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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仁事件」的發生對黑道的震撼不小,一些與黑幫有關係的官員紛紛主動與黑幫斷絕了關係。與政界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四海幫也深受其害,「生意」變得越來越不好做。
1971年,蔡冠倫主正式接掌四海幫,在大力發展經濟的同時,極力與臺灣當局的一些中下層官員拉上關係。
在竹聯幫這邊,張安樂意識到在當前的社會要發展組織,最根本的前提是要搞到錢,有錢萬事通。像四海幫一樣,有了殷實的家底,幫會才能生存壯大。因此,他在廣進財源的同時,吸取陳啟禮的教訓,完善了幫內財務管理體制,建立了所謂的「母金提留與流動資金的分層管理制度」。其主要特點是,基層組織開賭場及收取的「保護費」,「抽頭」,分層上繳留底,除掉上貢給一些官員的香火錢外,存入總堂的稱為母金,平時不得動用,專為那些受警方通緝在逃的幫眾、 撫恤入獄的幫眾及在打鬥中死傷的幫眾的家屬而準備的,並視財政的好壞,拿出一部分來作為開設新企業的本金 。
再者,竹聯幫的幫眾大都是社會爛仔,雖經陳啟禮整治卻仍是一副爛仔的形象,走到街上,別人一看這樣就知道不是好東西。張安樂專門組織他們去學習,向他們灌輸上流社會以及為人處世的觀念,教他們待人接物的禮數,把他們手上的破表換成金表,布鞋換成皮鞋,牛仔褲、T 恤衫也換成了西裝領帶、名牌襯衫。並改變原先的黑道口語,改用正常的語言交談。在張安樂的一番辛苦整頓下,新老竹聯幫弟兄一個個沐猴而冠,為人練達起來,且幫派意識初步成熟,不再像過去一樣散漫,不聽指揮。
張安樂雖然雄才大略,但資歷不深,難令以周榕為首的老竹聯幫眾臣服,那幫人極力排擠他。在柳茂川等人的協調下,大家表面上相安無事,但仍然心存間隙。
在周榕的直接指揮下,老竹聯與四海幫為了地盤而幹了幾場,雙方互有損失。
周榕雖說和張安樂不和,但卻是一個有所作為的人,他自有他行事的一套。自從陳啟禮等一批竹聯骨幹被管訓之後,當局清剿竹聯幫時竹聯幫雖四分五裂,但他在柳茂川等人的協助下仍將竹聯幫聚攏來,仍舊開賭場、辦公司、拍電影,且生意越做越大。
在做期貨生意時,周榕結識了日本最大的黑社會組織「山口組」的重要成員永野一郎和戶記千秋等人,並很快和「山口組」聯手起來,在臺北敦化北路國泰金融中心買下兩層樓面,辦起了「香港恒生國際有限公司臺灣分公司」,並且邀一些和竹聯幫有關係的官員入夥做生意 。
就在竹聯幫的實力逐漸恢復時,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王羽本是一個港臺武打名星,曾加入香港「十四K」,到美國拍片時又拜入「華青幫」,到臺灣後結識了柳茂川,便又拜入竹聯幫,成為一名小頭目。
1974年3月,王羽和一幫竹聯兄弟在民生西路杏花閣酒家喝酒時,和四海幫的人為爭奪一個叫「貴妃」的粉頭(小姐)而大打出手,並且開槍見血,當警察趕到時,雙方的人已逃得一個不剩。「杏花閣大血案」中四海幫的人由於沒有準備吃了大虧,傷了幾個弟兄。陳永和聽後大怒,本想找周榕算帳,考慮到如果明著帶人去算帳,肯定佔不了便宜,既然是黑道恩怨,就用黑道方法解決。剛開始,王羽害怕四海幫的人找他報復,躲了幾天,見沒有動靜,就又露面活動了,當他在南京西路的天廚餐廳吃飯時,被四海幫頭目劉偉民手下的殺手從背後開了兩槍,殺手當場被抓住,重傷後的王羽被送到醫院,倖免一死。王羽知道如果繼續用黑道的方法處理此事,勢必引起兩大幫派的大火拼。他仗著在白道上認識不少人,想用白道的方法解決,告殺手犯故意傷害罪。
四海幫並不懼王羽用白道的方法解決,你在官場上有人,我也一樣,你要打官司,我奉陪就是。
不久之後,臺北市中心區法庭開庭公開審理「天廚餐廳血案」,審理結果與王羽的索賠二百萬、判兇手七年以上徒刑的要求相去甚遠,氣急敗壞的王羽不顧一切,命手下人在法庭的走廊內將四海幫前來旁聽的頭目砍傷。此事被新聞媒體一炒,成為轟動港臺各界的「法庭大血案」,與前兩件血案一起,並稱為黑道仇殺的「三大血案」。
黑幫勢力竟然發展到如此猖狂的地步,敢在法庭上傷人。
蔣介石此時已病入膏肓,已經無力管理所謂的「國家大事」,臺灣的「國家大事」全權交給了「副總統」嚴國楨和「行政院長」蔣經國,蔣經國知道此事後大為震怒,心想:這黑幫問題一直以來都是最為棘手的問題之一,1962年解散了四海幫,不久四海幫死灰復燃,每年一次的掃黑行動雖說成績斐然,卻總是無法達到理想的效果,幾年前清剿了竹聯幫,也抓了不少人,包括竹聯幫的幫主陳啟禮,可竹聯幫仍然很活躍,更不時有黑幫火拼的新聞見報,看來這黑幫勢力是越掃越大,越清剿越牢固,的確令人頭疼。
他下令命新上任沒多久的臺北市警察局長顏世錫全力查清此案。
所幸有顏世錫身邊的人及時向周榕通風報信,情急之下,周榕要幫內大哥級以上的人馬上離開臺北,到南部去暫避風頭。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清剿行動以抓了幾個社會爛仔而最終告結,總算是對新聞媒體有了交代。
王羽因指使人傷人,犯傷害罪被判入獄三年,半個月他就被保釋回家,保釋金為兩百五十萬。
