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落定,現出一尊巨大的身影。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更甚巨人族,頭生一對雙角,長長的鬍鬚自兩頜旁垂下至腰間,赤裸的上身肌肉虯結,配合亂蓬蓬的黑色毛髮,充滿了爆炸般的的野性力量感。
基德三人表情一致,不能置信地望向眼前這卓立如山般挺立,正默然思索的偉岸男人。
「這麼無聊的世界就毀掉好了,打響這場最棒的戰爭吧!」男人忽的揚天大吼,自有一股君臨天下、不可一世的氣概,使人感到難以和他爭鋒,甚至連違抗他的說話也感到困難。
基德艱難地深吸一口氣,道「四皇,凱多!」
三人喉嚨乾涸,心頭髮熱,怎也沒想到這樣便和凱多照上臉,如此突如其來!想說話卻發不出聲來。
而更使他們駭然的,是心底深處升起了一股難以抗拒的濃烈感覺,就像面對一座巍峨不動的大山一般。
已經...到了必須動手的時候了嗎?!!
一眾海賊擁在巨大的人形坑洞旁,圍成一個小半圓,蓄勢以待。更不斷有人從敵人的後方和側方湧入,顯示出基德聯盟訓練有素的戰鬥素質。
腳步聲交錯不斷,圈裡圈外人影綽綽,充滿了大戰當即的肅殺氣氛。
不一會凱多已陷入重重包圍裡。
正面是基德海賊團,霍金斯海賊團,廣播海賊團的三位首領,「船長」基德,「魔術師」霍金斯,打碟音「阿普」,後面是三大海賊團的二把手連同一眾高級幹部,再加上側面的一眾嘍囉,足有一百二十八人,人數上可說佔了壓倒性的優勢。
基德環顧全場,發現己方好手眾多,或許尚可一戰時,心中稍定,強壓下驚疑之心,朗聲長笑道:「凱多!你獨自一人來我們地盤,是想給我們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嗎?」
眾人一起色變。
幹部和嘍囉們知道來人就是名震新世界的四皇凱多後,自是一片譁然。霍金斯和阿普等更是大驚,以四皇凱多在新世界的聲勢威望,儘管敵對者也不敢如此公然表示挑釁,因為誰都知道凱多的暴躁脾氣是不講任何道理的。
阿普低聲喝道:「喂!基德!」
然而這時的基德已經無暇回應,只見那凱多毫無預兆的跨前一步,一隻青筋虯結的巨大拳頭已經往他臉門轟然砸落。
一言不合即刀劍相向,凱多無負以脾氣暴躁著稱新世界的「百獸」。
深烈的拳風,呼嘯而來。
這看似簡單的一拳,內中大有玄虛,厲害並不在於拳上的份量,而是在於這一拳所顯示出的自信。
凱多一點也沒有將團團包圍的敵人放在心上,這並不是說他大意輕敵,實在是因為他橫行新世界多年,尚還沒有遇到能威脅他性命的人和物。
基德當然看出對方沒有絲毫畏懼,心中一凜,低喝一聲,機械手吸附了無數刀劍,以鋒銳的刀鋒正中拳頭。
「當!」
凱多的拳絲毫無損。
基德往後一退,臉色掠過一陣火紅,再晃一晃,收手立定。
凱多冷冷的看著他道:「手底下果然有兩下子,難怪敢口出狂言。」
倏的又長笑道:「再試我這一拳!」
左腳前移,右拳再次當頭砸下,由握拳、舉起至砸下,這三個動作有種連綿不斷的氣勢,使人感到不能在這動作完滿結束前,向他做出任何反擊。
狂飆的霸氣,隨拳而出!
