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方人開始談論「天賦人權」和「人人生而平等」的時候,你這個時候得要留個心眼:說這話的人,到底有沒有把你,看做是人?
你可能很奇怪,我和你們一樣長著倆眼、一鼻子、一嘴、倆胳膊倆腿兒,一式兒的咋不是人了?無非就是膚色不一樣罷了!
誰還記得感恩節的本意?
美洲的原住民曾經可能也有這樣的疑惑,對於這樣的疑問,歐洲人好心的給出了解答:靈魂。於是笑眯眯的舉起了手中的屠刀,將「印第安人」視為牲畜一般的動物。
於是乎在歐洲人奴役原住民數百年的歷史中,反抗的聲音不絕如縷,在這其中有一次起義最引人注意,其鬥爭策略和鬥爭方式,都體現了所謂的「印第安土著」的智慧。
統一戰線、武裝起義,讀來也算既視感滿滿。
1742年,圖帕克·阿瓦魯二世出生在秘魯廷塔省的一個酋長家庭,據稱他是末代印記帝國帝王阿塔瓦爾帕的第六代孫(可能也是像劉大耳一樣,真假難辨)。
彼時,印加帝國最後那場大屠殺已經過去了200多年。200多年前的那一天,印加帝國八萬大軍在殖民者數十人軍隊的攻擊下功虧一簣,7000人陣亡、皇帝被活捉後被殺死。
殖民者像掐死一個小雞仔一樣,覆亡了這個悠久的文明古國。同時也將在宗教外衣下掩飾著的野獸行徑,傾瀉在這片豐沃的土地上。
原住民被當做牲畜一樣奴役、剝削,在礦井中日復一日的採集金銀,亦或在種植園彎腰耕作。許多印第安人忍受不了如此的屈辱,便先殺死子女後再行自殺。而16世紀官方的編年史作者費爾南德斯德奧維耶多卻解釋自殺行為是「娛樂消遣和逃避勞動」。
如此境遇,在殖民地出生的帝王聖裔,自有恢復祖宗之志,亦可有曠世之能。
26歲之時,飽讀印第安歷史和法國啟蒙思想圖帕克·阿瓦魯二世繼承了祖宗的基業:三個村的村社,一個古柯種植園,三百五十匹騾子的運輸隊。
祖輩的服從,讓他們得以苟且偷生,卻仍然難以逃離被奴役、被屠殺的命運。這位少年深知,只有反抗才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1780年,清乾隆四十五年。殖民地秘魯的宗主國西班牙正和英國開戰,而英國也陷入美國獨立戰爭的泥淖。
如此國際大勢,正是舉事的絕妙時機。時年38歲的圖帕克·阿馬魯二世殺死廷塔省官僚正式起義。
此時,他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原住民的代表。在出入土生白人家庭、參與哲學辯論的過程中,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具有革命啟蒙思想的先進革命者,而他提出的口號是號召「印第安人、黑人、混血種人、土生白人」一起組成聯合陣線,並假借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的名義,稱「打倒壞政府」,並廢除了各種苛捐雜稅和暴政。
這樣的口號顯然是不徹底的,但卻是最現實的,這統合了殖民地所有可能的反抗力量(後來被認為是秘魯民族的先聲),顯然圖帕克·阿馬魯有他個人的智慧和考量。
義旗一張,八方響應。殖民地軍隊陷入了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不堪一擊,起義軍勢如破竹,短短數月9萬同志甚至包圍了庫斯科城。
然而,也正是響應過快,導致起義隊伍魚龍混雜,同時催發了美洲原住民極大的復仇情緒。
圖帕克·阿瓦魯二世的鬥爭路線貌似被人們刻意的忽略,印第安人怒火衝天,不分青紅皂白殺紅了眼,對中間派的爭取陷入僵局。
圖帕克·阿瓦魯二世也無法管制手下印第安人的復仇熱情,血海深仇如何能化解?身為帝王后裔,止殺令如何下的了?
土生白人的財產受到了大量的損害,於是乎,起義的天平擺向了另外一方。在印第安上層、土生白人、殖民地官方三者的努力下,買通了起義軍一名重要將領朗吉,在他的出賣下,圖帕克·阿瓦魯二世被俘。
描繪圖瓦魯·阿馬魯二世行刑的畫作
在地牢中,一名叫阿切的監察員試圖向他要出同名者的名字,圖帕克·阿馬魯二世笑了:「這裡除了你和我之外沒有什麼同謀可言了,你是壓迫者,我是解放者,咱們兩人都該死。」
他的妻兒黨羽,甚至包括他的宗族,都要被處以極刑。殖民者將其五馬分屍,頭被送往廷塔、兩隻胳膊分別送往蘇卡和卡拉巴亞,雙腿分別送到聖羅莎和利維塔卡,軀體燃燒後的骨灰被丟棄至瓦塔納依河。他的身軀被強行分離,卻和這片土地融為一體。
圖帕克·阿瓦魯二世僅領導起義軍五月便身死,他準備了一輩子的起義卻如此的猝然而亡,令人唏噓。他的起義部隊仍然奮戰了一年有餘,卻也抵不住殖民地政府的威壓。
然則,此非獨唱、亦非絕唱。彼時在全美洲殖民地,無數人響應號召揭竿而起,如新格拉納達起義、厄瓜多起義、委內瑞拉起義、巴拿馬動亂。起義者或多或少擁護圖帕克·阿瓦魯二世為印加帝王后裔。整個南美洲紅成一片,殖民地政府的焦頭爛額。
秘魯500面值的新索爾
後來,拉美民族解放運動的領袖米蘭達、波利瓦爾和聖馬丁、何塞馬蒂等人以其為先驅,更是許多起義者假借圖帕克·阿瓦魯之名,直接繼承了其反抗意志。
1972年,秘魯政府宮主廳,圖帕克·阿瓦魯二世的畫像替代了原有的弗朗西斯科·皮薩羅的畫像,他的頭像也印在了秘魯貨幣上。
公者千古,私者一時,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