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陰病探究|厥陰本證分析及臨床運用

2021-02-07 醫心醫考


厥陰厥逆證也就是著名的當歸四逆湯證和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證,條文是351、352,雖然是兩條,實際上可以當一條來看,因為在語氣上、內容上都是連貫的。「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351)「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352)


為什麼說這是厥陰病本證呢?第一,如果「脈細欲絕」改成「脈微欲絕」,就應該用通脈四逆湯,那就是典型的少陰病,而這裡並不講脈微欲絕,而是脈細欲絕,脈細主血虛,提示這個手足厥寒與血分有關,這是給我們提示的第一個辨證思維的著眼點——與血分有關;第二,從方名來看,四逆湯很好理解,主治手足厥冷,如果不主治手足厥冷也不會叫這個名字,四逆湯、四逆散都是以主症來命名的。但當歸四逆湯前面多了當歸兩個字,而當歸是血分藥,與脈細聯繫起來看,就提示了這個手足厥寒與血分有關,不僅陽虛,血也不足。第三,吳茱萸大辛大熱,它不入少陰,而歸厥陰經、陽明經,因此吳茱萸湯第一可以治療陽明中寒證,「食谷欲嘔,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第二可以治療厥陰病,「乾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湯主之。」因此用吳茱萸的要不就是陽明有寒,要不就是厥陰有寒。所以脈細、當歸、吳茱萸,這就是我們的辨證要點,使我們知道這個手足厥寒與血分有關,而肝為血髒,吳茱萸歸肝經,我們就可以把當歸四逆湯證和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證歸屬於厥陰病本證,因為它符合兩大判斷厥陰病的標準。


當歸四逆湯方證解釋就不多說了,注意這是經脈寒證,「內有久寒」才是病臟腑,這個「久」字很重要,提示體質性的問題,說明有臟腑的陳寒痼冷,因此要加吳茱萸、生薑來溫髒,不能只溫經。當歸、芍藥、通草補血活血是一個組成部分;桂枝、細辛驅寒通絡;大棗、甘草補益氣血。合起來就是溫陽、養血、通絡三大功能,這就是當歸四逆湯這張方子的功效。若其內有久寒,也就是有肝臟的陳寒痼冷,則加吳茱萸、生薑來溫髒,體現了「經髒同治」。當歸四逆湯是溫經的方子,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是經髒同治的方子,當歸四逆湯是《方劑學》中溫通經絡的第一方。


下面舉兩個病例:

第一個病例王校長(編者按:指山東中醫藥大學校長王新陸教授。)在《百家講壇》講「解讀中醫」的時候曾講過,是我的一個病例。這是一個怪病,主要表現為頻繁地關節脫位,當然脫臼不能算是怪病,小孩子腕、肘、肩關節發育不健全,外力稍大就會脫位,用外科手法復位就行,算什麼怪病呢?但這個病人並不是這樣。這是一個20多歲的青年女性,因為感冒發熱服了阿司匹林之類的解熱鎮痛藥,汗出太多,以至於被子、褥子會部溼透。此後雖然不再發熱,但上午起床時,手稍一用力,左手腕關節就脫臼了,她家門口有個醫院,於是自己到醫院,外科給她手法復位,回家以後,在睡午覺醒後翻身時,左側髖關節又脫位。大家都知道髖關節有大量筋脈肌肉包裹,輕易不會脫位。患者脫位後疼痛劇烈,家人將其抬到醫院,因為髖關節脫位不容易復位,因此費了很大的勁才復位成功。從這以後,三天之內連續性地腕關節、髖關節脫位,去了很多當地的大醫院,要求服藥治療,而西醫大夫只能在脫位後復位,沒有根治的方法,於是來中醫院治療。當時我正在帶教學生實習,患者家屬將其背到二樓內科門診,診脈時發現病人手很涼,連手腕部都很涼,病人自述從小就容易凍手、凍腳、凍耳朵。考慮此為「內有久寒」,體質上有陽氣不足,根據手涼、脈細這兩條,當時就想到用當歸四逆湯,因為病人從小就容易凍手、凍腳、凍耳朵,說明臟腑有陳寒痼冷,所以用了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用了原方,沒有加減,開了三付,並囑其服完後,不管有沒有好都要再回來複診。3天後患者在其家人陪同下自己走上樓梯,述服第一付藥後還有一次脫位,服完第二付藥後沒有再脫位,現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復發,也敢下地走路了。效果這麼好,我當時也非常高興,於是再開3付以鞏固療效。此後患者但凡感冒,都不再敢吃西藥,轉而找我開中藥。

