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不僅僅是表情包

LOONY FACE作品

表情包一直在大家的生活中充當輔助文字表達的作用。但這世界上有一個表情，它的意義不僅僅是所呈現出的樣子，那就是——笑臉表情。沒錯，就是這個。長輩用它表示微笑，年輕人用它表示呵呵，潮人用它表示玩味的態度，而品牌則用它掙錢。無論是誰，大家都樂此不疲地反覆用著這個笑臉圖案。在這一點上，時尚圈從未落下。例如，LOEWE在2020年6月與Smiley合作推出了笑臉聯乘系列，用簡約的剪裁做底，並大量使用了各種不同的笑臉印花。LOEWE創意總監Jonathan Anderson表示：微笑一直是自由、肯定、幸福的象徵，通過這種創造性的設計努力將世界變得更加積極。

LOEWE x Smiley

還有這雙帶著笑臉的drew house酒店拖鞋，Justin Bieber曾經因為穿著它被媒體拍到，導致該拖鞋推出後一秒售罄。

drew house

除了搶眼的服飾之外，在20世紀80年代前後盛行的Acid House迷幻音樂文化中，笑臉還成為最具辨識度的視覺元素之一。搖滾樂隊NIRVANA（涅槃樂隊）中的傳奇主唱Kurt Cobain也繪製了一份屬於自己的笑臉圖案，並於1991年9月13日在Nevermind專輯發行派對上，作為發布會傳單的圖案進行使用。

從那時起，這個笑臉就成為了粉絲心中的標誌，也被印在了全世界青少年所穿的涅槃樂隊T恤和其他商品上。笑臉符號和文字從此被定為樂隊的標誌，隨著NIRVANA的成功，一個地下樂隊的塗鴉也成為了世界青年人的流行文化。

NIRVANA樂隊T恤

笑臉可以是一種流行文化，也可以是一種視覺語言。它在生活中為什麼這麼常見？它又究竟是怎麼產生的？我們來用一分鐘簡單科普一下！

我記得在影片《阿甘正傳》中有個片段，阿甘不停地奔跑，在3年多的時間裡跑遍了美國，還吸引了眾多人與他一起跑。一輛路過的卡車濺了他一身泥水，一位跟跑者見狀遞給他一件黃色T恤擦臉。阿甘還回T恤後，那人發現衣服上用泥印了一個簡單的圖案：一張笑臉。於是這個人突然醒悟，商機就這麼出現了……

阿甘雖然是個劇中的角色，但是這個商機確是真實存在的。

1963年，美國一家保險公司為了激勵員工，營造積極的辦公氛圍，請來了設計師Harvey Ball為他們的辦公環境做出一些調整。設計師Harvey Ball花了10 分鐘，畫出了一個黃色圓圈，並且在裡面畫了兩個點、一條弧線。笑臉就這樣誕生了。

Harvey Ball正在繪製他的笑臉

雖然Harvey Ball創造了黃色笑臉，但他並沒有申請商標版權專利，所以至今他只收到了保險公司付給他的45美元設計費。後來，費城的一家店鋪在黃色笑臉上加了一句「Have A Nice Day」的標語，並推出了一系列周邊：塑膠袋、卡片、杯子等等，於是這個笑臉圖案便開始出現在大眾市場。這些周邊不僅在越南戰爭最激烈的時候就售出了5000萬個，還作為一種文化符號開始影響著整個世界。

到了 1971 年，一位法國記者Franklin Loufrani在為《法國晚報》工作時，受夠了當下源源不斷的負面新聞，決定設計一個符號，提醒讀者注意正面新聞。於是他用了一張和Harvey Ball設計的Smiley圖案非常相似的黃色笑臉，貼在他的報導旁邊。

