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18歲算是一個分水嶺。」幾年前的某個採訪中,文淇這樣說道。一直以來,文淇獨立、有主見,想掌控分內的事,從十一二歲開始,「就渴望擁有自己的權力」。說起來,這種渴望似乎每個小孩都曾有過,尤其進入叛逆青春期那會兒,但大多數隻稱得上有一種意識,文淇卻條分縷析地將之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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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出道,邁入片場,所有人將她當作「一個小孩」來看待。文淇對這個稱呼倒是沒有太多防備心,她清楚,作為「一個孩子」,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可以享受某些特權,比如更多的關心和愛護,但她同樣敏銳地覺察到這份關心和愛護背後的東西。身為小孩,大人覺得你應該做一些「理所當然」的事。「有些事對我來說並不是特別重要,但其他人卻會覺得『那是因為你還小,還不懂』——這讓我比較煩惱。」假如再有些許反駁反抗,那麼,大人們最常說的就是:這孩子不聽話。所以年滿18歲,就擁有了代表「成年」的數字,有了理直氣壯的聲音,「可以主導很多事」。問到成年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文淇脫口而出:「染頭髮,藍色,淡藍色。我喜歡藍色。」她看了電影《阿黛爾的生活》,戲裡的蕾雅·賽杜染了一頭藍發。電影是根據法國作家的漫畫改編的,漫畫原名叫《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除了拍戲外,其他事感覺都沒有太大意義。」文淇的這個想法也在一點一點改變。這話是她說過的,過去,她確實這麼認為,覺得角色大於自身,角色大於生活,文淇的生活就是從一個角色過渡到另一個角色。或者,這種狀態可以被解釋為「以前的我沒有體會過生活」。黑色皮夾克 白色傘裙 黑色尖頭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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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疫情稍稍平復一點的時候,文淇常常出門散步,騎著自行車,去雍和宮、故宮,「我開始體會到一座城市有它的情感,不只是我對城市的情感,還可以體會到它的底蘊,感到自己和這個城市是有聯結的……這麼說起來挺玄,但真的是我的個人感受」。她也去找朋友閒聊,「我甚至根本不了解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我的朋友們也都比較隨性。我的直覺挺準的,我會遠離那些任何事一定要往工作上扯的人。大家聚在一起,不聊最近過得怎樣,或者最近又接了什麼工作,都說些不帶目的性的、隨意的想法」。紅色皮質長外套 Balenci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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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這裡,文淇忽然問,「我現在採訪說話還算有條理嗎?真的嗎?平時我都想到哪裡講到哪裡,口無遮攔,完全沒有『做藝人的自覺』。」2017年,文淇憑藉《血觀音》拿下第54屆金馬獎的最佳女配角,同時,另一部《嘉年華》讓她得到最佳女主角的提名。那年,她不過14歲。這放在任何一位演員的身上,都值得被標記為高光時刻。
文淇說,得獎的時刻她正處於最自卑的階段:「突然,一束大燈打在我的身上,本來只是一普通小女孩,現在所有人都開始看到我,開始議論我,開始評價我,我非常慌張,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身邊也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辦……」
「有人說我胖了,我就去減肥;說穿這個不好看,我就去試別的;說那個造型有問題,我就換一種;有人說『你好清高哦』,我就試著放鬆自己。我覺得別人說什麼都是對的。」但她不相信別人的肯定,有人說「你演技好好」,她不相信,有人說「你長得很漂亮」,她不相信,「反而是一個否定的評價,我超相信的」。她以為自己會慢慢變成「對」的那個人,但後來發現,這樣不舒服,而且沒有任何意義,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幫助。「在這個圈子待久了,就會覺得,我不改變自己不會給任何人造成困擾,也不打擾到任何人,那就保持自己吧。」
「我的內心有一份力量,稱之為散漫也好、自由也好、自我也好……我沒必要給自己加那麼多的壓力,沒必要像很多人一樣追求權力、金錢和名譽。那不是我。我願意保持大部分的自我,在很容易麻木、很容易就隨波逐流的年代,希望不管保持百分之多少,都希望留下最後一點點真實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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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Nick Yang
造型:Cloe Dong
化妝:Clive.X
髮型:John Zhang
美甲:康康
採訪/撰文:陳驚雷
編輯:Kiko
聯絡編輯:Sissi Chen
製片:烏龍
服裝助理:子巍、Cyndi
設計:Zhang Yan
微信編輯:Tiffa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