這個病例雖然是一個怪病,但我是按照中醫正常的思路來辨證的,辨證思路一點也不怪,就是整體觀和辨證論治。雖然從古至今沒有一張方子專門用於治療關節脫位,但是作為一名中醫,我們要有整體觀念,懂得運用辨證論治,就應該能開出方子來。這個病人治好了以後,當時在醫院很轟動,晚上在醫院給學生和大夫講座,有一位大夫還問我:「姜老師,您能講一下當歸四逆湯治療關節脫位具體是什麼道理嗎?」當時我沒答上來,後來琢磨過來了,大家想一下是什麼東西維繫著關節呢?是筋脈和肌肉。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頻繁脫位,就說明維繫腕關節、髖關節的筋脈和肌肉出問題了,缺乏陽氣的溫通和陰血的滋養,而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正是一張養血通絡、溫陽祛寒的好方子,所以能夠修復筋脈和肌肉,自然不再脫位。


另一個是當歸四逆湯的病案,是我的一個朋友,結婚多年沒有懷孕,經檢查他夫人子宮發育不良,開始我給他推薦了我們大學一位專治不孕症的專家,基本上是按照腎虛進行辨證治療的,但吃了1年多的藥仍然沒有懷孕。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帶朋友找我看病,我給他朋友處了張方子,效果不錯,於是他就要求我給他們看。他夫人常年手腳發涼,夏天不敢開空調,電扇也不敢直對著吹,根據脈細、手厥、痛經這三條,診斷為血虛宮寒不孕,於是用當歸四逆湯加減,加了30g紫石英,以及菟絲子、巴戟天等。服12付藥後,自覺手腳發涼的情況大為改善,後又服藥40餘劑,2個月後懷孕了。

不過我想這並不全是我的功勞,如果沒有前面那位醫年1年多補腎調理,這張方子也不可能2個月就起效,因為他夫人子宮發育不良,從中醫來講確實也屬腎虛,所以前面的醫生用補腎的方法來治療是沒有錯,只是沒有用溫通的方法來改善一下子宮的溫度,就好像給機槍壓子彈一樣,子彈壓得滿滿的,而我開的方子就像是起到了扣扳機的作用。從辨證思維的角度來看,專治不孕而不孕,不治不孕而孕之,提示中醫臨床辨治要善於變通。



現在臨床上之所以出不了大師級的中醫,我們之所以臨床處理不好疑難重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們的辨證思維出了問題,思維太僵化了。這個不怨大家,是因為我們現在的整個中醫教育體制,包括教材,都是培養中工而不是培養上工的,所以現在的大學教育不可能出現大師級的臨床專家。比如《中醫內科學》,這是中醫臨床的代表學科,但其整個的知識體系都是講常,而不講變,我們常常講要「知常達變」,只講常而不講變就把我們的辨證思維都局限僵化了,《中醫內科學》不管是分40幾個病,還是分50幾個病,都是內科常見疾病的常見病型、常見病因、常見病機、常見主症、常用治法、常用方藥,包括加減也是常用加減,全是常,講變法的內容太少了。因此在這種教學體系和知識結構的框架下,很難學好靈活的辨證思維。李克紹先生曾說:「《傷寒論》是活潑潑的《傷寒論》。」在他眼中,《傷寒論》的每一段條文、每一首方子,甚至每一個字,就像七八歲的孩子一樣,在他眼前跳動,而不是死板的、僵化的。我們現在一定要把中醫講成僵化性的,講成規範性的,就存在著問題,所以大家大學畢業後一定要再讀經典,再大量的臨床。


怎樣才能成為中醫大家呢?我們的老專家說有兩大條件:第一,熟讀經典;第二,大量臨床。


我認為要成為大師級的名醫應該具有三個條件:


第一個,要有深厚的基礎理論,僅僅四大經典還不夠,歷代醫家的著名醫著都得要看,唐代孫思邈的書、金元四大家的書、明代張景嶽的書,清代醫家的著作,尤其是《醫宗金鑑》,這些書如果不看,就成不了名醫,所以要想成為名醫很難,不下功夫是不可能的;


第二,要有豐富的臨床經驗,因為中醫學是一門臨床科學,帶有經驗醫學的性質;


第三,除了以上兩點,我認為還有一條最重要,就是要有靈活的辨證思維,我們現在所有的問題,包括《傷寒論》的疑難爭論問題,都是因為我們的思維出了毛病,我們現在的醫學院校培養的是「醫匠」而不是「醫家」,從小學到中學,乃至到大學,全都是填鴨式的教學,有些地方確實需要反思,中醫教育更需要反思。


全世界所有大學的校訓中,我認為最好的一句是美國史丹福大學的「讓自由之風永遠吹」,所謂自由之風就是思想的解放,而我們現在的學生所缺的正是這個。我的老師李克紹教授有句名言:「學《傷寒論》不要迷信注家,不要迷信權威,不要迷信老師,不要迷信教材,甚至不要迷信張仲景。」李老的意思不是要我們懷疑一切,而是要我們學會懷疑,只有學會懷疑才能發現問題,只有發現問題,才能分析問題,繼而才能解決問題,只有解決問題,學術才能創新,才能進步。靈活的思維對於我們學習中醫,對於我們在臨床上運用中醫,都非常重要。


稍微說點題外話,國家中醫管理局搞了一個「全國優秀中醫臨床人才培訓項目」,通過四大經典考試進行選拔,從全國主任醫師一級的臨床人才中選拔了二百多名,然後在北京通州進行四大經典培訓。我當時給他們講半夏瀉心湯,在開講之前我就聲明我的講法和全國教材不一樣,課後大家遞了很多條子上來,其中有一張說:「你今天講的半夏瀉心湯和全國教材講的不一樣,我們是聽你的,還是聽全國教材的?」看了這個條子我有點生氣,並不是因為這個問題帶有挑釁性,因為這在學術交流中很正常,不算什麼。如果是本科生,哪怕是研究生提出這樣的問題我也不會生氣,但是當時在座的都是主任醫師一級的,都是主任醫師中通過考試選拔的佼佼者,竟然提這種小兒科的,說的嚴重點兒甚至有些愚蠢的問題,真是讓人遺憾。當時我就說:「你聽我的幹什麼?話又說回來了,你聽全國教材的幹什麼?你應該聽你自己的。」就像剛才講到的,為什麼要迷信全國教材?別說是全國教材,包括全世界教材在內,只要是教材,就都是人編的,人不可能不犯錯誤,那麼教材能不犯錯誤嗎?從這個問題就可以看出來,我們學中醫的方法很成問題。包括我今天所講的內容,肯定有胡說八道的地方,歡迎大家批評,別迷信。


厥陰下利證的兩段條文中371條是重點,373條補充了辨證。「熱利下重者,白頭翁湯主之。」(371)「熱利」後世醫家公認是指「膿血痢」,此是病在血分;「下重」指裡急後重,提示病在肝經。肝經溼熱下注大腸而成膿血痢,肝失疏洩,氣機鬱滯故下重,肝為血髒,血熱壅鬱滯,損傷腸絡而出現膿血,反映肝為血髒的特點。


肝為血髒是厥陰肝最重要的生理病理特色,治療肝病時,即使是肝的氣分病也不能忘了血。大家可以看一下臨床上最常用的三張疏肝理氣的方子:張仲景的四逆散是第一張方;宋代《和劑局方》的逍遙散是第二張方;明代張景嶽在《景嶽全書》中的柴胡疏肝散是第三張方。這三張方子中,四逆散裡用芍藥,逍遙散中用芍藥、當歸,柴胡疏肝散中用芍藥、川芎。因此從古至今,從張仲景開始就已認識到治厥陰不能忘記血分,哪怕是治肝的氣分證也不要忘了血分。肝為血髒,體陰而用陽,這是它的特點,這個證就反映了這個特點。