Franklin Loufrani的笑臉圖案第一次出現在法國報紙上, 1972年1月

但與Harvey Ball不同的是，Franklin Loufrani預見到了這個符號的市場潛力，於是他註冊了一個法國商標，成為黃色笑臉圖案的真正擁有者。1996年他在英國成立了自主品牌的The Smiley Company，並授權了上百家品牌使用這個笑臉。Franklin Loufrani開始了真正的笑臉商業，據說光是授權的商品銷售額一年就高達40億美元。

不僅笑臉的商業價值高，它也是20世紀70-90年代的街頭最常見的圖案。它陪伴著歐洲街頭各類的反文化運動和俱樂部文化的發展，它代表著享樂主義、個人自由、反資本主義等各種亞文化圈子。

20世紀90年代西方銳舞文化浪潮中的笑臉圖案

由於笑臉圖案在各個歷史性文明運動中出現的頻率太高，現在已被各行各業的年輕人接受，成為文化現象的一種。不少品牌也開始重點使用笑臉圖案作為品牌的主要視覺圖像。

EYEFUNNY來自日本，成立於2003年，由日本設計師Jury Kawamura推出。品牌名中的EYE是設計師認為人體中最美麗的部分，FUNNY則是設計師認為和幸福感直接掛鈎的情緒，二者的組合即成了EYEFUNNY。至於品牌的初始，源自於設計師Kawamura對於鑽石的痴迷，因為市面上找不到喜歡的配飾，於是便開始自己動手製作。但沒想到品牌就這樣走紅了，火到連DIOR MEN的藝術總監Kim Jones都委託他定做，權志龍也自發佩戴EYEFUNNY的項鍊。被問到為何使用笑臉作為品牌符號時，設計師Kawamura表示自己研究了世界上各大知名品牌IP，十字架、星星、愛心都是常見的首飾設計元素，笑臉圖案卻不是熱門款。但是，笑臉可以讓人開心，這比任何元素都有力量。

笑臉對於很多人來說，只是一種卡通圖案。而當笑臉遇上了鑽石，就不一樣了。豪、奢、潮，用哪個字來形容它都可以。尤其是以下這款純黑色的碎鑽手錶，配上滿滿一圈同色笑臉，很多意味深長又可明說的話就可以用手錶表達出來了。

drew house是加拿大著名歌手Justin Bieber在2018年年初以自己的中間名 「Drew」 為名所創立的街頭文化潮流品牌，也就是前文那雙出了名的拖鞋所屬的品牌。

品牌整體靈感來源於輪滑文化，drew house在官方介紹自己時，稱drew house是一個可以盡情做自己的地方，穿自己想穿的，做自己想做的。說實話，這個品牌態度，很Justin Bieber。

2018年年底，drew house推出了第一雙酒店拖鞋，售價4.99美元。也就是這一引來了無數話題的契機，正式拉開了drew house的品牌序幕。

而後，drew house推出了自己的服裝系列，以街頭風格、純色設計為主。「drew」 字樣或品牌笑臉logo常見於設計之上，涵蓋了T恤、衛衣、 襯衫、長褲等單品，價格在48～148美元之間。由於Justin Bieber自身人氣本來就旺，各路親朋好友紛紛上身為drew house站臺，導致官網經常處於售罄的狀態，想買也根本買不到……

Post Malone上身drew house圓領毛衣

這一撥街頭文化的洗禮+粉絲收割，基本一說起drew house，年輕人都處於癲狂的狀態，就連2019年9月在上海進行的為期4天的快閃店活動也比排隊買鞋的時候瘋狂得多。（在此羨慕搶到貨的朋友們！）

誕生於2015年的品牌CPFM全稱為Cactus Plant Flea Market，名字來源於法語，直譯過來也就是「仙人掌植物跳蚤市場」的意思，它是一個專注於做笑臉的品牌。對，你所看到的這個長著4隻眼睛的笑臉就是它的標誌圖案。品牌由Pharrell Williams創辦，僅僅用了4年時間就走上了潮流界神壇的地位。