霍金斯和阿普等人齊齊臉色一變,想不到凱多的霸氣,更勝於曾在兩年前團滅泡泡島超新星的海軍大將黃猿。
身在其中的基德感受更深。
他這些年經歷大小戰鬥無數,尤其擅長打正面硬仗,但在面對這樣霸氣絕倫的一拳時,卻是勢不能不避開去。
悶哼一聲。
基德身形一滯,又毫無預兆的向遠處的鐵船飛射而去,險之又險的躲過凱多這必殺的一拳。
「轟隆隆隆隆!」
一拳轟在空處,堅硬的巖石土地有若豆腐一般,龜裂,粉碎,化為一個黝黑的深坑。
凱多收拳背後,昂然立在原地,有若天神。
基德抬手一按,控制住身形,閃身回落到正躲避拳風的霍金斯、阿普身旁,免去了撞在船上的醜態。
三人六目相對。
基德、阿普齊齊盯視霍金斯,不用說也是寄希望於他的佔卜能力。
霍金斯也是大為頭痛,他從前慣了事事佔盡別人的先機,可是這次凱多自從天而降以來,每一著都出人意表。
手上卻是絲毫不敢耽擱,一副紙牌按照難以言明的規律的快速排列組合,透露出玄之又玄的神秘味兒。
凱多的眼光也轉到霍金斯身上,道:「「魔術師」霍金斯,聽說你小子的佔卜術能預測未來?」
霍金斯心中一凜,點頭道:「閣下見聞之廣,使小弟驚異莫名。」跟著轉向基德、阿普喝道:「你們快逃吧!和他戰鬥的勝算是零!」
阿普聞言作勢欲逃,基德卻是心中猶豫,他們三人的海賊聯盟,目的就是要拉一位四皇下馬,而此時的凱多獨自一人送上門來,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凱多皺眉道:「若沒有本座同意,你們三個能走到哪裡去?」
霍金斯揚天一陣長笑,喝道:「我來拖住他,你們先走。」一抬手,一排飛釘便沿著刁鑽的角度往凱多急速射去,同時借著側頭的動作,向基德兩人打個眼色。
這些日子以來,這三人結為聯盟並肩作戰,已有非常默契,此時一看他的眼色,竟是招呼他們一齊合擊凱多。這才醒悟這工於心計的魔術師一直叫他們逃走,竟是要布個凱多不及防備的假局,而更深一層的用意,是要凱多產生他三人毫無反抗之力的錯覺。
兩顆心不由地卜卜狂跳起來。
偷襲凱多,這可是個無人敢想敢打的主意。
另一方面,稍有謀略的阿普亦心下奇怪,霍金斯一向對強敵採的策略都是避之則吉,為何眼下一見凱多便擺出個戰鬥姿態。
難道他的佔卜結果會是大有勝算嗎?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往霍金斯望去。
霍金斯好像早知他會望向自己一般,眼光正靜候著他。
目光相觸,阿普全身一顫,剎那間把握住了霍金斯眼神裡的深意,忍不住想要驚呼出聲,又強行平復氣息,回復先前的樣子。
他知道三人的命運,至此悄然改變。
基德的機械手猛然暴起,火星四濺,更有不俗的霸氣纏繞其上。與此同時,全場的刀劍槍炮像擁有了生命似的懸浮起來,隨後猛然攢射,倏忽間籠罩了凱多全身上下的每一角度。
阿普收攝心神,長手臂拍打前胸,又復敲打頭頂,五指連彈,竟發出「鏘鏘」的樂器聲,一圈圈肉眼可見的超音速衝擊波,在阿普身前凝聚出一個惡形惡狀的大刀武士,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悍然朝凱多當頭劈下。
霍金斯擲出獨門暗器後,一搖身砰然變化成巨大的稻草人形態,手中五寸釘霸氣繚繞,直取凱多的心臟要害,攻勢不斷巧生變化,由大開大合轉為刁鑽靈活,勢要令對方看不透他的進攻路線。
側後方的幹部和嘍囉們見到首領動手了,再沒有了顧忌。各顯神通下,各種槍炮,火焰,刀刃,各種果實能力攻擊,如瓢潑大雨般卷席而來,其中不乏有纏繞著霸氣的強力攻擊。
凱多傲然屹立,似是對眾人人狂風驟雨般的搶攻毫無應對。垂眉低眼下任由這聲勢驚人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
眾人心中大奇,這可是整合了三大超新星海賊團全部戰力的集體攻擊,更是攜著對四皇之位的覬覦之心暴起出手,威力驚人,端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對方怎會蠢的光憑肉身來硬擋。
「砰!」「叮叮噹噹!」
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發生了。
凱多仍卓立原地,腳步沒移半分。
基德聯盟全體戰力漫天鋪地的強橫攻擊,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微不可察的白色印記。只有為數不多的幾道攻擊破開了凱多的皮膚,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血色傷痕。
最令人駭然的是,這僅有的幾道傷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著,眼看快要痊癒如初。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難言的恐慌。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沒人能在捱下這麼多攻擊後還能存活,但凱多竟奇蹟地做到了,甚至根本沒能傷他分毫。
濃烈的煞氣由凱多處迫來。
一股無形的能量籍此毫無預兆的籠罩全場,眾人只感到一股泰山壓頂般的精神壓力轟然而至,恐怖的煞氣像刺刀扎進了他們的靈魂裡,不斷地傾軋肆虐。
霸王色霸氣!