白頭翁湯一共四味苦寒藥,兩味歸肝經,兩味不歸肝經,兩味治血分,兩味治氣分。白頭翁、秦皮兩味苦寒藥歸肝經,涼血熱,止肝熱血痢。黃連、黃柏也是苦寒藥,清熱燥溼止痢,是治氣分的,這兩味藥不入血分。白頭翁湯從它的主藥、方名就能得知這是一張主治厥陰病的方子,這是毫無疑義的。圍繞著白頭翁湯證的下利,厥陰病篇又列了10多段條文講了類似證:四逆湯、通脈四逆湯主治的是寒利;小承氣湯主治的是熱結旁流等等。但是真正屬於厥陰病的下利就是白頭翁湯證。


白頭翁湯很好用,但因為受思維的局限,恐怕在坐的很多醫生還沒用過白頭翁湯。其實只要明白了白頭翁湯治療的是厥陰病,是涼血熱,解血分熱毒的一張方,臨床上你就會用白頭翁湯了。


這裡有一個病案,患者是一名中年婦女,西醫診斷附件炎。第一個症狀是少腹局部有條索狀物,按之壓痛。第二個症狀是黃帶比較多,而且異味很大。前面有兩個大夫分別開過方,第一個醫生用了三妙散加減,用三妙散沒錯,因為黃帶多且味大,當然考慮為溼熱下注,因此第一個大夫想到三妙散這個辨證思維基本上是對的,但是療效不好。第二個大夫用了《金匱要略》中的桂枝茯苓丸,桂枝茯苓丸在《金匱要略》中是治療妊娠癥病的,是活血化瘀利水的一張方子,這個大夫用桂枝茯苓丸應該說比第一個大夫用三妙散更接近於正確,第一個大夫只想到了溼熱下注,忽視了癥瘕積聚,少腹部有條索狀物,正是中醫所講的癥瘕積聚,有瘀血,因此這個方子比第一個大夫開得要好,但是也沒效。


我是第三個大夫,我看前兩個大夫開的方子基本上是合理的,病人的症狀、體徵、脈象沒有很特殊的地方,所以思考了很長時間,最後才把辨證的著眼點放在了舌質。病人舌質深紅,據此判斷其熱毒鬱滯在厥陰血分。附件炎是少腹的病變,厥陰肝經走少腹環繞陰器,少腹是厥陰肝經所主的部位,所以我診斷這是厥陰病,熱毒鬱結在厥陰,故用白頭翁湯加減,但白頭翁湯中缺少活血化瘀散結的藥物,於是在此方基礎上加了五靈脂、元胡,共6味藥。服後效果明顯,3付藥後雖然仍有包塊,但疼痛明顯減輕,黃帶也有所減少,6付藥後痊癒。因為此病是慢性附件炎,患者每遇勞累、生氣、性生活多就經常發作,於是又做了水丸,「丸者緩也,湯者蕩也」,以防止復發,丸藥服了約一個月。



在這裡想給大家提示的是:白頭翁湯在《傷寒論》主要治療拉肚子,膿血痢。而我用它治療過附件炎,有的醫生還用它治療過婦女的乳腺炎,還有的醫生用它治療過眼睛的結膜炎。雖然這些病種不一樣,部位也不一樣,但是異病同治的機理都一樣的,就是肝經熱毒循經或者橫逆導致乳腺炎,或者上攻導致結膜炎,或者下注導致下痢、附件炎,因其病機都是肝經熱毒鬱結,才有了異病同治的基礎。此例患者用三妙散、桂枝茯苓丸雖差之毫厘,但臨床療效卻失之千裡,所以中醫在臨床上辨證思維和用藥的準確性非常重要。


下面我再談一下厥陰病的提綱證,也就是厥陰上熱下寒證,326條。張仲景的六經病提綱證都非常簡單,因為提綱就是要提綱挈領,所以要簡約,要真正有綱的涵義,而唯獨太陰病、厥陰病的提綱證寫得非常複雜,非常多。因為太陰病的條文很少,所以就把太陰病最典型的脾陽虛衰,寒溼內盛這樣一個證放到提綱證裡寫了。而厥陰病證候比較多,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個複雜的證作為提綱證呢?其意就是要讓讀者理解厥陰病的特點,326條既反映了厥陰氣化為病的特點,也反映了厥陰臟腑為病的特點。反映氣化為病特點的是消渴,我前面講了「兩陰交盡」;反映了臟腑為病的特點是肝火犯胃,所以見「氣上撞心,心中疼熱」。厥陰病提綱證沒有主治方,後世醫家尤其是清代的柯韻伯主張用烏梅丸加減治療,後世醫家大都贊同此說,我也贊同,但是需要加減,後面還要談到。


