國家出現一批最為憤怒、最為叛逆的一代黑人青年。這些年輕人最終滿懷著憤怒與叛逆出現在世人面前。」
1955年,一直忙於工作和戰鬥的曼德拉已經闊別自己的故鄉13年。在這13年裡,他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著自己的故鄉,十分想回家看望家鄉的親人。第二次禁令一到期,曼德拉決定立刻回鄉。深夜,曼德拉送走了前來送別自己的朋友,正準備開始回庫奴的時候,他2歲的小女兒醒了。當女兒問他「爸爸,我們能不能在一起」的時候,曼德拉內心一陣愧疚。他一直忙於非洲人國民大會的工作,很少有時間待在家裡陪伴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感覺到自己不是一位好丈夫,也不是一位好爸爸。在將女兒哄睡著之後,他才動身離開。但是,曼德拉回鄉的熱情已經被對家庭的內疚衝淡了。當他回到庫奴敲響了自己家的房門的時候,他母親又驚又喜。曼德拉看著母親一個人孤單地生活,為自己沒有盡到孝道而內疚。他試圖勸說老人和他一起回約翰尼斯堡居住,但是老人始終不願意離開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鄉村。
曼德拉反覆地質問自己:「一個人置自己的家庭於不顧,卻為別人的幸福去戰鬥,這到底值不值得?難道還有比照顧自己母親更為重要的事嗎?難道自己為了人民就能成為推卸自己應盡的責任和原諒自己沒有盡孝的藉口嗎?」他內心極其掙扎。夜晚,曼德拉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還在思考家與國家之間的取捨。他認為,愛家與愛國家之間並不衝突,誰都不會凌駕於誰之上。隨後,曼德拉又去見了自己的鄉親和幾個妹妹。曼德拉驚奇地發現,當年妹妹巴利薇在收了一個小夥子的彩禮並準備結婚的時候竟然逃婚了。後來沒有辦法,母親只能讓曼德拉的另一個妹妹瑪貝爾來代替逃走的巴利薇,沒想到的是,瑪貝爾欣然答應了。曼德拉發現,當年和他一起逃婚的佳士提斯已經被英國政府免去了酋長職位。他還特意去看望了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的攝政王遺孀。
曼德拉此次回來的目的不僅僅是探親,而是帶著政治任務回來,因為他要考察在班圖體制下生活的人民的狀況,並試圖勸說作為領導人物的馬坦茲馬抵制班圖制度。馬坦茲馬雖然比曼德拉大3歲,但是馬坦茲馬是曼德拉的侄子,也是曼德拉在福特哈爾大學的校友。兩人對當前的國家局勢進行了一番討論。馬坦茲馬雖說期望自由,但是卻不想因為抵制班圖制度與英國人作對,因為他還期盼著英國人能夠恢復曾經被他們取消的王室地位。他還將非洲人國民大會看成是製造混亂和流血事件的肇事者,並責備曼德拉不顧泰姆布王室的利益。
曼德拉對於馬坦茲馬將自己的利益建立在部落的利益之上的行為十分氣憤,並告訴馬坦茲馬,如果他是泰姆布的領導者,他會讓渡個人的利益而服從人們的利益。那天,曼德拉和馬坦茲馬探討到深夜。兩個人在政治上意見分歧很大,但是,在感情上他們依然保持友好。在庫奴待了幾天之後,曼德拉決定告別親朋好友,返回約翰尼斯堡。在回家的途中,他看到一個跛著腳的男子向他揮手示意讓他停下車。他告訴曼德拉他的車壞在了路上,想讓曼德拉捎他一段路程。在車上,曼德拉懷疑他是警察,於是便試探性地問他的車牌號,當過了一會兒曼德拉再次詢問他的車牌號的時候,他告訴曼德拉的卻不是一個車牌號。這更激起了曼德拉的懷疑。
一路上,曼德拉儘量少說話,但是陌生人卻滔滔不絕地和曼德拉嘮嗑。在經過東倫敦的時候,曼德拉將車停了下來,和非洲人國民大會的幾個成員見了面。當兩人打算離開東倫敦的時候,曼德拉發現一個很像便衣警察的人,而車裡的人不知道怎麼認出了曼德拉,他對曼德拉說:「曼德拉,我看那個人很像警察。」曼德拉十分驚訝,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被這個人認出來的,便威脅道:「你怎麼認識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你不說,我就把你丟在半路上!」陌生人連忙解釋道:「好吧,我對你說實話。我其實也非洲人國民大會的會員。但是,我現在是一個走私販,警察正在抓捕我。在我走私大麻的時候被警察給包圍了,我曾試圖跳車逃跑,卻被警察給打傷了右腿。在逃跑的過程中,我僥倖遇到了你。」他話鋒一轉,「曾經我是一名自由戰士,但是被生活所迫,我不得不依靠走私大麻維持生計。最讓我憤怒的是那些不如我的白人,他們賺的錢竟然是我的40倍!」經過曼德拉的詢問,後來他完全地相信了那個人。「作為一名律師,我常常看到一些人為了生計而走上犯罪的道路。雖然我認為有人會因為接受不良教育而去犯罪,但是,我相信種族隔離會讓更多遵紀守法的公民成為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