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爸媽和遠方的我(二)

2021-02-27 薔薇花園

大白天的,我睡著了,做了個夢,夢見爸媽在川西的陽光下,有笑容。阿爸還是戴著鴨舌帽,阿媽還是穿著那件深色花羽絨服,臉好像被川西的陽光曬得微紅……

 

我躺在北方城裡溫暖柔軟的美容床上,美容師的手在我臉上輕柔遊走,我一會兒睡過去一會兒醒過來。

 

我記起來,妹妹在隔壁房間,她陪我去談了兩個半小時工作,我們順路到了美容院放鬆一下。

 

我知道故鄉已在很遠的地方了。

 

我翻出手機,打開微信自己家群,三哥總是像往常一樣隨時拍照,遠方的我們都知道他們每天怎麼過的,我即便不在身邊,也恍然覺得,依然還在他們身邊。就連做飯切菜時我都要恍惚一下,心裡會猶疑是否做得軟爛點,突然回過神來,阿為哥要吃硬的,吃軟爛的他們已經不在身邊了。

 

三哥的播報裡什麼都有。爸媽陽臺上那枝綠萼梅,肆意綻放,美得像仙子。

 

那兩盆大朵的粉色蘭花,一直不知疲倦地開著,開了好幾個季節,穿越冬天來到了春天裡,依然很精神。

 

昨夜和小姨視頻,77歲的小姨,臉圓得像個彌勒佛,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她說,她上午去平樂鎮陪我媽玩了,她這個阿姐好起來了,又走得路了,一個人在廚房做飯可能了,深怕哪個就搶了她的活了……

 

三哥說,老父有時像踩了「梅子樹」、一整天都鬧都「黴」起個臉不笑。

 

三哥又給老爸理髮了,我一看照片,老媽使勁拽住老爸的手,不要他反抗,是摁住理的發。老頭兒一直都這樣,不喜歡理髮不喜歡換衣服不喜歡洗澡洗臉……

 

侄兒開車拉著老頭兒經夾關、高何、火井、邛崍轉了一大圈,坐車出門,依然是止他哭鬧的神器。

 

這兩天周末,又是景區值班的日子。爸媽又跟著三哥去上班了。

 

我打電話過去,老媽說,她做了飯用保溫桶帶著上山去的,中午飯就在車上吃。

 

三哥還像往常一樣,隨時會來看顧車上幹坐的他們。兩天班,第一天時老爸又拉了一褲襠,三哥發了個大哭的表情!估計又得收拾個把小時!

 

希望生活會適當獎賞三哥,讓他在一刻不能逃離的負重日子,能夠獲得一點塵世的幸福和心中的悅納。

 

故鄉花開,日子如常,他們有他們的不容易,但他們也有他們的從容和淡定。

 

比起來,我就沒有他們那麼淡定。

 

帶妹妹去泰山遊玩,早上去晚上回,搞了兩次烏龍事件,自己還摔了一跤,摔傷了膝蓋。後來,和妹妹在KFC坐下來,我問自己:你在慌什麼呢?

 

不知道為什麼,從故鄉回來,我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和慌張感,總覺得時光易逝,而我還有太多的事還沒做,總有個聲音在說:快點!快點!

 

在泰山之巔,陽光烈烈,我閉眼坐在天空下,攤開的手掌裡被陽光照得溫熱,感受到陽光穿過自己的身體,如果時光可以停留在那一刻,那也是生命片刻的歡愉。

 

我在焦慮和平靜之間,還是摔倒了。還好只是摔破了皮,傷處會漸漸淤血發紫,會疼痛幾天。這警醒我,要沉著要淡定!

 

故鄉的春天比北方早,但南方北方的春天都在來臨。故鄉已經繁花似錦,泰山上還是一片枯索,唯有北方豔晴的藍天絲毫不含糊,純淨透明。

 

大範圍的氣溫回升,迅即南北。北方是脫了羽絨服就穿單衫了。

 

今天一大早,妹妹啟程回川西了。她要忙著回去掙錢,用她的話說,多掙點錢好養老,免得以後悽慘。

 

我知道凡事不可能圓滿,她的濟南之行,打卡景點不多,但我們姐妹倆算是紮實在一起呆了五天,彼此已很滿足。

 

人生中隨時都在分離和想念。我這一生活得理性,但心中背負情意又太多,看似灑脫的轉身,那些義無反顧背後,傷痛就自己背負了。在一起時,我真心真意對你就夠了!

 

故鄉是我想念的,父母也是,生命中來來往往的你也是。

 

生命中太多想念啊惦記的人啊,還是都要暫且放下,去奔自己的生命之旅,這一生註定孤獨註定一個人奔跑,但生命的喧囂和熱鬧過後,我更加珍惜和享受自己的孤獨和寂寞!

 

心上有過已足夠,何須相守到白頭!季節來去,人來人往,花開花落……

 

想起心中的種種不舍,眼角起來的淚,被美容師的手不經意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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