338條的目的是為了和厥陰病的厥證類比鑑別的,就是與當歸四逆湯和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類比鑑別的。但是蛔厥證出了個方子,即烏梅丸,所以既然我講到326條用烏梅丸治療,就把這段條文也拿過來了,而且338條中不要忽視「又主久利」這句話。在《傷寒論》中包括傷寒注家的觀點,烏梅丸能治3個病:蛔厥、久利、厥陰病上熱下寒證。下面具體談一下。


先講一下「又主久利」這句話,儘管張仲景在338條中用了大量的篇幅講蛔厥,但我們讀這段條文的重點應在「又主久利」這句話上。古代常用烏梅丸治蛔蟲,當然現代一般已不用了。我們用烏梅丸治蛔蟲,一般是用來治療蛔蟲性腸梗阻或膽道蛔蟲症反映為寒熱錯雜的時候,真正治蛔蟲病我們基本上用的是西藥,這樣一來烏梅丸就處於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境地。因此我們現在來讀這一條,「又主久利」這句話就非常重要了,這句話說明了三個問題:


第一,開拓了烏梅丸臨床應用的思路。因為這句話本身就否定了烏梅丸是專治蛔蟲病的方子,儘管《方劑學》在驅蟲劑裡把烏梅丸放在了第一位,但張仲景本身就否定了。


第二,「久」字意義非常大。凡是久病就是慢性病,反覆發作性的疾病,其病機沒有一個是單純的,都非常複雜,寒熱錯雜、虛實夾雜,而烏梅丸恰好又是一張既扶正、又祛邪,既溫陽、又清熱的方子,正好適用於這種慢性反覆發作性疾病的治療。現在中醫在臨床上遇到的病主要有兩種:一種是病人先找西醫看效果不好,回過頭來再找中醫的,經過西藥的幹擾後,病機複雜了;第二種是體質性疾病,也就是慢性病,現在的三大疾病,即腦血管疾病、心血管疾病、癌症,大多都是與體質有關,臨床上見到的單純的寒、熱、虛、實證少了,大部分都是慢性病,具有張仲景所說的「久利」的特點。病複雜了,我們在臨床上的辨證思維也要複雜,用簡單的思維去應對複雜性的疾病能行嗎?肯定不行。


第三,就是方中君藥烏梅。烏梅本身是酸的,量非常大,用的時候還要用醋來浸泡一宿,在五味當中,酸是入肝經的,整個方劑又是寒熱並用,所以柯韻伯主張用此方治療厥陰上熱下寒證,這是有根據的。


我們先分析一下它治療蛔厥的機理。蛔蟲有兩大特性:第一是喜溫而惡寒,它平時寄生在腸道裡,如果上竄到胃裡去,肯定是脾腸有寒,胃中有火,所以才會鑽到胃中被吐出來,因此臨床上見到吐蛔肯定就是上熱下寒;第二大特性是蛔蟲喜歡吃甘味有營養的東西,而討厭苦、酸、辛三種味道。因此我們就用第一特點來判斷蛔蟲病的病機,用第二個特點來處方用藥。蛔蟲得酸則靜、得苦則下、得辛則伏,方中烏梅、黃連、黃芩,桂枝、乾薑、蜀椒、附子、細辛,分別針對蛔蟲的上述特性。另外黃芩、黃連清上熱,桂枝、附子、乾薑、細辛、川椒等辛溫藥溫下寒,以此調整體內的陰陽,使上下陰陽相互和諧。清上熱、溫下寒是治本,得酸則靜、得苦則下、得辛則伏是治標,標本兼治。既然出現厥就有氣血紊亂,用張仲景的話說就是「陰陽氣不相順接」,所以用當歸、人參調補氣血。


再來分析其治久利的機理。烏梅酸斂止利,凡是久利常有滑脫之象,控制不住;凡下利就容易傷陰,烏梅又能滋養陰血;凡是久利都有寒熱錯雜的情況,黃連、黃柏清熱燥溼止利,五味熱性藥溫陽散寒止利;長期下利必定正虛,故以人參、當歸調補氣血。由此可見治久利也可以用烏梅丸。


