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蔡徐坤一組深秋落葉中的帥照發上了網，並配文：「明信片4.0。」有網友爆料稱這是蔡徐坤在利茲大學校園裡拍的，他去了利茲大學音樂學院讀書。
都說網際網路時代人們的記憶短暫，但這次，人們很快聯想起他曾說過，「有一小段時間我會學點東西，」粉絲很快進一步澄清了這「一小段時間」的概念，「不是留學，是進修，很快就回國，12月還會有新舞臺。」
就在同一天，範丞丞被拍到與助理等人現身上海某餐廳吃飯。吃完飯後，範丞丞起身坐到窗邊長椅上，疑似默默地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圖片在網上迅速傳開，自媒體的提問是：他會像王源一樣道歉嗎？而粉絲捍衛愛豆的評論是：抽菸怎麼了，好多明星都抽菸。
作為從NINEPERCENT這個國內頂流男團畢業的兩位標誌人物，他們起點類似，發展路徑大相逕庭，如今又在同一天被不同的事件推上輿論風口浪尖。
所有的故事與狂熱始於2018年的《偶像練習生》，爆款綜藝讓偶像行業一夜之間被推上風口， NINEPERCENT成為一個跨時代的偶像標杆，相比歸國四子，他們被劃作流量2.0一代。
但這依然是一群處於初期和前工業化階段的偶像，在個人素養、人設管理、以及路人與粉絲關係的處理上，多個方面仍然處在不斷摸索中。
探索意味著不確定性。
偶練已成往事，NINEPERCENT也在10月12日正式畢業， 蔡徐坤與範丞丞各自選擇了兩個不同的前進方向：一個深耕音樂甚至不惜在大火期間赴英進修，一個直接表示，音樂已經不是他的全部。
花路各自走，命運也各自書寫。樸樹在歌中唱道：他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輿論漩渦中的蔡徐坤，赴英國進修的蔡徐坤
蔡徐坤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從他參加湖南衛視的《向上吧！少年》，和當時籍籍無名的王俊凱站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
所以他會在大家忙著雙十一購物狂歡的當日曬出照片，隨後這照片被網民認出是在英國利茲音樂學院。
這是英國第一所設立了爵士樂課程的學院，歷史悠久，實力雄厚，學費也不便宜，一年要八萬英鎊，也就是差不多七十多萬人民幣。
有網友爆料稱，蔡徐坤並沒有像許多明星一樣出去租房子，而是住在學生公寓。
而根據他粉絲的種種爆料，以及他之前的發言，這應該不是一次王源式的留學，而是一次短期的進修。
儘管如此，這一切還是引發了輿論的驚訝，許多人無法理解，這位當紅的頂流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如果我說是為了音樂，會被嘲笑嗎？
在此之前，輿論場裡有太多相似的質疑——這些年輕人除了流量，還有什麼呢？
在中國的新一代偶像市場，他憑藉著《偶像練習生》第一名的身份出道，一度佔據明星熱度榜首，《Wait Wait Wait》《Hard To Get》《Pull Up》三支MV播放量全部破億，六支MV播放量全部超5000萬，多個現場版舞臺播放量也都破3000萬。
《ELLEMEN睿士》雜誌這樣總結到：「無論是千萬級微博粉絲還是超級話題，蔡徐坤都遠遠超過了他的前輩或許在四五年甚至十幾年時間裡才能達到的積累，成為中國娛樂圈成名速度最快的超級偶像。」
可是超級流量蔡徐坤，淪為全網黑久矣。
他從出圈到成為虎撲、B站網友的群嘲對象，是從年初開始。
直男為代表的虎撲社區中一個帖子迅速引發爭議——《蔡徐坤成為首位NBA新春賀歲形象大使，什麼水平？》。
事件起於1月30日至2月18日期間舉辦的NBA第8屆新春賀歲活動，將有創紀錄的15支NBA球隊在各自主場舉辦春節慶祝。而蔡徐坤將作為首位藝人新春賀歲形象大使，受邀與字母哥、利拉德和湯普森三位球員聯袂亮相，拍攝賀歲宣傳片。
隨後B站鬼畜區開始廣泛傳播蔡徐坤的「惡搞」視頻。
將戰火徹底點燃的，則是蔡徐坤團隊的一封律師函。
