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準確地說叫張紅拂,唐初的美女。這個世界不缺少美女,但是缺少有眼光的美女,更缺少又有眼光又很果斷的美女。
紅拂,楊素的侍妓
紅拂,還有個名字叫做張出塵。這個名字夠超脫,不夠真實。在南北朝的戰亂中,這個女孩子流落長安,不知怎麼折騰的,成了手可熱的權臣司空楊素府中的歌伎,因為手執紅色的拂塵,所以人們叫她紅拂。高門深宅裡的人家講究比較多,拿痰盂的捧毛巾的,紅拂是個美女,站在老楊素身後,做著花瓶似的職業。
年輕的女孩子,天天這麼站著,身體不能動,但相應的某些地方如心眼,那就動的車輪滾,也急得跟滾油煎的一樣。二八佳人好年華,天天站在老爺爺身邊做立體雕塑,「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真要是個胸大無腦的也就混著了,偏偏紅拂姑娘是美貌與智慧並存。看著身邊,有點腦子的姐妹們都在各尋出路,聞著楊素開始腐爛的氣息,紅拂開始了一個獵人一樣的搜索。司空府裡那幫被楊素圈養的衰人就不要寄予啥念頭了,還是將眼光投向外面的世界,江湖之中藏龍臥虎。
李靖出現在紅拂的世界
李靖是名門之後。祖父李崇義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詮仕隋,官至趙郡太守。他的舅舅韓擒虎是隋朝名將,常與這個外甥討論兵法,稱讚道:可與我討論孫吳兵法的人,只有李靖一人了。這麼說,李靖的伯樂從成長期就出現了?
總而言之,按照這些說法,可以歸納為李靖這個人通兵法謀略,心懷大志,銳意進取,他有野心,他的野心有支撐。於是決定前往長安,探求報國之路,為他的野心尋找槓桿。在長安,他先投到楊素門下,但是經過與楊素的交流之後,彼此都沒有從對方那裡找到自己想要的。不是楊素沒實力,他可不是張三李四,在北朝和隋朝政壇上他是通天人物,他在西京,長安就成了隋朝實際上的中心,皇帝那兒立馬蕭條。
也不是楊素不識貨,據說他撫著坐床對李靖說:「卿終當坐此!」這是歷史的一個版本,這個版本說的是李靖在隋朝的末世裡謀了個卑微的小吏。我們還是說紅拂的版本吧。李靖和楊素進行了溝通後,楊素已然老了,不再有什麼雄心壯志,而李靖正值人生的開端,上山伏虎入水龍,袖子一躍躍欲試。沒有找到用武之地的李靖快怏而退。灰心失望的人沒有顧得上留意楊素身邊,一個美女灼灼的探照燈一樣的目光。
回到寓所,思謀著自己這顆明珠再往哪裡投呢。鬱悶之時,忽然聽到叩門聲,開門,竟然是個美女,該美女自薦枕席。紅拂這樣的美女除了身心之外,還要未來。她跟李靖說,要追隨英雄,陪著哥哥闖前程。
男人當然是喜歡豔遇的,尤其是這樣不拒絕不承認不許諾的豔遇,這是一種正常的反應。尤其是對於李靖這樣滿肚子韜略的青年才俊。所以,如果紅拂的美貌動了李靖的心,那麼紅拂對於李靖的慧眼識英雄於風塵中,於一事未成時,著實地滿足了這個男人剛剛被楊素抽空的夢想。
紅拂向李靖推銷自己
紅拂說的是實話,她之所以跟隨李靖,是為她的終身考慮。一個需要自己靠自己,年紀輕輕就在外面打拼的女孩子,一切都要自己籌劃。李靖跟楊素談天論地的時候,紅拂就立在旁邊她見到李靖氣宇非常,同時也獲悉了這個人的雄心壯志雄才偉略,尤其是在尸居餘氣的老楊素邊上,襯得李靖越發朝氣蓬勃前程遠大。世上的事情怕就怕用心二字,一用心就能發現機會。小姑娘派門人跟蹤李靖,得知他的住處,深夜前往,將自己成功地推銷出去。
膽大心細,還不要臉。這是優秀的推銷員必須具備的基本品質。擱現代社會,紅拂一準是王牌推銷員。她又沒個保媒拉縴的暗渡陳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出身很好,形象很好,內涵很好,就是你了,看準了就下口,咬住了就不鬆口。靠天靠地靠別人,都不是好漢。