最後分析一下其治療厥陰病上熱下寒的機理。厥陰病提綱證的第一個症就是消渴,兩陰交盡,陰氣最少,因此用大量烏梅酸入肝經,滋補肝陰。黃柏、黃連清上熱,我在臨床用烏梅丸時,常將這兩味藥改為丹皮、梔子,即取後世丹梔逍遙散中的兩味藥,這兩味藥清肝熱的效果比黃連、黃柏好,尤其丹皮還可入血分,梔子歸肝經,如果上熱較重則保留黃連。五味熱性藥溫下寒,需要注意的是,厥陰提綱證中上熱是重點,下寒不是重點,因此在臨床應用時,這五味藥要加減,一般情況下附子、乾薑、川椒我都不用,只用桂枝、細辛溫通一下陽氣就可以了,如果下利比較重,就用乾薑。仍用人參、當歸調補氣血。所以臨床上見到的厥陰病上熱下寒證時完全可以用烏梅丸,只不過要調整寒熱藥物的比例,大思路不要變。

下面舉個例子,說實在話,對這個病例,我一開始也走了彎路。這是我們學校實驗室的一位老主任,拼命三郎,工作起來不要命,冠心病非常嚴重,心絞痛經常發作,打吊瓶緩解後又接著工作,她偶爾也吃一些活血化瘀、通絡止痛的中成藥,但常吃常犯,效果不好。她退休以後,因為頻發心絞痛來找我,自述不但心絞痛常犯,而且感覺像第二個更年期來了,陣發性的上半身燥熱出汗,膝蓋以下寒冷如冰,腿上穿著用狗皮做的腿套也不起作用,常常是下半夜就凍醒了。當時我對她說這個上邊熱下邊寒不是很大的病,而冠心病心絞痛才是最主要的,因此一開始我就把治療的重點放在了心絞痛上,沒有重視上熱下寒,用了一張大家常用的活血化瘀、通脈止痛的方子。吃了大約6付,效果不明顯,不僅上熱下寒沒有解決,心絞痛仍然常犯,於是我感覺到辨證思路有問題了,複診時就把辨治的重點放在了上熱下寒。厥陰病上熱下寒證常見於老年人,青年人很少見,這與白頭翁湯證、當歸四逆湯證不一樣。寒熱往來或上熱下寒再往下發展就是厥熱往來,厥熱往來常見於六七十歲的老人,如果一直厥下去回不來,就會亡陰亡陽而死。我將其診斷為厥陰病以後,馬上就想到了烏梅丸,這時根本不再管她的心絞痛,而基本上用烏梅丸的原方。服藥十幾付,不僅上熱下寒明顯減輕,心絞痛也有了明顯好轉,前後用烏梅丸加減的湯劑吃了兩個多月,上熱下寒的症狀消失,心絞痛也沒有再發,患者自覺體力也有明顯改善。


這個病例給我們的啟示是:治心心病不愈,活血絞痛不止,問題在哪兒?就是辨證思維出了問題,沒有別的。


第一,中醫診治冠心病,不應只著眼於活血化瘀。活血化瘀法的提出對臨床辨治冠心病做出了很大貢獻,在全國推廣開來以後,大家都用活血化瘀法。從西醫的角度講,冠狀動脈粥樣硬化,血液不流通,從中醫的角度上講「不通則痛」,從中醫到西醫都講得通,所以冠心病用活血化瘀法在全國一下子就成了常規思維、慣性思維,然後發展成線性思維,等到發展到線性思維,就離中醫越來越遠,離西醫越來越近,這就很成問題了。我們山東中醫藥大學有八大元老,其中周次清教授是山東中醫治療心血管疾病的第一人,周老在世時我曾前後帶兩個患冠心病的朋友找他看病,第一個病人開的是六君子湯加減,第二個病人是女病人,開的是柴胡疏肝散加減。看完第二個病人我向他請教,他講了一番道理讓我很受啟發,他說:「我們現在的臨床大夫只要見到冠心病就千篇一律的活血化瘀、通絡止痛,不是說這個方法不好,而是說這種方法不可能適宜所有的冠心病。你前面的那個病人我不記得了,既然開的是香砂六君子就說明他是中氣不足而導致心絞痛頻繁發作,把中氣補上去,脾胃調整好了,他的心絞痛就會明顯減輕。剛來的這個女病人,一生氣就犯病,這是肝氣鬱結導致的,疏肝就可以了,所以治冠心病不要只盯著心。」周老的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第二,厥陰亦屬心包絡,烏梅丸亦為治心病之方。有學生在門診上問我:「老師,烏梅丸不是治療厥陰病嗎?那怎麼還能治療冠心病呢?」我說厥陰不僅包括足厥陰肝,還包括手厥陰心包絡,烏梅丸當然能治療心臟病。