NIKE x CPFM

大多數人都是從Cactus Plant Flea Market x NIKE的合作款——Air VaporMax 2019認識到這個品牌的，略顯奇怪的笑臉加上獨特的鞋款設計，讓這款VaporMax成為最受熱捧的鞋款之一，就連二級市場的價格也隨著呼聲水漲船高。

2015年，CPFM入駐DOVER STREET MARKET，隨後CPFM開始與各種品牌進行聯名合作，例如OFF WHITE、Stüssy、HUMAN MADE等等。唯一讓很多人吐槽的就是它的發售形式，不僅搶不到，還經常出「意外」。例如與HUMAN MADE的聯名，單品幾乎都是無預警發售的。並且，每件衣服的顏色都有規定好的下單時間，買家需要在這個時間內下單某個顏色。當然，也會有10件不同顏色套頭衫的打包套裝作為付款前的額外驚喜。

此外，CPFM還值得一說的就是發泡印花的工藝。自從在CPFM的服裝上使用後，潮流圈掀起了一股發泡印花的熱潮，不少品牌都用起這種具有浮雕效果的印花工藝來打造單品，追逐CPFM的步伐。

CPFM 發泡印花

被稱為「日潮」典範的KAPITAL成立於1984年，來自於日本一家名為「CAPITAL」的丹寧工廠，主理人為平田俊清。隨著美國復古風格在日本持續走紅，KAPITAL也在不同時期推出了多個具有民族風的丹寧系列。後來，CAPITAL改為了KAPITAL，平田俊清的兒子設計師平田和宏也加入了公司，開設了青年支線KAPITAL KOUNTRY，甚至和LOUIS VUITTON展開了合作。這一切看起來和笑臉代表的潮流文化沒什麼關係，但是故事總是會有轉折的。

2016年，KAPITAL聯合攝影師Eric Kvatek和一批巴黎滑手拍攝了品牌紀錄片《Kapital World by Eric Kvatek——丹寧故事紀實》，引起了巨大反響。於是KAPITAL放下架子，開始擁抱青年文化和流行時尚。笑臉、扎染、丹寧拼接等等都成為KAPITAL復古街頭浪潮中最受歡迎的設計，笑臉與丹寧的結合也成為KAPITAL最有辨識度的一部分。

與大多數的潮流品牌不同的是，KAPITAL在各個流行文化圈都非常受歡迎，它身上混合了阿美咔嘰、日式潮流、美式民族等元素及文化，它也將日本傳統工藝的技法融入其中，成為受到眾多年輕人追捧的潮牌之一。

很多人聽到CHINATOWN MARKET這個名字，一定認為它是一個由華人創辦的品牌，但這個來自紐約的街頭品牌的創始人是不折不扣的美國人Michael Cherman。受到紐約唐人街主幹道Canal Street中「山寨文化」的影響，那些山寨產品給了他很多創作靈感，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CHINATOWN MARKET大多以惡搞為主元素。

這個連品牌名都是從唐人街盜版文化中延伸出來的「後起之秀」，有著與其他新興街頭品牌截然不同的成名路徑。僅僅用了三年不到的時間，這個名字以及它標誌性的黃色笑臉Logo就已入侵整個潮流界。然而當它出售第一件帶有笑臉印花的T恤時，並不知道這黃色笑臉版權歸Smiley公司所有，隨後CHINATOWN MARKET立即被Smiley公司禁止生產和銷售黃色笑臉的相關單品，所以之後它不僅要乖乖地向Smiley公司交錢，還要在黃色笑臉單品上印上The Smiley Company的字樣。

讓人一下子記住的單品就是2018年6月CHINATOWN MARKET在一雙CONVERSE 1970s上畫了一個NIKE Swoosh大鉤和一個黃色笑臉，並把這雙惡搞球鞋送給了NBA著名球星LeBron James，他直接將這雙球鞋穿去了訓練場。媒體曝光後，NBA控告CHINATOWN MARKET違反聯盟著裝規則，並罰款5萬美元。這就一下子把這個剛剛起步的街頭品牌推上了風口浪尖，大大收割了一撥知名度。

