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出參加任何學習或者會議,集中開餐的時候,常常是整個餐廳三個最先吃完飯中的一個,吃得又快又多。結婚後,老婆為了和我「搶食」,常常燙傷上顎,終於練成了「快嘴」。兒子出生後,從來沒有因為吃飯問題讓我們操過心,一頓飯吃到後面,兒子總是把自己的飯倒到菜碗裡,告訴我們:「爸爸媽媽,這都是我的了。」親戚朋友家,如果有厭食的孩子,到我家吃飯不出三天,也會變成「快子手」。
姐夫戴哥到我家做客,每次都是主動下廚。開始,他做的菜非常精緻,花樣多,量少,他要我們先吃,等他收拾好灶臺,上飯桌的時候,我們基本吃完了,他很吃驚:「我還沒來,怎麼菜就吃完了!」我老婆總是懟他:「你做的菜,你沒菜吃不能賴我們。」
昨天晚上,老婆做了一大盆魚燉紅薯粉絲。魚是革校長送給我的塘魚,紅薯粉絲是從30多年前的老鄰居肖女士家拿的,都是「土貨」,既鮮又香,吃起來格外開胃。孫女狼吞虎咽,哪有半點淑女範,她不忘提醒爺爺要「細嚼慢咽」。
滿嘴佳餚,我哪裡顧得細嚼慢咽,隱隱覺得有根魚刺,我還是像以往一樣囫圇吞下。心想,即使有一點魚刺,也會被我強大的消化系統碾壓。
這根魚刺有一點頑固,我使用多次「飯糰」攻擊,一頓飯吃完,還是卡在喉嚨裡,體會了一把「如鯁在喉」的滋味。飯後,我在水果盤裡抓了一把龍眼,一個一個地吞服,也無濟於事。
過了一會兒,和同事「參謀長」相約到城郊的南芙山莊訂餐,因為被魚刺困擾,無暇顧及「春風楊柳萬千條」的秀麗風光。我請吧檯服務員打了一碗米飯,本來晚餐已經吃撐了,為了吞下魚刺,我把一碗米飯大口大口咽下,卻只留下一次次刺痛,魚刺還是卡著沒動,肚子卻脹得要死。
一招不行,又來一招。我從南芙山莊回來後,買了一瓶3.5元的白醋,坐在麻將館小口小口地吞咽,希望軟化魚刺,然後吞下。喝了半瓶,無濟於事。上幼兒園的小女孩月月和依依見我興致盎然地喝得有滋有味,好奇地問我喝啥。我說:「你們也喝一點點吧。」她倆立馬取來一次性杯子,我給她倆每人倒了一點點,邊倒邊說:「我也不多了,你們好乖的,讓你們嘗嘗。」儘管很酸,孩子們卻一點兒也不嫌棄,喝完以後,嘴巴吧嗒吧嗒的還想要,我又倒了一點點給她倆,重複了三次。
喝醋也沒有解決魚刺的問題。回到家裡,等孫孫睡下後,我發了一條求助信息到「冬樹丫」微信群,沉默的冬樹丫頓時人聲鼎沸。
桐桐說:「叫人猛拍後背,手摳喉嚨,吐出來。」
鄧軍說:「拿鵝鴨的口水可以化掉。」
我不知真假,將信將疑。
青青子衿說:「醫院有設備,探頭照著,鑷子一夾,搞定。直接找醫生,塞個紅包,很快,」紅包思維應該落伍了吧。
春光乍洩說:「吃一個生辣椒,生辣椒含VC,立竿見影。」
支招的、問候的、擔心的、調侃的達二十餘人。我深深感到「冬樹丫」旗下的「丫友」們真的很暖心。我常常在這個群裡「噴泡子」,罵他們是流氓,狗卵,腦殘……而丫友們以寬宏大量和關懷備至來回報我。我真的很LOW。
我長期堅持鍛鍊,身心健康,皮糙肉厚,魚刺算得了什麼呢!一覺睡到早上七點多,喉嚨還是刺痛。睜開眼睛看微信,多位丫友問我情況怎麼樣。丫友鄧軍居然給我發了一個100元紅包,他的留言是:「東哥好了嗎?難受時看看同學、親友的美照,可以緩解疼痛。發個紅包給哥,哥的關懷,一直讓我暖心。如果魚刺沒消滅,只能去醫院,怕痛也得去。」這個五大三粗的一線工人,負擔不輕,還這麼惦記哥。我都不記得什麼時候關懷過他,只記得把他列入了丫群「十大流氓」。不過,我對流氓的理解不一樣,「祖國『耍流氓』,我就賊嘚瑟;丫友耍流氓,我就很自豪。」
早上起來,為了攻擊魚刺,我又喝了幾口白醋,吃了兩個饅頭一個雞蛋,但問題依舊沒有得到解決。
想起去年年初,我帶母親和嶽母到漣源市城北醫院住過院,那裡設施優良,衛生條件出色,醫生醫術精湛,特別是他們的溫情服務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漣源城北醫院的驢友李醫生,說待會去他們醫院「拔刺」。李醫生說到二樓五官科等我。
我騎著綠源電動車直奔城北醫院,李醫生給我推薦了邵燕鴻院長,邵院長退休前是漣源婦幼保健院院長,儘管年過六旬,但寶刀不老,正值一個醫者的黃金年華。院長安排助手給我噴了一點麻藥到嗓子眼,問我有什麼感覺。我真的啥感覺都沒有。
邵院長要我用紗布拉著自己的舌頭,張開嘴,放鬆。我依計而行,院長說我沒有放鬆。給別人做心理諮詢的時候,我經常要別人放鬆,怎麼自己就沒有放鬆呢?院長說嘴巴不要張太大,請發出eee……的聲音。我拉著舌頭,使勁aaa……院長的助手對我說:「教授,你發的是a,不是e。」我改變發音。院長說,這就對了。不到半分鐘就拔出了魚刺,沒有半點痛苦,我如釋重負。回到單位後,覺得舌根發麻,估計是麻藥發生作用了,好在不到五分鐘,麻感就消失了。看來麻藥在我身上不敏感。
城北醫院能在土城漣源揚名立萬,看來真的有兩把刷子!
如鯁在喉很難受,而我有鯁在喉很美好!感謝朋友,感謝命運,感謝偉大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