最後要談的就是吳茱萸湯證。吳茱萸湯在《傷寒論》有三見:第一條在陽明病篇,主治陽明病本證中的陽明中寒證,張仲景的意思是告訴你陽明病以熱證為主是事實,但在辨證思維上不能僵化,要一分為二,陽明病還有寒證,這就是張仲景在陽明病篇設立一條吳茱萸湯證的原因,讓你全面的看待陽明病;第二條是在少陰病篇,是作為少陰病的類似證出現的,是為了和四逆湯證相鑑別,是類似證而不是少陰病,當然這個有爭論;第三條就是厥陰病篇的這段條文:「乾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湯主之。」(378條)是作為厥陰病本證提出來的。大家一定要重視頭痛這個症,前面兩條原文張仲景反覆提到嘔吐、下利、手足厥冷,而不講頭痛,到了厥陰病篇卻偏偏講頭痛,就得琢磨這是什麼意思?張仲景為什麼這麼寫?把這個頭痛琢磨清楚了,就會知道這是厥陰病本證,因為陰經不走頭,但有一個例外,在陰經中只有厥陰經與督脈會於巔頂百會,正因為如此,厥陰病肝經寒氣循經上逆就會有巔頂頭痛,因此除了「乾嘔,吐涎沫」這個主症之外又補充了一個頭痛。這段條文雖然沒有加上「厥陰病」三個字,但確實是厥陰病本證,再加上方中吳茱萸是君藥,它本身就歸肝經。所以吳茱萸湯第一溫厥陰,第二溫陽明,它是陽明病寒證和厥陰病寒證的代表方。只是《方劑學》把它放到溫中散寒劑中,所以大家都認為吳茱萸湯只治療中焦寒證。其實肝也在中焦,過去教材講肝在下焦,現在改過來了,我們中醫肝什麼時候長下焦去了?但我們大學教材就是這樣寫的,《中醫基礎理論》教材在五版之前全是這樣寫的,不信大家可以回去看看,所以不能盲目迷信教材。


吳茱萸湯方中,吳茱萸溫肝散寒、降濁止嘔,生薑溫散寒氣、和胃止嘔,人參、大棗補虛以強運化,使寒濁無從內生。溫、降、補是吳茱萸湯的三大功能,而降是它的特色。


這裡舉個病例,也是一個誤治的例子。患者是50多歲的婦女,患高血壓。這個病人是「鐵桿中醫病號」,不吃西藥,只信中醫,但是她血壓非常高,最高時收縮壓達到220mmHg,血壓升高以後就眩暈,嚴重嘔吐。這個病人病歷很厚,前面用過的方子很多,換了很多大夫,吃的藥有幾十付,不是天麻鉤藤飲,就是鎮肝熄風湯,全都診斷為肝陽上亢。但我當時看這個病人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陽熱之象,舌質淡,舌苔白,手足冷,脈沉弱,但是前面的醫生就是給她診斷為肝陽上亢,不診斷為肝陽上亢能給她開天麻鉤藤飲嗎?為什麼臨床上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就是因為把西醫的高血壓和中醫的肝陽上亢劃等號了。我給他用的是吳茱萸湯,病人吃了6付藥,血壓沒怎麼降,但是頭不那麼暈了,走路時也感覺腳底下踩實了,用了20多付藥以後血壓降了下去。