他的粉絲也開始站出來，控訴視頻存在人格侮辱內容，並不是簡單的「玩梗」。
另一方面，盛名之下，爭議不斷。
在綜藝節目《王牌對王牌》中，潘長江在看圖猜人環節面對蔡徐坤的照片，想了半天說出一個「吳亦凡」。之後潘長江的微博淪陷，大批蔡徐坤粉絲的評論湧入，稱「你居然不認識蔡徐坤」。隨後潘長江發布微博回應此事：「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我真的不認識，不能因為不認識就來黑我吧……」
40分鐘後，蔡徐坤評論潘長江的微博：「潘老師您好，您是我一直敬仰的前輩。網絡暴力向來傷人，許多無辜者深受其害。我們別在意， 別讓別有用心的人得逞。」但令人尷尬的是，潘長江並沒有回覆這一條評論，反而是轉發了自己的微博稱，「讓我們的生活回歸正常吧……有時間多陪陪你們的爸爸媽媽」。
所有這些故事，讓蔡徐坤成為流量一代的典型代表，人們甚至忘了確認，他到底是怎樣一個偶像，或者說，蔡徐坤是誰？
但許多和他合作過的專業人士迅速發現了：這個屢屢被動陷入輿論漩渦中的頂流愛豆，是真的享受音樂和舞臺。
人們實際上忘記了，少年出道，背負以「億」計的流量和關注的蔡徐坤，實際上在《偶像練習生》的首秀也是他的背水一戰——當時他和前經紀公司解約，面臨著可能高達3.2億元的索賠，他推掉了各種戲約全力備戰。
在節目一次突襲宿舍的花絮視頻中，其他人都在睡覺的時候，他已經早早起床練舞，主題曲評級之前，他會從頭跳到晚，一直到凌晨兩點。
有工作人員說，我覺得那不是人過的日子。
即使走紅他已經沒有停歇。出道後首張個人EP《1》，他包攬了全部的詞曲創作、編曲製作，還親自操刀了MV的拍攝和剪輯，MV中畫面的拍攝角度、劇情都是他參與設計的，為此他專門飛到韓國熬了幾個通宵。
最終在NPC九人總共發布的近80首單曲中，蔡徐坤以11首原創作品穩坐產量質量之王。從《pull up》到《夢》，他嘗試過R&B、POP、電音各種不同風格，在QQ音樂，其新專輯《young》售出超過766萬張，刷新了平臺雙鑽石-殿堂金鑽兩項認證記錄。
他在音樂作品、商業價值戰績斐然，但大眾口碑卻陷入另一個泥潭。
從出道開始，蔡徐坤就成為2018年偶像元年裡最具標誌性的符號，他的精緻妝容和流量奇蹟一同構成公眾眼中的蔡徐坤，以至於路人根本不想去了解蔡徐坤真實的樣子。
但從赴英進修，到自己作詞，自己作曲，當製作人，當MV導演，交出屬於他的作品，他做的事情始終如一，這個頂流偶像想證明的是兩個字：實力。
享受了流量紅利，也必須迎接飛速而來的壓力和爭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當然不止蔡徐坤一個人。
範丞丞會像王源一樣道歉嗎？如何成為更好的偶像？
當蔡徐坤徜徉在英國利茲學院落葉中的時候，範丞丞穿著一件非常寬鬆的衛衣，下身搭配白色長褲，口罩遮面，和一行工作人員現身上海街頭。
在一家餐廳裡，範丞丞大快朵頤，期間還一直與工作人員說說笑笑，吃飽喝足之後，範丞丞換了一個座位，坐到了靠窗的長椅上，之後默默點起了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姿勢相當熟練。
這些動作被圖片捕捉到並上網後，迅速再次引發新的波瀾。
在吃之前，他的粉絲一直稱他是「不抽菸、不喝酒的正能量少年」，如今吸菸被拍，網友開始diss他人設崩塌，並督促他「趕快認錯，像王源一樣」。
粉絲們為他辯解說，很多明星都抽菸。
網民的回應是，「抽菸能理解，但是室內抽菸確實不對」。
這時候的範丞丞也許會懷念《蒙面唱將猜猜猜》中的「哥寶寶你可以的」。
在揭面後他直言：因為想唱自己喜歡的歌，所以來了這個舞臺。
戴上面具就可以做回自己，唱想唱的歌，戴上面具也可以不被大眾認出，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抽菸的範丞丞沒帶面具。
在團綜《限定的記憶》中，NINEPERCENT每一個成員被問了同樣一個問題——「音樂在他們未來的規劃中佔比多少？」
幾乎所有人都表示音樂是自己的全部。
唯獨只有範丞丞，給出了不同的答案說：「音樂不再是我的全部」。