出獄後的王羽在白道朋友的幫助下,向四海幫賠禮道歉並付出一百萬的賠償費,算是了結了這樁恩怨。
經歷了這件事後,王羽雖然吃虧不小,但名氣卻大了起來,一些電影公司紛紛找到他尋求合作。
竹聯幫為警方所忌諱,活動有所抑制。王羽知道是自己連累了竹聯幫,拿了兩百萬繳入總堂,算是一點小意思。
周榕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找到那個通風報信的警官,給了一筆數目不小的辛苦費。
王羽的事件剛平息,「白狼」張安樂手下的一位外號叫虎頭仔的小頭目在臺北街收取保護費時與人發生爭執,當場拔出槍來一槍將那人打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虎頭仔被警方通緝的同時,新竹聯被警方一網打盡,「白狼」張安樂因有事去了新竹而逃過一劫,回到臺北的他欲重組竹聯,可惜已無力挽天,迫不得已只得投入老竹聯,但周榕等人並不樂意收留他,心灰意冷之下,他於1975年6月去了美國,和「青蛇」鄧國灃一起在美國發展。(陳啟禮於1984年去美國刺殺江南時,得到張安樂的大力幫助,並且在陳啟禮被當局逮捕後,他不辭勞苦,四處奔走呼號,為搭救陳啟禮出獄費盡心思,雖然目的沒有達到,卻成為華人黑道上公認的情義真英雄。)
1976年蔣公辭世,臺灣當局大赦,關在綠島的一批重要囚犯被釋放,陳啟禮和李、敖便是這批人中的兩個。
從碼頭坐車到臺北市辛亥路四段他的家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臉色蒼白枯黃,頭頂早謝,衣裳襤褸,渾身上下一股酸臭味的他站在家人面前時,沒有人敢認他。面對痛哭失聲的妻子、白髮蒼然的雙親、木然呆視的孩子,他又一次流淚了。
「我……對不起你們。」他撲通一聲跪下。
就在他和一家人抱著哭成一團的時候,周榕領著一幫竹聯幫兄弟出現了。原來他帶著人去碼頭接陳啟禮時,不小心走錯了碼頭。
「老大。」周榕雖然做過陳啟禮的大哥,也是竹聯幫現任老大,但他自知在竹聯幫眾多兄弟面前,絕對比不上陳啟禮,既然陳啟禮出獄,這老大的位子就應及時讓出。
「不要叫我老大。」陳啟禮神色黯然,起身說,「從現在開始,我和竹聯幫再也沒有半點瓜葛,我要堂堂正正做人。」
「笑面虎」吳敦說道:「老大,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怪我們兄弟沒照顧好你的家裡人,自從你栽進去後,我們一幫子兄弟也混得不容易,又出了幾檔子的事,每個月我都派人把生活費交給大嫂……」
「別說了。」陳啟禮打斷了吳敦的話。
自從「白狼」張安樂去了美國之後,吳敦就接替了張安樂,成為竹聯幫的總護法。
「老大!」在周榕的帶頭下,一幫竹聯兄弟全都跪下,異口同聲:「請老大回幫,重振幫威。」
「別逼我!」陳啟禮像一頭怒吼的獅子,「難道你們還嫌我在綠島呆的時間不夠長嗎?」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仰頭長嘆一聲:「那種日子,我連想都不敢想。」
「老大。」周榕知道陳啟禮的脾氣,越逼他越不肯幹,打了個手勢叫身後的一幫兄弟起了身,從衣內拿出一張兩百萬的支票:「這裡有一點錢,你先拿著,開賭場、辦公司都可以,萬一不夠我再想辦法。」
「我不要你的錢。」陳啟禮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要靠自己,這些年來,多謝你們幫忙照顧我家裡人,你們回去吧。」
周榕見多說無益,悻悻地領著一幫兄弟離開。
「你真的要和他們斷絕關係?」陳啟禮的父親問。
陳啟禮堅定地點頭。
陳父哆嗦著說:「聽說這次釋放人員的名單上並沒有你的名字,後來聽周老大說他花了一大筆錢上下打點了一下,才又把你的名字加了進去。我們……我們都不敢相信!」
陳啟禮聽後,心微微一顫。
陳啟禮言出必行,決定用自己的一雙手來養活一家人。在此後的日子裡,他去建築工地做監工、沿街攬活做油漆工,或者做廣告代理人。由於他的特殊身份,一般的人不敢用他,即使找了一份工作,也是經常受到黑道上的朋友的騷擾。
任昔日的兄弟怎麼樣苦口婆心地勸他,陳啟禮似乎鐵了心要改惡從善。
有了幾個錢的積蓄後,他開始小心翼翼地經起商來。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找到了他,就是臺北市警察局長顏世錫。
顏世錫和陳啟禮沒有見過面,當一身便服的他在竹聯幫元老柳茂川的帶領下走進陳啟禮經營的電子工廠時,實在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一臉疲憊,滿身灰塵的小工廠老闆竟是在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旱鴨子」陳啟禮。
雙方通報姓名之後,陳啟禮不明白顏世錫找到他有什麼事,再說他自從監獄出來後,再也沒有和黑道沾邊了。
顏世錫說,「跟我走吧!」(欲知陳啟禮即將被帶去見什麼人,他會開啟什麼樣的人生,請打開下面的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