可是一個好漢三個幫,光是李靖也成不了事。唐朝的歷史依靠李靖紅拂以及另一個人的參與完成從故事到傳奇的過程。楊素垂垂矣,家裡的姑娘們三天兩頭地丟,浮皮潦草地找找也就算了。從這一點來看,紅拂的離開是非常正確的,在一個有你不多無你不少的地方,混一年長一歲,有什麼意思。
躲過了三兩天的風聲,紅拂跟著李靖一起開始尋找他們的未來。就在這個時候,虯髯客出場了,這就是傳奇。按照唐傳奇的寫法,該人對於紅拂頗有不良之意,紅拂是誰,首先她看出虯髯客不是普通人,這個時候是需要廣結人緣廣建人脈,於是立刻拜虯髯客為兄,把男女關係納入到兄妹人倫上。
紅拂拜虯髯客為兄
美女識英雄,一位是她的夫君李靖,另一位是她的結拜兄長虯髯客,三人結為莫逆之交,一同在風塵亂世中施展才華,被人們敬傳為「風塵三俠」。他們沒有發跡時,也可以說是江湖三霸。虯客幫了李靖很多忙,其中包括看到李世民,知道中原沒有自己的份,抽身離開;留下很多金銀寶貝最重要的是兵書給李靖,解決了李靖的經濟基礎,同時也給了他安身立命的東西。據說李靖兵法韜略大有進步,輔佐李淵和李世民大展拳腳。李靖就是凌煙閣上的二十四大功臣之一。
李靖被李世民封為衛國公,紅拂是衛國公夫人。
據說,虯髯客也沒有從此退隱江湖,他組織了一支隊伍,殺入海中扶餘國,自打江山自登基了。虯髯跟紅拂李靖這一段,真真假假,真假莫辨,但是並沒有傷李靖的才能和紅拂的手段。即使沒有虯髯,李靖的軍功和紅拂的慧眼識英雄那是有史為證的。將一場私奔做成了一次成功的賭博,紅拂夠膽量,夠運氣,但是,最重要的是夠果斷。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出手了抓住不放手。是個賭徒的作為,也是個英雄的膽略。
紅拂跟著李靖過完了一生
跟著李靖,紅拂的故事就結束了。不過對於李靖來說,他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跟著李淵李世民到處徵戰,因貽誤軍機,曾經差點被李淵處死,進擊王世充、攻蕭銑、安撫嶺南諸州、討伐輔公祏、抗擊東突厥,累累軍功之後,一旦富貴在身,又能知足而退。
到了貞觀八年(公元634年)十月,擔任宰相職務剛滿四年的李靖即以足疾辭任,而且言辭懇切。識時務者為俊傑。唐太宗很欣賞李靖,因為這個人的能力,也因為這個人頭腦清醒。
唐貞觀十四年(公元640年),紅拂因病去世。唐太宗命魏徵撰寫墓志銘,並親手題下「大唐特進兵部尚書中書門下省開府儀同三司衛國公李夫人張氏之碑」的碑名。
9年之後,李靖病危。李世民到李靖府第探視,想起李靖為大唐帝國立下的赫赫功勳,不禁悲從中來,流淚道:公乃朕生平故人,於國有勞,今疾若此,為公憂之。同年四月,李靖與世長辭,享年79歲。
李靖被神化
到這裡,這一段雖然不是很可靠,卻是有可信度的。故事繼續發展,因為李靖戰功顯赫,死後經常顯靈,為百姓救危解厄,百姓為其建廟供奉,李靖漸漸被神化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家被集體神話了一把。
舒淇曾經出演過電視劇《紅拂女》,假如說古人喜歡神啊鬼啊什麼的,現代人顯然更熱衷於遊戲,情感的三角四角五六角糾纏。糾纏中,舒淇的紅拂輾轉於幾個唐朝著名男士之間,簡直曖昧得要命。可遠比當年她私奔李靖,軟拒虯髯客複雜多了。一沾到感情,我們就亂了方寸;選擇一多,我們就首鼠兩端莫衷一是。不如當年的張紅拂,帶著賭博的偏執,就將寶押在這個初次相識的男人身上。
要命的是她押對了。這是讓我們這些沒有膽子賭、又想贏的很多人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