過去一年裡，範丞丞先後出現在《奔跑吧兄弟》《女兒們的男朋友》和《哎呀好身材》中，並展現了自己的綜藝沙雕屬性，與蔡徐坤在B站被嘲不同，他時常突然掉線又真實自然的視頻片段在B站走紅，成為了不少觀眾的快樂源泉。
此外，他還將現身電視劇《靈域》等劇集中，雖然他的古裝定妝照一出，就遭到了「太醜」「造型勸退」的無情吐槽。但後期流出的路透照一定程度上扭轉風評。
這是一種主動選擇，因為他唱歌並不差。在《偶像練習生》的舞臺上，對音樂一貫挑剔的李榮浩，聽完範丞丞唱歌之後說：「範丞丞你怎麼唱的那麼好，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唱歌，沒想到唱的那麼好。」 在《蒙面》舞臺上，吳宗憲給出了類似的評價。
可是他義無反顧啟動了多元化發展的戰略，這意味著更多的挑剔和質疑，尤其是易烊千璽肖戰已經樹立了新的流量演技標準，偶像拍戲勢必會遭到更多外界的審視。
某種意義上，範丞丞需要承受比其他人更大的爭議，每個關於範丞丞的帖子下都有一幫鍵盤俠喊出類似的吐槽。
罵人的理由時常令人莫名其妙。
範丞丞在節目中說：小時候，大家可能並不知道我是弟弟還是什麼，所以在那時候對我的質疑就已經很強烈，現在我不希望活在姐姐的庇護和陰影下，希望大家認識歌手、練習生範丞丞，而不是範冰冰的弟弟範丞丞。
可是一直努力擺脫質疑的他，卻因為一個抽菸的動作再次陷入輿論質疑。
《偶像練習生》導演陳剛曾說過，「節目精準定位的粉絲群是95後和00後，這個群體對價值觀的要求很明確，真正讓他們追尋和依託的是愛豆的個人魅力、言行和價值觀。」
正是如此，人設之重必然深深影響這些流量愛豆的命運。
輿論質疑的集結號已經吹響，接下來就看範丞丞如何完成接下來的危機公關。
流量2.0一代：少年薛丁格的未來
總的來說，無論蔡徐坤還是範丞丞，他們都趕上了流量2.0時代的熱潮，也由此開啟了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2018年4月6日，他們歷經激烈角逐，從《偶像練習生》百位選手中脫穎而出，被全民製作人推上出道位。那一夜，漫天的彩帶亮片飛揚在成團舞臺，流量將為他們鋪開未來的花路。
然而限定團的經紀公司缺乏運營經驗，加上多方利益博弈，成員合體時間不足三分之一，坐實「全球最難合體團」。
但另一方面，他們依然成為吃到新偶新模式最大紅利的人，這一系列爭議就是明證：爭議也是流量。
某種程度上，蔡徐坤和範丞丞都在尋找2.0時代偶像長紅的方法論，向大眾證明自己是共同目標，只不過路徑不同。
蔡的方向顯然是深耕音樂，直到現在，他的事業版圖依然沒有向影視拓展，而是成為九人中用力最集中、對音樂最專注的那個。
而範丞丞則是音樂、綜藝、影視全面出擊。
他們的未來由此仿佛成為一場實驗。
而擺在他們面前共同的挑戰則是：如何承載著粉絲對「完美人設」的期待，如何面對來自大眾審美的壓力？
這其中不難發現一種他們試圖擺脫偶像束縛的自覺，流量藝人作為其背後商業團隊變現的工具，長遠發展往往被忽略，而蔡徐坤選擇在當紅期進修，這是一種反抗。範丞丞抽菸，也許是另一種。
但故事還在繼續，因為新一代流量已經出發，隨著《以團之名》、《青春有你》和《創造營2019》三檔男團選拔節目先後上線，又一代流量擠入戰場開始分食蛋糕。
流量開始快速衰退，當潮水退去，只有明晰定位、轉型成功並保持人設不坍塌的流量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沒有人希望看到他們失敗，市場和行業都渴望NINEPERCENT畢業九子成為一個可以複製的成功樣本，希望用它驗證流量2.0時代的成功， 但他們必須找準自己下一個舞臺。
頂流偶像這個位置，真的不是那麼好坐的。它涉到流量轉型、事業選擇、危機公關，最終的成敗，真是考驗實力也考驗運氣。蔡徐坤範丞丞成為頂流之時，就要有足夠的耐力和心智，去承受它的重量。
而評述這一切成敗的，只有時間。
當流量2.0一代各奔前程，他們都需面對一個薛丁格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