煞氣忽又消去,了無痕跡,雙方回復早先對峙之局。
但基德聯盟一方的氣勢已無復先前之勇。
幹部和嘍囉們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口吐白沫者,掙扎抽搐者甚多。依然站立當場的,唯有「船長」基德、「魔術師」霍金斯、「打碟音」阿普和「殺戮武人」基拉四人!
手下們倒了一地,生死不明。四人卻連眉毛也不聳動一下,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場內的慘烈氣氛似的。
實際上他們正陷入有生以來最大的恐怖中去。
凱多左腳踩地,右拳掄起,有若惡龍出潭。風雷聲起,這一擊充分表現出他的兇悍和有去無回的殺機。
四人同時狂喝一聲,往後退去。
凱多使人驚懼的地方,不但在於他那無堅不摧的驚人肉體,還更在於他那驚天駭地的奪人氣勢,使人全然興不起對他的抵抗之心。
基德的機械手擋在前胸,這裡的人以他為首,所以凱多不出手猶可,一出手必是以他為主要對象。
對方剛剛釋放了霸王色霸氣,戰意至濃,氣勢最盛,自己實不宜硬抗其鋒,採取守勢是唯一上策。
豈知他身旁的另外三人,沒有人不是和他同一感覺,一方面為凱多的氣勢所懾,而更重要的是,都感到拳風吞吐間,是以自己為攻擊對象,一時間四大首領無一不後撤守避。
到了此刻,四人才真正感受到這幾十年來一直穩據四皇寶座的超凡人物,在那人人驚懼的粗獷外表下,實充滿著孤傲和自負,生命對他來說只是個殺戮與毀滅的遊戲,沒有半點憂懼。
凱多的動作慢至極點,但偏偏基德四人卻知道他這一拳的速度實不遜於驚雷閃電。這種極致的矛盾切切實實的正發生在眼前。
四人全力運轉霸氣,各自使出壓箱底本領,迎上各自眼前所見的一隻「拳頭」。
拳落。
砰砰砰砰——!