本案例的辨證思維啟示:高血壓不可等同於肝陽上亢。這就是中西醫結合帶來的弊病,中西醫結合我不反對,我的基本觀點是兩句話八個字:第一句話是「立足中醫」,這是立場問題,幹什麼得吆喝什麼,你幹的是中醫,就要立足於中醫;第二句話是「為我所用」,也就是拿來主義,所有的東西包括西醫的東西都要拿過來為發展中醫所用。我認為這個立場還是正確的,我們現在因為中西醫結合帶來了很大的副作用,把我們的臨床辨證思維全給搞亂了。



我總結了現在中醫的「三亂」:第一,理論混亂;第二,臨床混亂;第三,科研混亂。舉個例子,現在中醫院的病房病歷都是中西醫結合大病歷,西醫的一套,再加上中醫的望聞問切,最後是中西醫診斷。有一次我到我們附屬醫院檢查病歷,病號是淋巴細胞增多型白血病,屬血癌的一種,我主要看中醫辨證這部分。這個病人按中醫辨證屬於溼熱,病歷上的病機分析寫的是「溼熱內蘊故生淋巴細胞」,當時我就把寫病歷的大夫叫了過來:「你給我說說看,溼熱內蘊怎麼生的淋巴細胞?你身上的淋巴細胞都是溼熱內蘊生出來的嗎?這個病人多虧是溼熱內蘊,他要是氣血兩虛,你是不是也說氣血兩虛故生淋巴細胞?」所以說中西醫結合不僅帶來很多困惑,並且鬧出很多笑話,這個問題很嚴重。


我不反對中西醫結合,我們可以把很多西醫的東西拿過來為我所用。我舉一個例子,目前我國有B型肝炎病毒攜帶者一個多億,有B型肝炎患者三千多萬,西醫對於B肝這個病很頭痛,中醫也很頭痛,因為它反覆發作最難調理。B肝對我們中醫來講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無證可辨,我們中醫是通過望聞問切司外而揣內,通過外面的症狀、體徵推測內在的病機,如果外面一點症狀都沒有,從中醫來說就是「平人」。但我們大家知道B型肝炎臨床症狀極其輕微,有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生病,西醫根據生化檢查、B超這些現代診查手段能夠明確診斷,那我們中醫怎麼辦?病人帶著化驗單來看病,檢查發現有B肝,問一下飲食、大小便都正常,也沒有乏力,肝區也沒有不舒服,這要怎麼看?用傳統的辨證論治思維沒有辦法的,因為病人沒有症狀、體徵,但是還必須得看。我讓我的研究生做了一個課題,專門研究B肝無證可辨的問題,研究中醫如何切入?這是現代病給我們中醫提出來的新課題。後來我的研究生總結出6個診斷標準,其中一項就是西醫的生化檢查。為什麼不能拿過來?這些是現代物理學、現代化學等現代科技的東西,西醫學可以用,我們中醫為什麼就不能拿過來用呢?所以中西醫結合沒有錯,但是立場、思維絕不能錯,否則走到最後就成了以西代中,把中醫的好東西都丟掉了,變得不倫不類、非牛非馬,這是非常遺憾的。


講座基本上結束了,最後我還想問幾個問題,大家一起來思考。

有人說西醫是「頭痛治頭,腳痛治腳」,中醫是辨證論治,我說不對,中醫有時也「頭痛治頭,腳痛治腳」,中醫也有不辨證論治的時候,你說對不對?這是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內經》講「司外揣內」,《中醫診斷學》也講中醫的辨證論治思維最主要的就是司外而揣內,通過四診收集症狀體徵推測內裡的變化,我說不全面,我們中醫還有司內而揣外,你說對不對?


第三個問題,《內經》講「虛則補之」,我說不全面,我們中醫還有「不虛而補」,你說對不對?不虛為什麼要補?補什麼?和《內經》的「虛則補之」是什麼關係?


所以我們學的都不全面,我們對中醫的理解,對中醫知識結構的掌握和理解,還有待於繼續努力。如果學好《傷寒論》,上面的三個問題就都能夠解決,張仲景在《傷寒論》中通過方證、條文把答案都告訴你了。今天只把問題提出來,時間關係就不講了。


最後,希望今天在座的各位,包括我在內,要用心讀傷寒,不要用嘴讀傷寒,大家共同努力,學好張仲景,用好《傷寒論》,為中醫的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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