CHINATOWN MARKET送給LeBron James的惡搞CONVERSE鞋而後，CHINATOWN MARKET又發布了惡搞PRADA 2018春夏的香蕉火焰襯衫和短褲的新系列，並將香蕉圖案換成了自家標誌性的Smiley Logo。Ralph Laurent、COMME des GARÇONS等等大牌全部被惡搞一遍，與Pleasures聯名推出惡搞IKEA的購物袋帽款、與Crocs合作的草坪拖鞋等等，CHINATOWN MARKET的每一次出品都賺足了眼球。

CHINATOWN MARKET惡搞PRADA的襯衫

除了以上所提到的一心用笑臉做賣點的品牌之外，藝術家們更是不得不提的圖案運用課代表。

從歷史上講，笑臉圖案在20世紀60年代象徵幸福、天真與美國夢；到了20世紀70年代，則代表致幻劑（LSD）、毒品、享樂主義。而現在當代藝術家們則用笑臉作為人的抽象標誌。

LOONY FACE有很多名字，有時候叫玩樂大師，有時候又叫自己的本名歐陽儒。他是個性格相當灑脫的年輕插畫師，曾經逃學去盛大遊戲公司做原畫設計，做了2年原畫後，他發現作為玩家的身份親自參與到手遊研發，能體會到完全不同的遊戲世界。後來，LOONY FACE又覺得遊戲市場缺乏情懷與有趣的創意，除了商業還是商業，有違他just have fun的初衷，於是他轉行投身到潮流服飾行業，成為一位做潮牌的藝術家。

LOONY FACE很早就開始看美漫，畫風也受到了一些影響。關於他最出名的笑臉頭像，是笑匠和joker的結合。笑匠是美國DC漫畫《守望者》中的一個英雄士兵，上戰場前他喜歡在頭盔上畫個笑臉。笑臉下半部分是黑暗騎士裡的小丑，代表了一種無所畏懼的精神。

Keep Smiling Face, LOONY FACE 

LOONY FACE常說自己是個沒有安排的散漫之人，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所以他選擇的都是他喜歡做的。就像這個笑臉圖案一樣，有著無所畏懼的精神。在作品中除了笑臉之外，也會加入一些他生活當中的想法和寫照。（下圖就是他去度假回來創作的生活寫照。）

訾鵬

訾鵬畢業於魯迅美術學院，現在作為職業藝術家工作和居住在北京。在他的創作中，最有特色的是他具有玉石感的作品質感。他研究生畢業後，從2009到2011年間一直在研究玉材質的光學原理和玉石文化，歷時半年的反覆修改，訾鵬在2011年終於完成了第一件玉材質風格的作品，而後，玉石就成為他的「材料繆斯」。

玉笑臉-殭屍男孩, 訾鵬. 版畫, 2019

訾鵬除了熱愛創作與繪畫，同時也是潮流藝術藏家，收藏了很多藝術家的原作、版畫、玩具。他也曾和潮流品牌AMAZING XM合作推出過聯名系列，《玉笑臉-殭屍男孩》這件作品被做成了聯名限量T恤，其中T恤的部分收益用於公益救助項目。

玉笑臉-殭屍男孩, 訾鵬. 版畫, 2019

訾鵬一直在嘗試中西文化的碰撞和融合，用翡翠和各種寶石塑造的卡通形象是對童年美好時光的紀念。以孩子的角度看玉石，它其實像糖果、冰塊，代表著美好、甜蜜、無憂無慮；以成人的角度看玉石，它代表著財富、地位和欲望。這種矛盾糾結的情愫代表訾鵬的創作感受。

無論笑臉圖案的起源如何，它都已成為東西方視覺文化的一個重要角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它代表了大部分階層人群，也代表著小眾文化，或許各種各樣的人都在這一圖案中實現了平等，並受到了啟發。

下一個流行半世紀的圖案會是什麼樣？誰又創造了它？或許答案就在此刻流行的文化中。

* 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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