基德的機械爪,霍金斯的五寸黑釘,阿普的音波武士,基拉的旋轉鐮刀各自硬接了凱多的拳十多下。
每一下硬接,四人便要退後幾步,任他們施展渾身解數,也不能改變這種形勢,十多拳下來,四人便退足幾十步,他們終歸是新一代海賊的佼佼者人物,霸氣強度遠勝普通好手,否則早已是拳到人亡之局。
凱多雖是一拳比一拳重,但卻使人感到他仍是閒適自在,遊刃有餘,這種感覺才是對一向自視甚高,眼下卻苦苦支撐的四人最氣苦之處。
驀地壓力全消。
凱多收拳屹立,好整以暇的俯視四人。
四人仍忍不住再退幾步,臉無人色,胸口激蕩,「譁」地一聲齊齊噴出一口鮮血。稍遜一籌的基拉更是不堪,「砰!」的一聲跌坐地上,可見這十多記硬拳的迅快和猛烈。
「臣服,或者死亡!」凱多冷漠至極的聲音適時響起。
四人聞言反應不一。基德面目猙獰,青筋暴起,死死盯視凱多;霍金斯仰頭閉目,手裡把玩著一對紙牌,默然不語;阿普眼中充滿不甘和掙扎,雙拳緊握,顯示正陷入天人交戰中去;基拉則是先看向基德,又掃視其餘各人,復又望著基德,似是在盤算著什麼。
他們出海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絕不願屈居人下,做一顆受人指使的棋子。
凱多忽然輕哼一聲,抬手向前抓去。
「鏘鏘!」
勁氣交錯聲傳來,之見原本跌坐在地的基拉毫無預兆的一聲暴喝,手中一對鐮刀黑芒暴長,以獨門身法向凱多雙眼刺去,豈知凱多像能未卜先知似的,先一步抬手攔截了攻擊。
「基德快逃,我來拖住他!」
原來深知基德脾性的基拉清楚明白,基德乃是那種寧死不屈的桀驁之人,絕不可能投降凱多。他二人從小一起混大,為了實現基德的理想一起結伴出海,情同手足,故才有刻下這一幕的發生。
「可笑,海賊過家家遊戲到此結束了!」
「呀!」
慘叫聲從基拉口中傳出。
只見他手中雙鐮掉下,標誌性的面具寸寸粉碎,血像溪流般湧出,身子更是扭曲變形,「砰」一身仰天跺倒。
眾人連凱多怎樣傷他,何時傷他也不知道。
「不!!」基德一聲悲嘯,霸氣暴漲至嗤嗤作響,狀若瘋狂,整個戰場的所有金屬瘋狂的向他匯聚而來,轉瞬間凝固成一個鋼鐵巨人,不顧一切的朝凱多攻去。
只可惜對手是名震新世界的四皇之一,「百獸」凱多。
「基德船長呵!強者生,弱者亡,這個世界不過就是如此啊!」
肉眼可見的武裝色霸氣瘋狂碰撞,卷席全場。
令人震驚的是,凱多對基德的攻擊全然不作閃躲和防禦,任由他充滿毀滅力量的鐵拳落在自己身上,結果卻是造成的傷害及其有限,僅有的一點創口更是以令人瞠目的速度不斷復原,轉瞬痊癒。
而凱多看似隨意,毫無花俏的拳頭不斷發出嗤嗤尖嘯,每一擊都使基德所化的鋼鐵巨人劇烈搖晃,眼看便要分崩離析。
「砰!」
銅澆鐵鑄的鋼鐵巨人終不堪壓力,朽木般被摧折破碎。
漫天碎片落葉雨點般下,殘骸卷舞天上,遮蓋了夕陽的餘暉,基德的身體夾雜其中,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霍!
默立良久的霍金斯忽然暴起,再次化身為一尊巨大無比的稻草人,卻並沒有再試圖攻擊那豪勇蓋世的敵手,朝著小島的港口方向飛奔而去。
「逃的這麼容易嗎?」
凱多左臂抬起,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一圈又一圈的巨大鱗片悄然覆蓋而上,手臂長度不斷延伸,轉瞬間幻化出一隻陰氣繚繞的鬼爪,後發先至的來到霍金斯的稻草巨人背後,下一刻便猶如金石入泥般貫穿至前胸。
瘋狂的慘叫聲響徹全場,不絕於耳。
轉瞬間只剩下正呆呆的望著這一切發生的阿普一人!
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凱多收回手臂,一臉輕鬆的回頭看向阿普。
「到你了。臣服,或者死亡,你的選擇是?」
阿普腦中不斷閃過著先前的畫面,片刻後身軀一顫,頹然跪下。
「凱多先生!」
強者生,弱者亡,這世界不過就是如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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